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看看你们对死亡的态度。” 渗人的怪笑在它躯体里回响。 触须缓慢退却,依然留下湿漉漉的腥臭水痕,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不得脸上的烫伤,尧昆锐异常急切: “现在要怎么办?” 大家的视线不自觉投向言祈灵。 他捋开袖子查看倒计时: “无间主收割不到灵魂,要硬来了。一节课五十分钟,我们没有时间集体行动,分头找吧。” 虎志诚有些犹豫,试探地看向周围的人: “……我们到时候是在门口集合吗?” 粟薄点头: “我觉得在门口集合吧,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办法,总不能真跟它玩什么死亡游戏,万一那东西反悔呢?” 尧昆锐打了个激灵,问: “你们该不会是想一起进教室吧?” 姒姝好诧异地瞪着他: “不然呢?要是找不到替代方案就只能这样了啊,总不能真的推一个人去死吧,随机总比定向好。” 尧昆锐嗫嚅着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咬牙咽下话头,顶着红发率先冲了出去。 他可不想死! 所有人离开教室,打开每一个长得像“箱子”的东西,疯狂地寻找起来。 尧昆锐进入阅览室的前台翻找,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见进来的是粟薄,他松了口气。 他要被这个地方的恐怖氛围搞得精神衰弱了,只要旁边站着的是人,他就觉得可以接受。 粟薄隔着书架,在另一边翻找,探头问: “你有找到学号吗?” 尧昆锐擦掉头上的汗,顺手摁紧有些松散的纱带,确保它还停留在自己脸上: “没有,我都不知道那个新学号长什么样子。” “它是张棕色的厚纸片,上面会有我们的名字和数字。” 尧昆锐奇怪: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少女有些得意,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欢快的意思: “我帮姒姝好找到了呀,就在理科室的箱子里锁着。” “我现在想,每个教室应该只有一个学号,那个怪物的目标压根不是让我们找学号,而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互相指责的样子……我才不要愉悦那种东西……”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绕过规则的呀,这样我们就都能活下来了。” 她说什么尧昆锐已经听不进去。 他手中捧着阅览室记录的卡片盒,里面躺着一张棕色厚纸片。 但上面写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言祈灵的。 粟薄半天没听到回答,绕出书架看他: “你还好吗,是不是脸还在疼?” 猛地将纸片攥进手掌,尧昆锐装作若无其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东西有点多,不是很好找,要不你先在这里找,我换个地方。” 不等粟薄答应,他起身往外走。 粟薄满头雾水,走到尧昆锐之前待的地方,只看到阅览室记录的卡片盒有些揉成一团,有些散落在地上。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时间以正常的方式滴答行走,但沉浸在 ЙàΝf 寻宝游戏里的人,永远觉得时间不够用。 言祈灵在器材室找到了明仪阳的学号,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他至今没有找到自己的学号。 数次路过教室门口的时候,也没有人表示拿到了他的学号。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没找到学号了。 他往回走,恰好撞见匆匆忙忙的姒姝好。 明仪阳并不紧张,双手插兜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言祈灵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找到了,在体育室的管理箱里。” 姒姝好先是开心,随后又瞪向后面那个过于悠闲的人: “恭喜恭喜!现在只有明仪阳这个笨比还没有找到自己学号了!” 言祈灵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的学号。” 姒姝好有些发愣,接过纸条看两眼就把它甩给明仪阳,焦急地问: “那你呢,还没有找到吗?” “我再找找。” “这怎么行,我陪你找!” 拽住少女的衣服,明仪阳把她拎小鸡似地拎到一边: “先送你回教室门口,我跟他去。” 姒姝好很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要跟着他们在十几分钟内再跑一次一号楼,对她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回到教室门口,几乎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了。 虎高明不忿地说: “尧昆锐他进去了!我们拉都拉不住。” 粟薄神色苦恼: “早知道就不提前给他学号了……” 姒姝好往里头看了一眼,哼: “胆小鬼。” 听到言祈灵的学号还没找到,虎高明也要帮忙,明仪阳直接拒绝,拉着人就往走廊深处走。 他搜东西根本不用进去,双瞳中的紫芒略微闪动,就大概知道这地方没有搜查的价值。 言祈灵心中已有猜测,此刻也不着急,只是有些诧异对方的直接: “我以为你会稍微遮一下。” 转过紫眸,青年上下打量他两眼,继续往前走: “有什么好遮的,笔仙的时候你不都看清楚了。” “你身上的秘密确实不少。” “彼此彼此。” 找到第三层楼时,明仪阳开始有些不耐烦,走路速度明显快起来,还不忘调侃: “你这学号够难找的,该不会是无间主看上你,打算把你永远留在这里?” 