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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仙境

时间:2024-04-28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三鼓作气

  众人又闹哄哄讲了一阵,依然没有讨论出什么。吃过饭,老婆子上来收拾了碗筷,几人便各自回屋了。


第23章 惊梦

  聂臻对着烛火,展开手里的大地图,一一思索其他人说过的话。

  在路上做记号的不止他和周荣,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只有管家带他们走过的路上还留着前一天的记号。

  一种可能是,这个地方过一段时间就会复原,没有地图的人会跟着一起消失,只有从清广院到碾冰楼的路不变。

  另一种可能……是周荣的梦给他的启发——也许地图通往是的不同的过去,在那里,自然没有他们留下的记号。只有管家才永远行走在此刻,他们则彻底困死在变换的时间里。之前乱跑的人,无论生死,都没法再回来。

  聂臻按了按眼角,放下地图,吁了口气,看向床上的人。

  周荣入眠极快,几乎是倒头就睡,只不过梦里也是蓄势待发的样子,呼吸清浅,一动不动,似乎随时准备睁开眼跳起来。

  静静看了一会儿,聂臻抬起手,指尖在离他眉心两寸的地方停下。

  要是能把这一层粉白,黛青和猩红通通擦掉就好了。他漫无边际想着。明明人一直在眼前,却开始想念他了。

  这心思大不应该,聂臻却难得不愿多想,只觉得人就在身边躺着,一切都顺心如意,再好不过。

  他起身走了走,凝望着飞虫环绕的烛台,心想,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原来是这样的意思。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是头一回有如此深切的体味。

  心里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却又好像是陡然将过去的一切全部推翻,让他在这闷热的夜里生出了些许彷徨。

  回过头时,周荣忽然睁开了眼,半坐起身,盯着他不说话。

  聂臻以为他在梦游,忙走过去,周荣这才哑声开口: “你去睡吧。”

  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却不去穿鞋,只坐在床边发呆。

  聂臻问道: “又梦见焉支原了?”

  周荣僵硬地摇摇头,像是睡得太沉的人乍然惊醒,四肢还没活动过来。

  聂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要不要再睡会儿?”

  周荣还是摇头。

  聂臻只得将靴子除下,上床躺下了。

  被褥上还带着周荣的余温。

  念头转过,他一时想笑,又觉得嘴里发苦。人在危险境地中总是忍不住依赖身边可靠的人,也许他对周荣也不过是这样。生死之交,和男女之情,怎么会弄混?

  要趁早断了这一点绮念,心里却早已是一片柔情,满得快要溢出来,怎么也割舍不下。

  聂臻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和自己赌气般,蒙头大睡了过去。

  睡梦中,渐渐感到了一丝寒意。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扫过之处,就忍不住战栗。

  聂臻忽然醒了过来。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要天亮的迹象。黑暗粘稠滞重,压在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仰脸,上方正浮着一张雪白的面孔,紧挨在反光的床钩前,眼睛凝望着他。那双眼睛是黑色的。

  “阿……阿荣,”聂臻干干咽了下喉咙,试探着喊了一句。身体还是僵冷的,神智却完全清醒了过来。

  周荣居然嗯了一声。细长的眉毛挑起,头歪着,眼神脉脉幽怨,像两口古井。灯火有些昏暗,在他颈侧投下一片阴影。一错眼间,那片阴影仿佛是红褐色的,像胎记一样。

  聂臻抬起手拉了拉他的衣领,对上他疑惑的视线时,便笑道: “领子歪了。”

  周荣点点头,等他放开手,这才撤身坐回去,笑了一下。神气中带着些腼腆,很眼熟。

  聂臻连滚带爬翻下了床。

  落地的瞬间,牌位已经拿在了手里。刀尖迅速划开了手指,脚下也从未跑得这么快过。

  床边的人还是困惑地看着他,没有追过来。静夜中只有他自己弄出的一连串突兀响动。聂臻在门边刹住了脚。

  就算真的追过来,他也不打算跑了。

  血已经抹上了牌位,什么也没发生。可能牌位只能用一次;可能在菩萨庙那次,鬼魂已经魂飞魄散,不会再出现。不管原因如何,他清楚意识到,这具戏服下的周荣消失了,也许再也找不回来。

  聂臻一向为自己的冷静而自傲,知道绝望是最没用的东西。但那一瞬间,他突然跑不动了。

  血珠从手指割破的地方争先恐后滚出, “嘀嗒” “嘀嗒”砸在地上。下手匆忙,割了好几个口子,疼倒是不觉得。

  两人遥遥对视,周荣忽然皱眉道: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油灯似乎为此精神一振,火光一跃,亮了几分,照见浅褐色的眼珠和光洁的脖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狂乱的错觉。

  聂臻面朝着他,慢慢扶着门坐下,抹了把脸。感受到周荣的视线落在头顶,他忽然笑出了声, “周兄,你再这么吓我,叫我以后还怎么安心听戏?”

  周荣慢慢环顾四周,问道: “我又梦游了?”

