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内容诡谲阴暗,这首童谣在推理悬疑类作品中拥有着极高的出镜率,苏延枝一边回忆与童谣相关的衍生作品,一边沉默听着法官与其他NPC的一问一答。 被告席上的麻雀缓缓抬手, “是我,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法官又问:“谁看见他死去?” 苏延枝注意到前排一个胸前绣着苍蝇的人站了起来。 “是我,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他死去。” 法官:“谁拿走他的血?” 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款款站起,她撩了撩波浪长发,露出胸前曼妙的事业线,上面绣着一尾鱼。 “是我, 用我的小碟子, 我拿走他的血。” 听到这儿,苏延枝立刻明白过来,这里的NPC与童谣中的角色一一对应,胸前的图案就是他们的身份。 他看着前排的人一个接一个站起回应法官,低头了看自己胸前的鸽子。 这时法官发问:“谁要当主祭?” 他前面的女人站了起来,声音依旧哀怨。 “我要哀悼我的爱, 我将会当主祭。” 苏延枝看着她清瘦背影,摸摸下巴。 看样子他跟着的这位鸽子小姐是死者未亡人……这场面难说好坏,跟在有亲密关系的角色身边,消息能收获更多;但如果这女人跟知更鸟的死有关系的话,那危险系数就高了。 法官还在继续问,等到确定了唱诗和敲钟的角色后,他再次敲动法槌。 “尽管知更鸟犯了罪,但他曾是梅柯姆的居民,是我们的同伴,他的审判不能由我们进行。为了悼念知更鸟,梅柯姆依旧会为他举行葬礼,各位应邀宾客先按照各自认领的任务准备,等到可以举行葬礼之时,请宾客准时参加。葬礼前,请诸位对知更鸟进行最后的审判。” 他沉声说着,抬手示意教堂中央那一枚大钟。 “钟声响起之时,所有人都将聆听你的宣判。” 脑子里嗡——一声,任务界面缓缓浮现。 【任务要求:审判知更鸟 任务时间:不限 达成奖励:2000积分 拼图数量:x张 游戏开始,预祝存活。】 ……数量拼图是个未知数? 苏延枝看到这个变动,先是有些懵,随即紧紧皱眉。 这可不太妙,一张拼图代表一条设定线,过去三张拼图的就够折腾人了,这x张拼图究竟代表多少条设定线? 最关键的是,这其中又有多少个执行杀戮任务“行刑者”角色呢…… 苏延枝不久前才接受了一段二十多年的人生记忆,脑子本就混沌,不过是进入了游戏世界强撑着转移思绪,但要在短时间处理更多信息,也不由得脑仁痛。 就在他揉太阳穴的时候,法官做了散会发言。 “现在,你们带着各自的帮手先回去吧。审判席的各位,跟着鹅妈妈。” 前排的角色纷纷起身,转而对自己身后的玩家交待起来。 被告席旁挨着麻雀坐的是个男人,见状急了,追问法官:“帮手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为这个杀人犯做无罪辩护?” 在这种游戏世界里,身份越特殊,死得越容易。这个男人很清楚这一点,额头的汗不停往下淌。 法官看着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根本没有选择权!”男人低吼道。 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只有这个位置空着。 法官沉默不语,角色麻雀突然道:“我不需要帮手,他可以离开。” 法官看了他一眼,沉思半晌,点头:“那好吧。这位客人,你可以和审判团一起跟着鹅妈妈。” 苏延枝看到那男人的衣服上的麻雀图案消失,随后变成了鹅。 他微微皱眉,看向审判席,先前进门时迎接他的中年女人不知何时站在审判席旁,席上的几人胸前的图案是跟她如出一辙的鹅。 许是注意到苏延枝的目光,那被唤作鹅妈妈的女人朝他看了过来,和蔼一笑。 苏延枝瞬间收回视线。 其他玩家陆陆续续被自己在未知情况下选定的角色领走,苏延枝的鸽子小姐却只是沉默盯着麻雀看,眼里的恨意那样明显,直到麻雀被法官羁押走,她才闭上眼,重重吁了口气。 待她看向苏延枝时,又恢复了那孟姜女式的凄婉神态。 “跟我走吧。”她轻声道。 苏延枝跟着她出了法院,他们穿梭在镇里林荫小道间,偶尔也能看到其他角色和玩家的身影。 这位鸽子小姐很是尽责,每路过一栋建筑都会介绍这是谁谁的居所。 苏延枝一边听一边点头,心想这还挺好认,房子什么模样主人就是什么物种。 在路过那栋大鹅模样的小楼时,鸽子特意停下来提醒:“你与我居住并不方便,所以以后白天你来帮我的忙,我会给你一张住宿卡,晚上你就回鹅妈妈这里住。” 苏延枝哦了一声:“其他人也会这样吗?” 鸽子点点头:“对,大家都是这样。” 苏延枝又问:“住宿卡是什么?” 鸽子看了看他,从手包里摸出来一张卡片,递给苏延枝。 他接过一看,这卡样式单调,白白一张,就上头写了个黑色粗体“ PASS”。 “你留着吧。”鸽子一笑,“反正过会儿也是会给你的。” 这NPC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苏延枝也不客气,道了句谢,把卡揣回兜里。
