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不说话,我也不好先找什么话来聊。于是我坐在这里便颇为尴尬,思前想后,还是试探着问道: “你的伤……你负伤了?” 开阳闻言轻轻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我:“嗯。” …… 可我记得他明明没有负伤。难道是为了骗我,才施展了什么障眼法? 忧虑支配着我的身体,我忍不住侧了侧头,又微微向前伸着脖子,想确认他的伤处。 开阳忽然一声轻嗤,打趣道:“隔着帘帏怎么看得清。” 我盯着他半敞的衣襟,与其下半隐半现的绷带,忍不住站起来却一时噎住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的事。可既然都站起来了,沉默固然是尴尬的,便赶忙信口胡诌: “长生大帝教过我一些医术,不知能不能用得上。或许我可以替你看一看伤。” 开阳闻言放松了身体,好像对我的谎话深信不疑。他轻轻倚住靠背,朝我道: “好。” 仙童们从两侧撩开帘帏,开阳的身形与眉眼越发清晰起来。我竟无端紧张着——可这青年身体的每一处,我分明都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直到最后一层帘帏被拨开,一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立时捕捉住我,那目光仿佛能慑入心底,钳制住我所有的忐忑。 我与开阳在静默中对视了。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我们仿佛已经纠缠了太久,又仿佛只是初识。 很久之后,我才收回了视线,转而去看他缠着绷带的肩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星君不介意,可以让我靠近些看看吗?” 开阳闻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仿佛正用目光描摹着我的轮廓。片晌后他才回道: “可以。”他甚至垂下了眼,真是一副毫无防备又无所谓的模样。 仙童们识相地退出去了,还为我们关好了房门。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胡乱揣测着开阳的心思、揣测着他在盘算着什么事……我疯狂臆测着他是不是打算和我计较上次的那个吻,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让我看看伤。 在混乱的思绪里,我敛着气息轻轻往前迈出三步,尽可能保持着镇静。 开阳的左臂放松悬在身侧,看上去甚至有些无力,好像真是左肩下受了伤,这让我瞬间想起了那个虺蛇咬出的血窟窿。这种忧思促使我抬起了手,轻轻按上了他锁骨下三寸之处,确定那根肋骨是不是碎了。 紧实的肌肉触感与强健有力的心跳传递上来,让我一颗悬着的心塞回了腔子里。 ——他可是个神仙啊。 他果然没有受伤。 我紧绷的面部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忍不住轻轻一笑:“……无事就好。” 这时,开阳微阖的两眼忽然睁开,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这炙热的目光看得一愕,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揪住,一把掼倒在榻上。 我随之重重摔了下去,正要爬起来,却被开阳一个翻身用膝盖压住了我的腿,死死地制住了。 开阳箍住我的双手摁在头顶,另一手钳住我的下巴,道: “那天在岩洞里,话都还没有讲完,你怎么就走了。”他伏在我耳侧,有些好笑地道,“你不是很会定身法么?” 开阳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用唇封住了我的嘴巴。他手中动作快极了,甚至没有动用任何仙法,只是一手抄入我的衣料之下,粗蛮地剥下我的衣裳,“有什么话,我们今天在这里慢慢说。” 远处,诸仙寒暄的声音遥遥从窗外传来。 “赵玉。” 开阳在意乱情迷中忽然唤道。
第80章 番外·冥火鉴篇(序) 这是一方临窗的小榻,五尺宽,九尺长,堪堪容纳两人并卧。幔帐之间幽萦的杜若冷香,正似纱縠一般在流动着。 我便是跌在这股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香气之中,一时间都忘记了这是在天宫,是开阳的紫府。 更是险些忘记了——开阳甚至都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情爱纠葛。 想到这里,我像是被冷水浇了个透,浑身绮念都褪得七七八八,只剩胯下孽欲本能的催动而已。 即将开场的、干涩的媾和显然不会有多少欢愉可言。也许更多的是痛楚,无尽而漫长的痛楚。 衣物很快都被剥去,堆叠至一旁,开阳伸手一把将它们都拨到了榻边,窸窸窣窣的,任由它们都掉落下地。 青年不小的重量压了上来,他身上的气质让我感到有一丝陌生,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怎么会这样。可我又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只得无言配合着他的动作。 “你怎么这样,怕疼么?”开阳在间隙里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以前没有做过?” 他语气里都还有些好奇与骄傲。 我在暗处忍不住皱了眉,又摇了摇头,而后将头侧去窗边的方向,企图敷衍着这一场情事。 可是一想到我们从前的种种,想到那个光风恣意的少年再也不记得那些花前月下的旧事,想到那个冷漠的君王再也不会记得他曾经乔扮成一个将军,亲赴崇遥关,只是为了接他的“公主”回邺城…… 这场云雨就显得有些残忍了。 