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绣着篆字:“赏吾君 赵玉”。 我方忆起,这是一件旧物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久到我甚至忆不清这件氅是隋风哪年送给我的。 我顿时难以自制的锁紧眉头,尽量放缓骤然急促的呼吸。 青年仍然背对着我,华贵的袍服半隐在幽暗的香火台前。他只是站在那毫无灯火的暗处,便已是气度万千,与这荒殿显得格格不入。供阶上挂着许多蛛网。尘埃游弋在空中,那支香燃起的青烟缭动在青年身侧,似一缕孤魂。 这间奉香殿,我其实记得。 隋风在这里要过我。 当初隋风与我的亲密,先梁王一度极为不满。他虽未严辞斥责,但到底是警告了隋风,赵人都不可信。隋风时年正叛逆,殿前听训时,他霍然站起,高声反驳他父王: “梁人尚有偷盗、淫邪之辈。何以赵人皆无善耶?” 我心中惊骇万分,跪在殿外浑身颤抖,叩请先梁王息怒。 先梁王先是一愣,旋即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睨向坐在下首的左傅,斥责他教导太子无方。 左傅甚至还来不及跪地请罪,隋风便又桀骜道: “儿臣唯赵玉一人耳,父王则幸赵女数人,岂非错比儿臣更甚?” 先梁王当即暴怒而起,一把将身侧的铜鼎推翻在地。“哐”的一声巨响,登时周遭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颤颤作抖。殿中只剩一片死寂。 唯有隋风还在站着,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尚未长成、却已然风姿挺拔的针松。 那时候我甚至在想,哪怕梁王要当廷将我赐死,我大略也没有遗憾。 隋风依王令,跪在了奉香殿里思过。 入夜,我造出一阵骚乱引开宫人后,便偷偷潜进去。我带了米茶和果子,却犹豫着没有迈进去,只把食盒搁在殿外——里面都是梁国的先人,我又何德何能。 透过殿门的棂格,我看到隋风还跪在那里。六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旧跪得那么稳。 “……殿下,是我。”我在门外轻轻唤了他一声,见他没动,我便要走。 哪知我刚转过身,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周遭阴风阵阵,我一想到奉香殿几乎等同于祠堂,便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低呼。身后那手反而将我揪得更紧了些。 我被抓进了奉香殿里,脊背靠在了冷硬的殿门上,身前是一具温热的身躯,正压着我。他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发出声音: “六个时辰没见,你想我了?” 里面不似寻常的宫殿灯火熠熠。这里,只有灵位前才搁着几个小烛台,其他地方都是幽晦阴森。 我喘息不定,只看到少年瞳眸中映着两点远处的烛光,眼波悬着半点似有也无的笑意。 半晌,我才推开他,垂下眼小声说:“我要走了。被我想法子引开的宫人……差不多要回来了。” 他们一来,我便不好再出去。 “夜里,我向来是要搂着人睡的。”隋风仰着下巴,紧紧扣住我的手腕。 我们原本只是正常的交谈,很快,便转成了耳鬓厮磨。隋风那时初尝情事不久,颇有食髓知味的意思,兴致总是很好。 我骂他在灵位前胡来,还是与一名赵人……迟早要遭天谴。隋风当时却劣笑了下,说父亲、阿爷、祖爷爷都爱重他,不会怪他。他要在这里,把我们的事告诉列祖列宗。 我脑中大惊,看着一堆灵牌,能言善辩的我一时间竟然词穷。只能怪他还是顽童心性,不懂礼制。 他坏笑了两声:“顽童?我长没长大,你不是清楚吗。” 旧事都还历历在目。 我思绪混乱,甚至在琢磨,隋风后不后悔为了我去顶撞他父王。如今,连隋永安也遭了殃。 待我平复了情绪的时候,再抬头,发现那支香已经燃去了一半。 我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事,随后徐徐道: “隋永安早就用光了箭。林子里有不少被我削尖的枯枝。梁王可派人去寻,那些枯枝应是还在。” 隋风听完不为所动。 “你固然没做。”忽地,他沉声开口。 闻言我有些惊诧地抬了头,心中泛起一丝侥幸的希冀,正要说什么时,又听他道: “你从前就与一个叫做‘云鸦’的暗卫,私下联络不断。”他寒声一笑,“你当我一直不知?” “云鸦作为线人,身形轻盈,力道却不足。而隋永安外衣下有件护心甲,颈上是一条韧劲的皮围领。你倒不如自己动手。想来,当比他知晓何谓‘速战速决’。” “……” “说说那幅恶诅图。”隋风低头看了一眼香炉,口气森然,“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那图半晌,忽然笑了。 “梁王既不通祝诅之道,为何就认为这图是恶诅图,而不是祈安图?” “梁人尚有偷盗、淫邪之辈。何以赵人皆无善耶?”我背诵着他当年的那句话,一字不差,可我毕竟学不来他当年那样的气势。 隋风隐在暗处的身形微微一动。 “至于我与赵王的关系。”我寒凉地笑了下,“想来,与梁王无关。” “无关?”隋风骤然回头,“赵王给你下了那等淫毒,若非是你替赵瑜那个废物入梁,遇到了我,你怕早已被他玩死了。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是他的娈宠?不过他倒也算爱重你,恨不得让你为他暗结珠胎。” 霎时,似一道惊雷在乍响在我耳边。 下毒的不是隋风吗?淫毒又是什么? 回到赵国的那三年,我夜不能眠,身体每况愈下,绮梦与噩梦交替频生,甚至白日里都常常生出幻觉,难道是…… 我似乎懂了什么,又好似全然没懂。 此时我盘膝坐着,一手正好落在脚踝边上。我忽然想起了那颗玉珠子,又想起隋风那句被恶劣的玩笑伪装着的试探。 我想起年幼时,曾有人说赵王爱慕过我的母亲,但那些人都离奇地死去了…… 须臾光景,我已经想了很多。 那根香燃尽了。 隋风俯身逼来,森然笑道:“严子玉,你还是没有让我满意。” “赵国的大巫被尊为‘圣女’,那你岂不是‘圣子’?”他愈发迫近我,盯着我的眼睛,阴恻恻地道。 “梁王这是何意?”我脑中仍有些混乱,“大巫皆是女子,没有‘圣子’。” “若孤未记错,‘圣子’今日还不曾服药。”
