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很有宣止的风格。 他没有模仿宣止说话时自带的那种天然的气质, 伯医生的回话都很简短。 且信息量很大。 杜簿安:【攥着一盒饼干.jpg】 杜簿安:“舍友最后一盒饼干, 还不错。” 杜簿安:“听你的指示,昨天抱到猫了。” 杜簿安:【掀开被子黑乎乎一片.jpg】 宣止不记得杜簿安给它拍过照, 杜簿安昨晚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的? 伯医生忽略了饼干,对猫照发表评价。 “宣止”:“看不清。” 杜簿安:“今天回得这么快,没课吗小学长?” “宣止”:“嗯。” 似乎是对对面的冷淡有所察觉, 杜簿安直接进入正题, 他发来一张正在热映的电影简介。 海报上一男一女相拥而泣。 杜簿安:“有兴趣吗?” “宣止”这边沉默了很久:“换一个。” 杜簿安速度很快, 这次, 他发来两部供宣止挑选, 第一张海报里一男一女背靠着花树,怅然若失。第二张海报里男女交叠, 含情脉脉。 “宣止”的沉默更久, 他不确定地问:“情感片?” 杜簿安:“不合适吗?” “宣止”:“你想看?” 杜簿安:“你呢?” 杜簿安:“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伯医生似是往前翻了记录:“是。” 自此开始, 伯医生失联了整整两个小时, 杜簿安完成了从诱哄调笑, 软磨硬泡到失意落寞的转变。 “宣止。” 他又去叫宣止的全名。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名字的诞生与杜簿安有关,每次杜簿安叫他全名的时候,宣止的心脏总要漏上一拍。 伯医生不会有这种体验,他沉着道:“在上课, 没看手机。” 他说:“可以, 要夜场, 你去看票。” 杜簿安安排行程只需要五分钟,他挑选了大学城附近的商场, 把最近几天的夜场单独截出来,询问宣止的对场次和座位的意见。 伯医生没有盲目替宣止答应,他推三脱四,尽力拖延。 晚上九点十分,宣止复盘完毕,杜簿安的消息冒出泡来。 “下课了吗,小学长?” 宣止按下语音通话。 小猫文化水平不高,打字速度不快。 宣止在员工区寻了个角落蹲下,把声音控制在一定范围。 杜簿安那头熙熙攘攘,他走在校园里,身边是真正刚下课的学生,与宣止这边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宣止未战先降,底气不足:“我有空了杜簿安。” 杜簿安笑了:“下午心情不好?” 宣止:“啊?” 杜簿安说:“你没叫我名字。不是喜欢叫我名字?” “杜簿安,我没有。”宣止辩解。 杜簿安又笑了。 “要看电影吗?七夕档还没下映,这几部反响不错。” 如果杜簿安直白地用情侣、爱情等字眼,宣止也会直白地问回去:杜簿安,为什么我们要看这个啊? 但他没有,初入社会的小猫不懂民俗传统,伯医生还没来得及为他科普这些与生活无用的文化常识。 “好看吗?”宣止没看过电影,他的搜索框里充斥着“布偶猫很贵吗”,“田园猫是品种猫吗”,“大学生可以养猫吗”,“洗猫要多少钱”,现在又多了一条。 “电影怎么看”。 杜簿安引诱道:“要不要一起去试试,影城周围还有些吃的,味道还不错,请我吃饭?” “好。” “那我去定票,明天晚上11点可以吗?” 可以。 宣止点头,想起杜簿安看不到,宣止开口:“好的杜簿安,我要给你多少钱?” 小骗子突然客气起来了,杜簿安把购票记录发给他。 宣止倒抽一口凉气,一场电影竟然要他一天一小半的工资! 小猫忍痛打钱,只觉还钱之路漫漫。 他们约好明天晚上影院门口见。宣止浑浑噩噩下楼,一楼队伍只剩个尾巴,抠门小猫对着锐减五十六的余额长吁短叹。 回到A大时,校园里已经逐渐步入沉寂,宣止别别扭扭地跑回宿舍区,校花和新来的幼崽还在老地方睡觉,它叼着手机,把它的全部家当扔在校花面前。 校花对手机并不陌生,它伸出爪子踩亮了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让橘猫幼崽甜枣捂住了脑袋。 宣止看着甜枣暖黄色的毛发,他想: 图书馆有吐司,食堂有金桔,教学楼有蛋黄,现在好了,宿舍区来了甜枣。你们橘猫无处不在,彻底占领了A大。 宣止绕着两只猫踱步,它心里的那根刺还未磨平,校花不知道它在磨蹭些什么,娇娇气气地叫。甜枣领悟到些关窍,它从校花怀里挤出来,低眉顺眼地趴在宣止脚下。 这才是真正的未战先降。 高位猫会为低位猫舔毛,宣止伸出小舌头,欲舔又止。 白毛小猫咪在猫群里地位最低,宣止的战斗力也不强,它的额发快被其他校园猫舔秃了,却从未尝试给别的猫舔毛。 这对宣止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 舔别人和舔自己在口感上也没什么分别,宣止一口口舔着,自己身上洗护用品残留的香气逐渐在甜枣身上覆盖了浅浅一层。