言祈灵语气很谦逊: “它还没这个本事。” “话别说太满,无间的规则大于一切,要是找不到学号,你说不定真得折在这里。” “规则也是要人力执行的。即使它看上去很像神迹,但你我都知道,它不是。” 明仪阳没反驳,只是说: “你倒是很了解这个世界。” 如果说前三层楼,明仪阳只是不耐烦,搜到第六层楼时,他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而且他感觉,言祈灵在跟他想同一件事。 不然不会拉住他的胳膊说: “回去吧,应该找不到了。” 他油然而生一种不知名的怒意,甩开对方的手: “不查完怎么知道。” 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确认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明仪阳沉默片刻,哐地把门关上。 他看向言祈灵,想说什么。 却又抿住了唇,突然风一样往回走,雪白运动外套像翅膀似地飞起来。 教室门口聚集的人见明仪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都以为找到了言祈灵的学号,粟薄笑着说: “明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待会儿我们就一起进教室……?” 明仪阳的脸色看上去不像是有好事发生的样子。 他说: “有人藏了言祈灵的学号。” 大家脸色都变了。 虽然此前他们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恐怖事件,但因为言祈灵和明仪阳的存在,他们竟然没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过程中,他们已经隐隐把自己看作团队的一部分,希望以互信互助的方式走下去。 这次的规则几乎没有漏洞可钻,他们都做好了被随机杀死的准备。 但没想到,他们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叛徒”! 明仪阳用冷峻的口吻说: “我要搜身。” 他没有商量的意思,但大家都很配合。 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搜到。 明仪阳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睨向姒姝好: “你在这里陪他,我进去问问。” 粟薄脸色微变,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乍然抬眼看向里面的尧昆锐,露出欲言又止的忧虑神色。 明仪阳气势汹汹,目标明确。 在座位上目睹了全过程的尧昆锐有些腿软。 他警惕地站起身,做出随时要逃跑的准备,色厉内荏地吼: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身上没有他的学号,不信你搜!” 明仪阳当然把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尧昆锐舒了口气,摊手说: “你看,我说了没有吧。” 突然,门口传来女孩清朗的声音: “尧昆锐,你之前在阅览室的前台拿走的学号,是你的学号吗?” 尧昆锐愣了一下,硬气地说: “什么学号,我不知道。” 粟薄在门口瞪着他,愤怒地喊: “你撒谎!我都看到了,你从阅览室的借记卡里把那张学号拿走的,还故意躲着我!” 尧昆锐冷笑: “我有必要撒谎?你们不就是都看不惯我吗,那你们拿出证据啊!搜也搜了,我身上就是没有,他学号找不到怪我?怪他自己没用呗!”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脸上飞来无可抗拒的力量。 剧痛中,世界颠然倒转,桌子哗啦倒下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他感觉自己领子被人猛地提起来,头昏眼花中,嘴里啧出一股血腥气。 ……是出现幻觉了吗,不然为什么他会看到明仪阳的眼睛变成了紫色。 “你把学号藏哪儿了?” 尧昆锐感觉自己内槽牙可能断了,他压抑许久的阴郁翻涌着暗色的毒水往上漫,顶住了想说真话的压力,挤出几个字: “我不知道。” 这次他感觉到另半边脸像被大卡车碾过。 烫伤带来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他被这拳打得痛哭流涕,眼泪和温热的血混杂在一起。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感觉不到自己头和脸的位置,但能听到明仪阳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冷漠嗓音: “学号在哪儿?” 领子仍然被揪着,他像条快被掐死的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挣扎都做不到。 尧昆锐试图用沉默对抗,很快又挨了一拳。 那道声音如同坚硬冰冷的钢铁,带着拷问的意味: “最后一次,学号在哪儿?” 尧昆锐勉强睁开眼睛,见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恐怖景象。 对方棱角分明的脸上溅染了红艳艳的血色斑点,高度透明的紫色眼瞳犹如世界上最华贵的宝石,却展现出无机物的冷酷与不似人类的兽性。 仿佛地狱修罗的具象化,不,比那种东西更加冰冷凶残。 是没有情感的机器,只为执行某种命令而生。 尧昆锐完全相信,如果自己再负隅顽抗,这人会毫不犹豫地在这里终结自己的生命。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张嘴,不由自主地呕吐出被打断的牙齿和满口鲜血,磕磕巴巴地说: “别……别打……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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