第12章 鬼方妖丹 “你一定也好奇,身上究竟是中了什么毒。”隋风说着,一下钳住我下颌细细端详开,“没有我的那三年,你做过多少艳情的春梦,你心中有数。” 春梦…… 不堪的记忆,瞬间涌上我的头脑。 刚回到赵国时我常常成夜不眠,倒也不显得绮梦频生。直到半个月后我扛不住身体疲乏,熬到午夜,便昏昏沉沉睡去,那时我做了个久违的春梦。 梦里,我同隋风没了命的交欢,以至于我惊醒时,下身仍然情欲昂扬。 那时我只能谴退仆婢,独自在屋中枯坐,等那情欲自行消退。 我虽然谈不上什么清心寡欲,但也几乎从未自渎过。唯一的一次,也是在隋风面前,他逼着我、求着我做给他看。不过后来,也演变为了异常凶烈的床事,论起来,倒也算不上是自渎。 我犹豫了很久,下身仍是精神。无奈之下,我只得躲在床帏中自行纾解。 可后来这势头愈渐强烈,我甚至已经不太能自我满足。脑中混沌之下,我忽然想起了隋风赠我的那颗玉珠。我几乎是视死如归般将它取下来,依仿着隋风从前挑弄我的样子,缓慢而笨拙的自我纾解着欲望。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隋风为何一下就猜中我拿那颗珠子做过了什么。想到这里,我脸上蓦然火烫起来。 那些隐为人知的欲望,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他几乎要贴过来时,我往后仰了下身子,又别开脸,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隋风一把拂落我兜头罩着的氅衣,将我蛮横揽在怀中,恻恻一笑: “你果真梦见过不少。” 我辩无可辩,几乎是恼羞成怒般搡开他,挣脱出来后重新裹住大氅。 “这就不劳梁王记挂了。” 隋风忽然擒住我的腕子,扣住我的后脑来亲吻,唇舌之间,时慢时快。我很快便觉莫名难捱,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大肆鼓噪。他极具掠夺性的亲吻让我难以招架,像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我在其中感到飘摇且窒息。他忽停住,挪开薄唇时我定定看着他,难以抑制的大口喘息。 他解下我的腰革,一手滑入我的外袍下,隔着一层里衣来抚摸。力道颇沉,甚至不能称之为抚摸。以至于他间隙停住去解我里衣的衣带时,凡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隐隐还在灼烫着。 我身上还是那套右相的衣裳,他三两下便将我脱个干净。 骤然暴露在阴寒的空气里我却一点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有一丝清凉的畅快。 尽管我惊于身体这样的变化,但一时间头脑发懵,忍不住发出一声深重而悠长的喘息。 隋风一把拆去我发冠上的玉簪,那冠也应声落于榻上。瞬间我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不少视野。我看到发丝随着我的呼吸颤动不已。隋风掐住我的下颌,将手指插入我口中翻搅。 “赵国没了大巫,圣子就是这模样?你就是这么为赵王祝祷的?”他在我耳畔戏谑着,那语气极为轻蔑。 母亲教导我不可对神灵不敬。隋风这样说,显然是在对我发出恶劣的挑衅。我趁他不防,登时发力咬了他一口。 他微微一怔后,倒吸一口凉气。掐我下颌那只手猛然发力。我感到那力道似乎要将我的下颌骨捏碎,恐惧之中我只得松了口。余光里,他的食指被我咬得已经渗出血珠来。 他似也起了怒,反手朝我下身摸去。经行我髀髋时手法古怪刁钻,猛一下就并指插入我的身体。我在胀痛中,瞬时发起一阵细密的颤抖。直到又他握住我的性器时,我才攒够了力气往后挣扎着。粗糙发硬的熊皮摩擦着我的皮肤,有些微弱的痛意却抵不上隋风挑弄我的程度。我伸手去捉他的腕子,他却顺势抄起散落一旁的腰革,将我两腕牢牢缚住了,摁在头顶。 他重新拿起玉簪,用那圆润饱满的一端沿着我性器的轮廓滑过,直到铃口。冰冷的触感使我当即弓起腰身。我闭上眼,试图驱散这汹涌的情潮。他看了我一会儿,便将那玉簪往下走,抵住我的穴口。玉簪末尾的圆润的翔云簪头蓦地一下插入进去又轻轻拿出。来回数次后我甚至莫名有了射精的冲动。 “看清了么,”他忽然停住动作,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圣子如今这副身体淫邪浪荡,还能做什么祝祷?拿来陪床再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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