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昆锐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干嘛?!” 明仪阳很淡的说: “你今天的动作还算聪明,但没记错的话,你的学号,应该是粟薄找给你的吧?” 尧昆锐抓紧了被子,谨慎地没说话。 明仪阳缓慢地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俊美面孔泛起诡谲邪气: “今天你利用她的信任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那么明天呢?”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很多规则要付出人命的代价才能知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靠近人群。” “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渣,无论对你做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尧昆锐听得浑身发冷,拖着被子,败犬似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宿舍,重重地把没能恢复原样的门哐当踢开,以示愤怒。 不知为何,明仪阳想起生气的言祈灵。 即使气到那种程度,那人也保持着极致的仪态,连关门都是轻轻的。 言祈灵,会这么容易地死掉? 假如是自己遇到当时的情况,虽然可能会受伤……但他应该不会死。 言祈灵呢? 这么爱管闲事,还对无间世界知之甚多的人。 肯定有自保的本事吧。 明仪阳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寻找一个存活的理由。 他把手肘抵在自己额头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烧。 闲的没事关心死人干嘛……!还让别人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倒是先瞎想起来…别是被传染了! 想到自己可能要变成言祈灵那种婆婆妈妈的样子,他立刻汗毛倒竖。 得马上洗个澡去去晦气! - 寝室的氛围沉静许多,床位安排没有变化。 粟薄已经不再哭了,熄灯之后开始犯困。 姒姝好精神上像打了场艰难的败战,累得不行。 但没吃饭的恶果开始显露。 开始是有些烧心,随后胃里开始唱空城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人一下子就瘪掉了。 又困又饿,她很想马上入睡摆脱难受的感觉,但饿得根本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见旁边的粟薄睡得安稳,有些不忍心继续吵她。 本想咬咬牙挺到第二天,但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被饥饿打败,求助似地发出小小声音: “明仪阳……” 明仪阳果然没睡,冷冷地警告她: “睡觉,别说话。” 她很委屈: “我有点饿……”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正美滋滋地想这保镖还是有点良心的,就听到明仪阳的脚步往门口走去,然后—— 咔哒。 明仪阳居然打开了门! 她瞬间清醒,猛地坐起来,刚适应黑暗的眼睛只捕捉到明仪阳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她忍不住大喊: “明仪阳!” 砰。门轻轻关上。 宿舍里的所有人全醒了。 虎高明迷迷蒙蒙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明仪阳的床位空了,立刻惊呼: “诶,明哥呢?不是说熄灯之后不能出去吗?!” 姒姝好紧张得要命,又不敢贸然下床: “不知道啊!他自己莫名其妙就出去了,我本来只是想问他有没有吃的……不是让他出去的啊……!” - 无间世界的流速比现实世界要慢得多,但这种慢其实是“错觉”。 他们来到这里看似已经过去两天,但现实世界的躯体,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或者几小时。 对于接受过时差训练的明仪阳来说,通宵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 他早已习惯刷着手机或者想着事情把整个晚上打发过去,然后回到现实世界大睡特睡。 不过即使在现实世界,夜晚也是他知觉最敏锐的时候。 ……睡觉对于他来说从不是容易的事。 尤其在无间世界,危机四伏的环境更加绝了他安心睡觉的路途。 昨晚或许是言祈灵在的缘故,他得以在半梦半醒间维持警觉,还算舒服地休息了几小时。 但现在不行,言祈灵已经没了。 虽然他一直在心底喊这家伙假花瓶,但他清楚这人的实力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对于失去了一个可靠战力这件事,他稍微觉得有点可惜。 事儿妈要是不管到他头上,其实还是挺爽的,至少白天打架可以摸鱼,晚上站岗还能偷懒。 忽然,他听到一深一浅的簌动。 明仪阳警觉起来。 熄灯后的走廊尤为安静,因此再轻微的声音落入耳中也显得清晰。 又是那种烧焦的“宿管”? 他翻了个身,仔细听着。 不对,跟昨晚的脚步声对不上。 就在这时,少女弱弱地发出声音: “明仪阳……” 正聚精会神监控动向的明仪阳下意识皱眉喝止: “睡觉,别说话。” 少女又抱怨了什么,他没在意,只是专注地听着走廊上的细响。 过了会儿,那窸窣停下,停在离门很近的地方,随后“咔哒”。 他的视线转向门口。 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响,但他看到的门却纹丝不动。 