第84章 知更鸟2 本着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原则,苏延枝警惕地问:“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刚刚来,可以先休息。”鸽子很通情达理,“今天的小镇很安全,你也可以四处逛逛。” “今天的很安全?”苏延枝咀嚼了一遍,“平时都不安全吗?” 鸽子但笑不语。 这话问得实在多余,苏延枝索性换了个话头:“我在法庭上听你说他是你的爱,所以,你和知更鸟是夫妻吗?” 鸽子脸上的浅笑消失,神情悲伤:“我们订婚了。” 说着她抬起手,露出中指上的戒指。 出于礼貌,苏延枝安慰了她几句,又问起了最关心的游戏问题。 “为什么说今天的审判是一场不成功的审判?原本是准备审判谁,知更鸟吗?他犯了什么罪?” 这连珠炮般的追问让鸽子有些错愕,她缓了缓,才慢慢解释。 “他被指控偷窃罪——但我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一定是被诬陷的——原本知更鸟被关在自己的家里等待审判日,但被那只可恨的麻雀用箭射死了!” 她的眼里冒出仇恨,“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苏延枝刨根问底:“为什么麻雀要杀知更鸟?他们有仇?” 鸽子又是一愣:“……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明明是最好的兄弟——但过去的友谊无法洗刷麻雀的罪孽,知更鸟就是他杀的,我去给知更鸟送饭的时候,看到他在他的屋子里,知更鸟的胸口插着箭,麻雀手里还握着弓。” 也许回忆让她想起爱人死去的画面,鸽子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神情显得有些可怖。 苏延枝隐约觉得这兄弟反目的原因是破局的关键点,还想再问,就鸽子就下了逐客令:“我有些累,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记得过来帮忙。” 一直说着话,苏延枝都没注意他们何时就来到了鸽子的住处,不过主人下了逐客令,他只好点头道别。 鸽子进了屋,苏延枝也不急着回去,既然对方说过了今日安全可以闲逛,他便大着胆子在镇上四处游荡,心中默记地形。 不多时,他瞥到一栋橙灰色彩的鸟状建筑,立刻住了脚。 ……没记错的话,这是知更鸟的模样。 他踱着步来到小屋前,发现房门上着锁,锁链扣的很实,苏延枝试图拉了拉,锁链哗啦一阵响,掉下不少铁屑。 门窗都是锁死的,苏延枝围着转了一圈,手里没工具实在进不去,只能暂缓一探究竟的念头。 天色渐渐变暗,苏延枝不敢在外逗留,匆匆往鹅楼赶。 鹅妈妈还是守在门口,脸上挂着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见了苏延枝就问:“孩子,你要住进来吗?” 苏延枝看她一眼,把兜里的卡递了过去。 鹅妈妈接过,粗大的手指在卡片上抚了抚,那黑色的字迹发出微光,随即黯淡,很快PASS字样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苏延枝有些吃惊,鹅妈妈反而笑着错开身让出了道:“之前有不懂事的小子来偷卡,所以现在我不会留下完好的卡片。” 苏延枝心下了然,又不得不感叹这位前辈牛逼的脑回路。 ……只是可惜前辈把路走死了,不然他以后要是拿不到卡,也可以试试这么干的。 他进了门,小楼里的人不多,几个胸前有鹅绣的玩家都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忙活。 ……如果不是因为鹅妈妈这个角色,本身也出自某首童谣的话,苏延枝都要羡慕这些只用做做饭洗洗菜的玩家了。 想到这儿,他实在有些忧虑,这个时间似乎没有纯粹的监察官安全角色,最像的鹅妈妈明显更像行刑者。 …………x张拼图,苏延枝略一盘算,现在知道的背景已经有三个了—— 童谣【谁杀死了知更鸟】。 小镇叫梅柯姆,取自衍生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 童谣【当鹅妈妈老了】。 这可不太妙。 他有些头疼,主线任务还没正式开始,难度已经达到过去的巅峰。 也许是看出苏延枝状态不佳,鹅妈妈体贴道:“孩子,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休息,晚饭好了会叫你。楼上的房间只要锁孔插着钥匙,都可以入住。地下室摆放着知更鸟的尸体,他们一会儿要过来搬运,也许会很吵。” 苏延枝眼神一亮。 他问了地下室的入口,取了盏油灯径直往底下走去。 地下室不算深,入口处的阶梯略有些潮湿,苏延枝猫着腰往下探了几步,惊诧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别人。 这个男人也是玩家,胸口绣着鹅的图案,原本垂首站在棺材边,听见动静后扭头朝苏延枝看了过来。 他转动脖子时发出咔咔脆响,苏延枝猝不及防对上那张烛火照耀下昏黄灰败的脸,差点儿以为这家伙是棺材里爬出来的。 不过男人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苏延枝一瞬间生出种诡异的错觉。 他走近了些,轻声问:“……卡戎?” 男人看也不看他:“你认错人了,我是罗斌。” 苏延枝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罗斌于是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他看向他的眼神实在太冷,苏延枝几乎立刻就确认了——这人真的不是卡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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