于他,于我而言,都未免有些残忍了。 我不想,也不忍心看他。 他的动作虽然强势,却总在将要忍不住肆虐的时刻稍稍停顿。仿佛像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那种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其实仔细去想一想,我们在人间第一次上床的那段记忆,颠覆了我从前对情事的认知。 但这一段记忆,于我们而言处于第三世轮回的时候。 开阳并不会记得。 他如今没有了第二世,第三世的记忆。他对我的印象,仅仅止步于第一世,止步于那个随时想杀了他、却最终死在他剑下的邻国质子,赵玉。 然而,无论如何,隋风或是开阳都无法忍受我在床上时的心不在焉。 他终于是被我敷衍的态度惹毛了,当即恶狠狠反剪住我的腕子,将我死死摁在榻上。我的脸埋在他柔软的褥子里,听得他心有不甘地质问道: “玉孤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欲拒还迎,嗯?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幻化成个畜生,千里迢迢追到北冥的岩洞里寻我?今天又为什么来我府上探望我,来看我的伤?” 他的声音不大,似榻上耳语,只是那语气显得焦躁又愤怒,连向我乞求一个答案都卑微到咄咄逼人。 这瞬间我真想告诉他——他曾经是多么爱我,护我。 可是话头都到了嘴边,又变得缄默起来。 …… 我们之间的生死爱恨,寥寥几句怎能说清。 …… “赵玉!”开阳提高了声音,在我耳侧急切唤了一声,那语气里头已经没有愤怒了,只剩下焦急。而随后,连焦急也都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慌乱无措的疼惜: “……你哭什么?” 他一只手剪住我的腕子,因着慌乱无措而没有来得及松开,另一只手探到我的眼尾来,轻轻拭泪。 一两滴湿润顺势攀到他的手指上。 他怔住了。 剪住我手腕的力道骤然松开了些,他正要俯首来看看我时,我朝他的指尖啄吻了一下。 开阳很快就意会了这个吻里头带有邀请的含义,他早也厌倦了同我废话,毕竟胯下之物已经等待了多时。 他继续着刚才的抚摸,有力的手掌摩挲着皮肤,从肩头到后腰,那股势在必得的劲头使得他放弃了方才那一味怜惜的吞吞吐吐。力道越发大了起来,堪堪称得上是蹂躏。所至之处,都带起一阵细密颤抖。同时他用膝盖分开我的腿,又暗示性地往股缝处用力顶了一下。 我的身体随着这一记力道在榻上轻轻前耸,旧时交欢的记忆并着扭曲的快感,像是阴湿墙垣上攀生的藤萝,一点点蔓延而上,它逐渐包裹、缚锁住我的整个心脏,又在不断地收紧、再收紧。它将我的心跳节律都勒得加快了三分。 我意识到自己是在期待的。 期待着开阳进入我的身体,期待他在这一副躯体上沦陷。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荒唐地证明——兴许开阳还记得我。指不定他还能忽然想起我。 开阳到底不太忍心直接将性器插进来,他用手指开拓了几下,半晌还是只能进入一根手指,太为滞涩。滞重的鼻息撒下来,开阳放缓了频率,似乎在感受着软肉吮吸他手指的动作。他忽然指腹方向一改,按住肠壁内一处轻缓不一的揉弄起来。 突如其来的快感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揪紧了身下的褥子后唇畔亦泄漏出一丝呻吟。 开阳指尖力道陡然一增,趁势又挤入一根手指。同时一手握住了我的性器开始撸动。 “啊——” 我原本的呼吸节律猝然乱了,在他身下不断喘息着,连带着眼角都又泌出些许湿润来。 滑腻的水声开始在幔帐之间萦绕,开阳手上不停,又将胯间那物凑了过来,“你就这点能耐?” 握住我性器的那只手倏然间松开了,旋即“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金铁掉落在榻上的声音。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竟然是开阳的那把玄铁制成的无鞘之剑。 “我给你个杀我的机会。”开阳戏谑着,他显然还只惦记着我们第一世的那点破事儿,“你一辈子都想杀我,没有成功是不是很可惜?” “现在飞升成仙,有法术傍身,倒是可以试试。”开阳一面低喘,一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又不留情面地抽插几下后,他眼看开拓得差不多了,便抽出手指,将性器抵了上来。 “拿剑啊。”开阳叹出一口气,旋即挺身一举插了进来。蟒头碾过被细致开拓过的甬道,进退间都并不急迫,而是有意加重力道,两具躯体便在榻上齐齐耸动着。他正以一个星官的仙躯,来享受凡俗极乐。 “赵玉……你怎么拿不起剑了。”喘息之余,他猝笑了下,“是肏的你不够爽吗?怎么不叫‘殿下’了?” 我在这顶弄之中难以稳住神志,强烈的射精冲动使我忍不住想要将他推出去。他便乘机扣住我的手,胯下愈发快了起来。 原来不论他有没有记忆,在床上,都永远是个混账。 .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会在意乱情迷里胡乱叫一声“殿下”? . 情事了却,我们像两条搁浅的死鱼一般躺在这方小榻上相拥小憩。 远处仙官们的寒暄之声早已经停了,四下寂寂。睁眼朝窗外一看,竟然芳菲染金,暮色霭霭,已是黄昏时分。 我随手往榻下摸索了几下,隋风则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将我圈住,在他捉回我的手前,我捞到了一条他的长佩之物。是一条玄色的绶带。 我将这条绶带绕在指尖,轻声道:“这个,能不能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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