他意识到是隔壁寝室的门开了。 ……奇怪,隔壁应该是没人的。难道这鬼怪想玩什么花样。 他半起身,肌肉缓慢地绷紧,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 那窸窣声挪了进去,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不轻不重,极普通的关门声。 是左侧的寝室。 “宿管”还会关门? 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言祈灵,心中无法遏制地涌起探究的欲望。 这种欲望在无间世界无疑是危险的。 谁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无间主故意设下的陷阱。 况且规则上明言了,熄灯后禁止外出。 明仪阳没有送死的爱好,他也不打算挑战自己能力的极限。 跟诡秘莫测的无间主比起来,他到底是个人,是人就会死。 但他还是坐了起来。 他有点搞不懂自己在干嘛。 不过他经常搞不懂自己,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搞不懂自己,不止他一个。 只是,正常人的理性在大部分时刻都占据上风。 而他,总是想做什么就去做。 至于后果。 后果去他妈,自由你我他。 他推门而出,面前袭来的浓雾快速吞没了他的身体,连少女的叫喊都一并卷去遥远的地方,再也听不真切。 左右走廊呈现出无穷无尽的循环姿态,在雾气中默然隐匿。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身后的宿舍门已经改换成涂抹着红漆的一堵墙,无法推开。 这是规则的力量。 从领口拽出闪闪发亮的银链,拇指抵住链子尾端。 那里挂着个飞鹤形状的黄竹片。 将竹片拔下,他手中赫然多出一把古朴沉寂的木质匕首。 刃薄如玉,釉面光滑,比起武器,看上去更像装饰品。 但他只是用食指些微掠过锋芒,割破的食指便溢出血珠。 啪嗒。 鲜红掉在地上。 仿佛颜料入水,周围雾气翻涌着驱散,涂着红漆的墙与宿舍门交替闪现,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 他将指头摁在门上,用血画下玄妙咒语。 墙的障眼法被迫褪去,宿舍门恢复破旧原样。 热腾腾的咒语在夜色中发光,他心中有了对方位的感应,终于往左迈了一步。 浓雾又吞噬他。 这次,连门扉都看不到了。 对于明仪阳而言,宿舍门在这一刻离他很远,他此刻所处的方位显然很有问题。 于是他指尖轻弹,血珠四散飞去。 雾气隐隐发出被烧灼的细弱哭泣,不甘地散去后,露出部分真貌。 这足够他看清发生了什么。 就那么一步,他被送到了左侧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水泥造的楼梯。 楼梯边缘,护栏神秘消失,只剩一道人为的悬壁。 但凡他多走两步,就能从三楼直达地面,至于是否摔成肉泥,全看无间主心情。 他现在有点怀疑,无间主是故意把他引出来杀的。 不过事到如今,更要探个明白才算回本。 瞳中紫意流转,愈发清晰的世界助长了五感的敏锐度,配合指尖血,缓慢地洞穿无间主试图用规则将他围困在一隅之地的尝试。 辨认出自己要找的那扇门,他割破快愈合的伤口,再次用血在门上画下咒语,随后谨慎地敲了敲门。 他敲了很久。 估摸着应该有五六十下,门打开条细缝。 用匕首顶着门缓慢推开,他没有马上进去。 当那根银色绳索似蛇绞来,他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
第14章 21站:清理 明仪阳听到近似于无的喘息。 那个人躲藏在黑暗里,清雅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费力的沙哑: “明仪阳?” 问出这句话后,对方似乎就有了答案。 缚灵索并没有对明仪阳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在缠上去后变成了乖顺的宠物,冰凉躯体绕着他的脖颈游走,找了个它喜欢的位置,松散地搭在上面。 等主人再度驱动,它才快速钻回了衣袖里。 不知为何,明仪阳感觉那根缚灵索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 快步走到床边,他发现言祈灵穿出去的衬衫烧得只剩下半边。 西装裤从裤脚烧到腿弯,原本的瓷白皮肤被大面积烧伤覆盖,混杂着血和灰,看上去不成样子。 明仪阳知道烧伤患者不宜随便移动,但在无间世界里,规则是第一优先级。 烧伤可能几个小时后致人死亡,但不遵守规则有可能像刚才那样,被无间主用“合法”手段利落收割。 言祈灵能逃过死劫已经很不容易。 以这种伤势,如果不回去休养,可能扛不过违反规则的二次惩罚。 他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床头,钢铁结构的床体微小地震了一下: “还能动吗?先回寝室。” 这人半阖着形状优美的眼,细长的睫毛垂下,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样子: “有血,会吸引宿管。” 明仪阳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伸出臂弯抄起对方没受伤的地方,俯身把人抱起: “小事。” 他以为假花瓶多少会反抗一下,结果对方像条软沙袋似的靠在他怀里。 格外苍白的唇色和面色彰显出此人的虚弱,他有些担心这人失血过多,故意问: “好轻,你平时都不锻炼?” 对方缓慢地张开异瞳,平静神情里掺着点不自知的茫然: “轻吗?这身体有一百三十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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