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左右看了一下,又把衬衫拿出来,解开最下端的两粒扣子,将它们上下错扣后,向内翻折进衬衫里。 这次收腰的褶皱线条比之前更蓬松随意。 他终于满意,从上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锁骨,以及,点到即止的大片冷白皮肤。 精心调整过的装扮,让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求生者,而是随时要开始工作的模特。 确认仪表没问题,他出了卫生间。 明仪阳抖开外套披好,突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如果不是还记得天花板上趴着个脏东西,他差点要以为这是什么校园偶像剧的片场。 他对外表这个东西不是很敏感,但并不眼瞎。 刚睡醒的言祈灵头发很自然,进一趟卫生间之后……这头发明显做了造型吧? 尤其是那种飘逸翘起的弧度,看似自然,但始终翘着都不晃一下,显然不是靠牛顿物理学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带了发蜡进来?” 言祈灵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对! 明仪阳震惊地看着言祈灵收拾东西,他不敢相信那个小小的锦囊里还会装这种东西。 而且不仅是头发,还有衣服也……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才进去十分钟吧?怎么出来变了个人一样。 说话间,虎家叔侄也醒了,乍然看到这个打扮的言祈灵,忍不住露出了明仪阳同款表情。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门被咚咚敲响。 洗漱的动静忽然放轻,所有人警惕地看向门外。 言祈灵开门。
第9章 21站:宿管 门外站着根藤条。 更准确的说,是长得像藤条的“人”。 这个“人”枯瘦至极,西装长裤变八分裤,露出一黄一粉的袜子,看起来有点讽刺的滑稽感。 他的脸也被黑色塑料袋包裹,以扭曲的姿态歪斜着头,缓慢地走进寝室。 咕噜咕噜的诡异咀嚼声从“宿管”身上发出,突然,它头顶膨胀成自己身躯的三倍,裂开黑色塑料袋般的脑袋,将在天花板呆了一整晚的“脏东西”吞噬进去。 刚醒的姒姝好一起床就与“宿管”打了个照面,条件反射地发出尖叫! 兵荒马乱中,言祈灵又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来自隔壁寝室,有些距离,似乎是尧昆锐的寝室门。 不知想起什么,他飞速跑了出去。 明仪阳想跟,但现在这个看上去正在“消化”的宿管太过诡异,他走不开,于是给了虎高明一个眼神。 虎高明收到暗示,立刻出门。 随即,他看到极为惊悚的场景。 尧昆锐寝室门前的“宿管”脑袋也膨胀起来,但它的黑色塑料袋破裂了。 完全被藤蔓覆盖的五官像植物根须,密密麻麻攀在“头顶”的部分,开出了一朵绿油油的花。 不仅如此,这花仿佛活了一样,伸出无数乱动的藤蔓,把整个门死死封住! 尧昆锐的情况很不妙,这个样子,显然是“规则”触发了! 看到言祈灵的瞬间,“宿管”的头从脖子里飞了出来,蛇一样往他身体上缠! 敏锐缩身,言祈灵反手抓住那朵绿油油的花,单手拎起“宿管”瘦弱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把它从三楼丢了下去! 宿舍楼发出物体坠落的巨响,言祈灵反手推门。 推不开。 虎高明跑去帮忙,两人后退几步,通过助跑哐当踹开了门! 尧昆锐被人绑在椅子上,挣扎着哭喊爸爸妈妈,又尖叫着咒骂什么,却始终无法挣脱那把椅子。 黑色塑料袋死死缠住他的脑袋,后面立着个烧焦的“人”。 那“人”焦黑的肌肉抽动着,啪地将燃烧的打火机朝尧昆锐头顶丢去! 虎高明惊呆了。 旁边的言祈灵一个箭步冲上去。 飞速燃烧的塑料袋让尧昆锐发出惨叫,不顾那玩意儿还在燃烧,言祈灵徒手拽下塑胶残片,然后一脚把绑在椅子上的尧昆锐踢出了门! 门嘭地关上,里面爆发出打斗巨响。 虎高明跑过去撞,却发现已经撞断门锁的门,竟然怎么也打不开! 脸烫得烙红的尧昆锐发出哀哀的叫声,终于捱到“宿管”走开的姒姝好过来一看,吓得连忙喊人: “啊啊啊怎么回事,他半张脸都烫伤了!言祈灵呢?” 虎高明六神无主: “言哥进去了,里面好像还站了个鬼!门打不开!” 明仪阳尝试扯了一下,门锁纹丝不动,正要飞起一脚,言祈灵夺门而出。 房间里除他以外,已空无一人。 所有人:“……” 把彻底报废的门搁在旁边,言祈灵拎着团破布,看上去没事人一样: “来得正好,你们看这个。” 破布上别着枚学号牌,明仪阳感觉上面的名字有点眼熟: “姜南珠……啊,是昨天笔仙划出来的那个名字?等下。” 他放下破布,不由分说地抓住言祈灵还没缩回去的手腕,问: “烫伤?” 虎高明见状,连忙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伤确实是救尧昆锐的时候造成的。 塑料袋是速燃物,没有及时处理的情况下,冷却的黑色塑料袋和烫伤的血肉凝结在一起,就导致言祈灵的手出现了一道道带着水泡的黑色烫伤,看上去极为骇人。 当事人不甚在意,直接抽手: “没事。” “没事个屁!” 明仪阳没再用力,任由他抽走,冷笑: “无间世界里受的伤也会带回现实世界,这你应该知道吧。” 