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在心底算数的大家先是提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好,这样算下来他们还是双数世界,问题不大。 林永健当然早就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言祈灵,只是他一时有些震撼,没敢贸然上前。 见那两个女孩熟人相认,他也忍不住开口: “言老师,我……我是林永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是被拉进来的吗?” 言祈灵含笑看他,鸳鸯瞳里闪动着异常的光: “老师……?不好意思,林先生,我们见过吗?” 林永健这时也接着手电筒的光线看清了这人一红一蓝的异瞳,不由怔住: “你不认识我?” “为什么要认识你,你是明星吗?” 这么一句看似调侃的话,让林永健瞬间失语。 他困惑地站在原地,视线追随着这个跟言祈灵名字相同,相貌也相同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是,那个举着手机闪光灯的人,分明就是明仪阳啊! 他看向明仪阳,对方也像不认识他一样,视线平静地掠过他,直接跟麦泽雨说: “我看到入口牌了,现在这里没法待,我们得往前走。” 林永健对眼前的诡异情况有些拧眉,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但一道划破天际的激动女声很快唤醒了他的理智: “啊啊啊林永健!啊啊啊真的是林永健?!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我是你的粉啊!我是泳圈!怎么会在这里让我遇到哥哥啊啊啊!呜呜呜我在做梦吗?” 这声音来自一个叫越芃芃的少女。 她刚才始终在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林永健,现在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是自己粉的对象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言祈灵异常的瞳眸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林永健的脸上。
第77章 23站:戏腔 林永健不是首次在这种怪异世界里遇到粉丝。 他甚至有点习惯这样的情况。 尽管体验很奇怪, 他还是尝试着拒绝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林永健,我……只是跟他同名而已。” 这当然不是真话, 是他为了避免惯用的一套说辞。 只是话说完的瞬间, 他忽然意识到:言祈灵应该并不是真的不记得他, 而是在撒谎。 难道言祈灵也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是了,他们是现实世界认识的,但是……那不就更应该互相扶持吗? 毕竟现实认识的人,总比其它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要更值得信任。 况且,出去之后……也不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看着前方的明仪阳特意把手电筒的光打到言祈灵脚下, 两人的举止毫不避讳旁人, 显然关系非凡。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言祈灵当初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这似乎与林先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要这样和他撇得干净吗? 因为那个明仪阳? 他默然地盯向并肩商议路线的两人。 发色一黑一白,仿佛亲密无间, 却根本不是一路人。 而且……言祈灵的眼睛…… 他敛下眼眸,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冲越芃芃扬起个微笑: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我确实是林永健, 你好,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越芃芃激动得捂住嘴巴, 整个人几乎要失去声音。 姒姝好和粟薄也惊讶起来, 不过她们没有那么激动, 比起认识明星,她们还是更关心出去的事情。 而另一个叫廖新雅的女生则自始至终保持着毫无波澜的面部表情。 她对林永健的到来和介绍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越芃芃呲溜一下凑到了林永健身边。 她似乎想表达内心源源不断的高兴心情,又担心说错话,语无伦次了两句之后就没有再说, 只是用亮晶晶的崇拜眼神看着他。 女孩简直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长在他身上,努力地用肢体语言传达着自己的喜爱之情。 这边粉红泡泡乱冒, 另一边的几人已经决定好了路线。 车祸现场的后方已经被乱七八糟倾倒下来的粗壮树干所阻挡,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前进。 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在场众人或多或少地负伤了。 虽然没有人伤到关键部位,不过伤口仍然需要包扎。 其中刁青畅算是伤得最重的,但他非常乐观,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 “有这么多血别浪费,我给大家一人写几张符纸辟邪,只要遇到妖魔鬼怪,它就会自动燃烧,可以驱邪!” 