  血液还在筋脉中争先恐后奔流着,带来细密的麻痒刺痛,背后也一阵阵发冷。聂臻摆了下手,道: “过去跟你说。扶我一下,站不起来了。”

  周荣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动作很平常,步子平稳有力。见到聂臻手里攥着的薄刃,他便伸出手道: “该还我了。”

  聂臻把手往后一抽。

  “你要教我功夫,正好该给我一件趁手的兵器,”他笑了笑,解下随身带着的纸扇,推了过去, “我用这把扇子跟你换。”

  扇柄沾上了他的血,弄得一塌糊涂。周荣看了一眼,大约见他手腕还在发抖,到底没说什么,接过扇子,抬手将他拉了起来。

  聂臻同他走回床边坐下,见他展开扇子细看,便指着扇面笑道: “我的名字就是出自这句话,在止于至善。止善,正好同“纸扇”谐音。后来遇到一位能工巧匠,说给我做一把机关扇,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只是中了我的意,就一直带着了。”

  周荣拭去扇柄的血迹,将扇子合拢,放在一边,道: “手。”

  聂臻伸出还在渗血的手指,等着他替自己包扎,突然垂眸笑了。周荣找着止血药,抽空看了他一眼,聂臻便叹道: “人真是不能娇生惯养。”

  周荣神色不解,聂臻笑道: “我记事早,一两岁时的事情也还记得。那时候走路经常摔跤,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看到有人关心地围上来,我就开始哭,觉得疼得不行。”

  周荣指间一顿,好笑地摇了摇头,垂下眼,继续给他擦拭伤口,动作放轻了些。

  “为什么把牌位拿出来了?”

  你被鬼魂夺舍了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一出口,就会再次成真,覆水难收。

  “你还记得多少?”

  “我中间好像醒过一次,还说了几句话,后来又睡着了,”周荣慢慢道, “是我在做梦……还是真的醒过?”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还没有变色,也许还有自我的意识。夺舍的鬼魂到底要做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聂臻指了指他颈间,道: “你起来叫我去睡,之后就坐着不动了。等我再睁眼,就看到你这里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红褐色印子。”

  周荣猛地抬眼,道: “那个面上有胎记的……”

  “对,”聂臻道, “和她的胎记颜色一模一样。”

  周荣扫了他一眼,立起身,倾身过来看他后颈,道: “你身上还没有。”

  他凑得并不算近,说话时的气流只是隐约搔过,不等感觉到那热度,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是吗,”聂臻应了一句。

  周荣直起身,按着颈间,道: “我记得梦里越睡越热,特别是脸上,好像在烤火一样。”

  “现在呢?”聂臻冷不丁抬手,托住了他侧脸,掌缘抵着他的手背,大拇指摩挲过颧骨,语气十分认真, “只怕我们都有了“胎记”,但是脸上看不出来。”

  骨骼线条硬朗,唇边有快冒头的胡茬,即便覆着脂粉,也是同女人细腻肌肤完全不一样的手感。怎么也该有轻微不适,却只觉怦然心动,目眩神迷。

  他从前并不好男风,只见过几个相识结交的契弟,妖冶狡童,虽有姿色,并不动人,更不用说周荣这样比他还高大,还更孔武有力的男人……这算什么?

  周荣也在看着他,寒星似的眼,里面的情绪一览无遗。困惑,惊诧,震动。

  若是平时,聂臻绝不喜欢看人不自在,此刻心里却升起一股近乎幼稚的满足——凭什么只有他如坐针毡?

  他坦然自若收回手,道: “可能鬼魂一次只能找一个人附身,这回被我发现,就匆忙离开了。第一个被附身的人,说不定也还活着。鬼魂放过她又选了你,也许同你唱花旦有关。”

  胎记姑娘说过想和周荣换个行当,那时聂臻还当她是出于感激,现在一想,如果她已经被附身,那学唱花旦的就不是她,而是这仙境中的鬼魂——她想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但如果附身不是为了杀人,又是为了什么?

  “你……”周荣还在盯着他,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嘴,神色颇有些郁闷。

  聂臻道: “我怎么?”

  “……你有出去的办法了?”

  “可能有,”聂臻淡笑了下, “还不着急。”


第24章 出口

  雪越下越大了。

  程小真艰难地从厚厚积雪中拔出脚来,哆哆嗦嗦把手拢到嘴边,吹着冻得通红的指尖。身上单薄的戏服被吹得呼啦啦响,寒风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像要架着她走。进一步,退两步。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下一个地方。

  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过来,就独自一人站在了一间亭子里。远处有两个并肩的人影,是两个女孩儿,她赶忙追了过去,想要问路。

  那两人头并着头,很亲密的样子。其中一人突然凑近身,在另一人面颊上亲了一口。

  程小真呆住了。等她揉着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两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面打转。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看过了多少四季轮转,却始终走不出这片园子。刚刚还是有些热的暑天,走了几步,就到了寒冬。像是哪里烧了山,灰烬般的雪一片片飞过来,落在头顶,掠过睫毛,融化后凉意沁人。

  她一边走,一边哭了起来,也没心情去擦,眼泪在脸上凝成了冰,被风刀子一刮,生疼生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从小挨打长大的,还是遇到点巴掌大的事就委屈得不行。这里又没人,只有呜咽似的风声,她干脆哭得更起劲了。嚎啕了一阵,终于心情好点了,于是又接着往前走。

  人冷静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也慢慢浮了上来。有个背着大刀的人说这里是仙境,还有人说七天后就能出去……再往前,还有个很凶的管家,催促她过去唱戏,说这里是什么侯府。她确实是学戏的,但是又不认识他,莫名其妙就被人叫过去了。她又有点想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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