新人们得到新设定,纷纷瞪大眼睛,烫伤的尧昆锐则捂着脸哭起来: “我的脸好疼,我不要这样回去,给我上点药吧求求你们了……为什么只有我有事!为什么要我一个人住!我就知道会出事,我就知道……” 虽然大家对他印象都不好,但一个大男生哭得如此凄惨,还是不免让人升起几分恻隐之心。 看了眼还在倒计时的车票,粟薄小声提议: “现在才早上六点,要不趁八点打铃之前,先送他们去医务室……?” 所有人一致同意。 蒙在山雾里的学校冷清得不见人影,这种安宁反倒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医务室在侧边的二号楼,外形相对正常,是矩形楼栋。 但走廊还是很阴间,维持了封闭式走廊的区隔结构,导致两边都不透光,沉郁非常。 推开医务室的门,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出人意料的是,此处光线明媚,洋洋洒洒地落进来。 居然让压抑了大半天的他们品尝到几分神清气爽的意思。 检查过后,医务室里空无一人,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四处找药。 姒姝好习惯性去找写有规则的纸质文件,但医务室的墙壁干干净净,雪白一片,什么都没贴。 她又摸向办公桌的抽屉,一番搜索过后,拽出本有些厚的册子。 辨认出上面记录的内容后,她微微皱眉。 - 尧昆锐上药叫得跟杀猪一样,相比之下言祈灵就过于安静了。 他用手肘撑着桌面,镊子一点点夹开凝固的塑料碎屑。 血珠缓慢地渗出,逐渐在掌心汇聚,顺着指缝滑落。 他平静得就像这只手不是自己的,连汗都不怎么出。 但这种细致到有些残忍的清理方法,让周围的人看着肉疼。 明仪阳别开眼,抱臂朝向尧昆锐,问: “早上怎么回事?” 负责给他上药的虎高明翻了个白眼: “明哥你可别问了,他叫成这样,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算不错,还回答呢,我看悬。” 尧昆锐捂着自己的脸,痛得使劲抽气,侧过身子说: “能不能轻点,我真的很痛。” 虎高明无语: “大哥,你以为里面夹的是软糖?全是塑料碎片啊,都融进去了,拨开当然痛!” 尧昆锐没说话,旁边的粟薄叹了口气,轻声说: “我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确实手轻些,尧昆锐的叫声竟然微弱许多。 虎高明在旁边气笑了,闷声坐下不说话。 回头见言祈灵用胳膊压住绷带的一端,似乎是要进行包扎,他连忙起身: “言哥,我帮你。” 然后绷带卷就被另一只手拿走。 拆开绷带卷,明仪阳冷着脸说: “我来。” 虎高明有点怕明仪阳要公报私仇。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出现他所想象的那种凶残画面。 明仪阳娴熟地把绷带在言祈灵的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按照8字绕过虎口,覆盖住受伤的手掌,最后把绷带尾绕回手腕,剪断,用防水胶带贴上。 他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 虎高明从担忧变成佩服,最后兴奋起来: “学习了明哥,你还真会绑啊。” 明仪阳自然地拿过言祈灵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挎包,无视对方审视的眼神,直接把剩余绷带和药放进去: “那是,以前跟着师父专治跌打损伤的。” 把包递回去,明仪阳意外听到一句温柔的叹息: “多谢。” 青年扬起脑袋斜睨过去,满脸戏谑: “真要谢那就少管点事。别成天事儿妈一样,看着就烦。” 望着明仪阳大明星似的俊美脸蛋,旁观的虎高明暗自感叹,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果然,言祈灵礼貌微笑: “那只能拜托你少看我了。” 明仪阳也笑,笑得咬紧牙根: “你当我想看?还不是你成天在我面前晃。你要是死了倒省功夫。” 这两位只要碰到一起,都是嘴上不饶人的。 虎高明不敢说话,盼着尧昆锐赶紧完事,他想早点去教室,赶紧结束这噩梦般的旅程。 感觉好一点的尧昆锐靠在床头,总算有心情分享自己的“奇遇”了。 “我回去之后就睡了,醒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规则上不是说宿管袜子不一样,我看那个人穿的两只都是红袜子,就把门关了。结果回头就看到那个鬼……” 粟薄想起什么,问: “姜南珠?” 尧昆锐顿了顿: “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火柴字,反正她一下就把塑料袋套我头上,然后逼我坐下,我就被绑住了……那真不是人的力气。”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塑料袋点着了吧,凳子突然往外冲,把我带出门了,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他下意识瞥了眼明仪阳,有些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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