姒姝好:?还有这种操作。 他画符的速度确实相当快。 画符主要是用灵力不凝滞地将咒语一气呵成,除了对咒语的熟练度以外,还有自身对于灵力的控制。 明仪阳看到那优昙花飘散的灵气汇聚成几股细细的丝线,顺着刁青畅的指尖毫无阻碍地进入其中,顿时明白了对方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技巧,全是天赋。 刁青畅画好符纸就往别人手里一塞,然后给自己啪地一下贴在胸口。 那符纸瞬间开始燃烧,几秒之后,化为飞灰。 刁青畅:。 其它人:……! 刁青畅不信邪地又贴一张! 符纸迎风着火,无了。 原本都互相不太靠近的众人不由缩小走路距离,尽量跟周围的人离得近了点。 姒姝好下意识拉紧身侧言祈灵的衣袖,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扯着粟薄。 三人并肩一起走。 粟薄侧头看了眼拿着手机打着闪光灯走在他们前面的明仪阳,忍不住笑起来: “哇,跟言哥和明哥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好羡慕你哦,好好。” 姒姝好苦哈哈地笑了声: “太上皇的钞能力罢了。” 越芃芃不在意其它人的反应。 自从林永健承认身份之后,她就专门紧贴着林永健的周围走,却又好像担心自己的触碰会冒犯到对方,所以虽然靠得很近,但她还是注意着两人肢体上的接触,没有碰到他。 唯有廖新雅特立独行。 她走在人群的正中间,面无表情的脸蛋上转着两颗冷冰冰的眼瞳。 她不与其它人交谈,只是衡量般地走着脚下的路。 自始至终,无论队形如何变化,她始终都位于整个队伍的正中心。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如瘴气般的迷雾逐渐散开,淡得只余一抹快看不到的烟气。 前方隐约可见两点幽火,廖新雅突然开口: “你们听到没有?” 始终殿后的奕鸿达很是专注,当即反应过来: “……你也听到了?” 其它人原本略有茫然,但明仪阳停下了脚步,紫光从瞳孔中掠过。 他是持灯照明的人,他停了,所有人当然也停。 跟在他身后的麦泽雨嘘了声,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 很快,他们都清楚地听到了遥远空灵的咿咿呀呀——那是旦角的戏腔。 具体的戏文,只隐约能听清几个词: “……头金凤朵……盒锦……文……观音……” 这句唱过,戏腔就随风而去,淡得隐入无声空气里。 全员静默片刻,姒姝好打破沉默: “是在唱戏吗?她刚唱了什么?” 士文光推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带着几分审视地往消失处看去: “应该是关键线索?否则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人在这种荒郊野外唱歌。刁先生,你们道士是经常讲经唱歌的,你有听过吗?” 刁青畅有点无语,不过还是露出个蛮灿烂的笑容来: “我是道士不是萨满啦!而且就算是跳大神,这戏词明显也跟跳大神没关系啊。道士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垂眸沉思的言祈灵却在倏忽间抬头: “光景一时新,待相同随喜终是女儿身。献钗头金凤朵,盛纳盒锦犀文。” 众人目光立刻聚集在他身上,姒姝好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好像没听过。” 自如地说出戏词之后,言祈灵细细解释起来: “这是南柯记里,槐安国公主拜托琼英郡主为自己寻觅得意郎君的唱词。” “她给了郡主一只金簪,一个小盒子,作为与郎君的定情之物。” “后半段唱词是琼英郡主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应是‘也知妹子无他敬,如是观音着我闻。我将为信,去讲座陈。管教他灵山会遇着个有缘人。’” 大家一时之间对他的解释肃然起敬,但同时也非常挠头。 如麦泽雨之流,甚至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对“南柯记”这个名词毫无概念。 唯有廖新雅问: “汤显祖的南柯记?” 言祈灵刚颔首,刁青畅也开口: “言先生,那依你看,这个戏文里有什么玄机呀?” 言祈灵略微沉思: “不清楚。不过南柯记里,主角淳于棼与公主成婚后变成驸马,建功立业,享受荣华富贵,正在人生得意的时候,公主一病不起,最后逝世。” “淳于棼竟然在公主之后,日夜与郡主、夫人、仙姑三人为伍,颠鸾倒凤,乱了纲常。后来有国人上书国王,有大害将临槐安国,犯牛女虚危之次。” “这预言被认为会应在淳于棼身上,他即是大害。于是国王夺了他的官职,命他回乡……这之后,淳于棼才从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先前种种,不过南柯一梦。” “后面应该会用到。” 寡言的廖新雅说话风格略显清冷: “这里面提到的‘金钗’和‘锦盒’应该会是关键。” “淳于棼保留这两样东西直到戏终,最后才在禅师的点拨下看破这两样定情信物。金簪是槐枝,锦盒是槐荚子。他看穿了真相,如此才立地成佛,四大皆空。” 言祈灵不由侧目: “你也看过?” 廖新雅只瞥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几秒: “写论文,有需要,随便看看。” 他们边走边说的这个当口,道路变得愈发狭窄。 不见底的深渊乍然从两侧出现,把他们逼得没法并肩行走,只能两两一组往前行动。 在手机闪光灯的照耀下,他们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竹林。 迷障又升起来了,层层叠叠地掩盖着什么。 夜色、雾气、迷障,汇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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