宣止有些飘飘然了,它第一次感受到在种群中拥有权利。 它几乎是瞬间就接纳了这只暖橘色的幼崽。 宣止沉迷地舔遍了甜枣的每一寸额毛,爪子恶霸一样压在橘猫幼崽小小的脑袋上,甜枣的性子是真的软,它毫不介意,还会在宣止按压自己脑袋时软软糯糯地叫。 宣止开始共情A大的学生了,它也承受不住小猫的撒娇。 它叼起甜枣的后颈,把幼崽还给校花。小橘猫比上次见面重了不少,宣止扭了扭略酸的脖子,把手机塞进下腹,和两只猫亲亲密密贴在一起,坠入梦乡。 杜簿安晚饭没吃。 他空着肚子等待晚上的约会,小骗子胃口大,吃得多,杜簿安留些肚子陪他一起吃。 他试穿了件米色的卫衣,宽松款,简单印了些字母。 张仰青:“不错。” 杜簿安换了一套牛仔。 张仰青:“可以。” 杜簿安没换衣服,在张仰青面前转了一圈。 张仰青眼睛没抬:“好看。” 杜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仰青游戏赢了,响亮的一声victory,他打了个哆嗦:“你们gay出门约个会这么麻烦?” 杜簿安在阳台选了一件刚刚晾干的假两件拼接黑色卫衣,黑色主体七分袖,袖口是格子衫。 他轻描淡写地问:“你约过会?” 张仰青母胎solo:“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三木每天出门蓬头垢面,也没见人女朋友嫌弃。” 杜簿安胸前坠了一根金属吊坠。 “他那是追到了。” 杜簿安顿了顿,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说:“而且学弟约的是夜场。” 张仰青心领神会,哑口无言。他新开了一局,挥手送别:“去吧去吧,祝凯旋啊。” 杜簿安距离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在商场门口等人,当他看到一抹亮眼的白色后,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 宣止不出所料一身的白,杜簿安配合着穿了一身的黑,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吸了不少的睛。 宣止看起来有些疲惫,杜簿安问:“又晚课?” 宣止打了个哈欠:“做了点兼职。” “楼上有位置,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儿,靠着我休息休息?” 宣止迷迷糊糊,单手扯着杜簿安的胳膊,闭着眼睛让人带着他走。杜簿安来了有一会儿,商场空调给的很足,他扯开了袖口的扣子,把袖子往上系了系。 宣止没摸到布料,摸到了杜簿安的皮肤,上面好几条带有钝感的细长凸起。 他意识到什么,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宣止握住杜簿安的手腕,熟悉的位置,是他留下的抓痕。 抓痕已经结痂了,深褐色一条盘踞在杜簿安的皮肤上,商场灯光要亮些,把杜簿安的手打得比往日要白些,伤口就显得狰狞。 “养猫难免要挨上一下。”杜簿安笑笑,“打过疫苗了。” 宣止皱着眉头,小小声和人道歉。 “什么?” “杜簿安,你以后要小心点。”他为自己颁发免罪声明,“小猫有时候激动了顾不上你的。” “好。” “杜簿安,你和你的猫和好了是不是?” 想到距今一天一夜不见踪影的小白猫,杜簿安不急,心底那点蔓延的焦躁也还能忍受,他说:“嗯。还是多亏了你的建议。” 宣止美滋滋抿着嘴笑。 他忘记放开杜簿安的手腕,杜簿安也就任着他牵,小骗子的掌心软乎乎的。 影院在五楼,他们一路乘着扶梯上来,宣止好奇地打量楼下的商场,一迈入五楼,小猫彻底清醒了。 电影院为了增加观影气氛,诱导顾客消费,前台定期喷放爆米花香氛,勾人不一定有成果,勾只小馋猫绰绰有余。 杜簿安换了票根回来,宣止已经抱了一桶套餐。他分给杜簿安一杯可乐,满足地叼着爆米花嘎吱嘎吱嚼,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杜簿安拉着宣止往电影院旁的小吃铺走。 “可以少买点,不要多吃,吃不了给我。” 除了爆米花可乐,两人入场时,还提着一袋炸鸡排,一杯关东煮,左右扶手摆得满满当当。 看电影是什么体验宣止不关心了,左拥右抱的小猫今晚已经值了回票价。 两人坐定,杜簿安把检好的票根递给宣止一张。 票根白纸黑字,这是宣止第一场电影。 他很想留下来收藏。 变回猫后,身上的东西都会掉落,他只是一只流浪猫,没有地方保管。伯医生的工作室不是他的家,宣止不该也不能往里堆积私人物品。 上次杜簿安从医院买给他治疗的药就让宣止扔进了垃圾桶。 宣止咬了咬唇,拒绝说:“我不要,扔掉吧杜簿安。” 杜簿安笑了笑,把两张票根放回兜里,自己保管。 他什么都没说,收票根的动作在黯淡的环境里并不起眼,他惊异地听到宣止小心翼翼地问:“杜簿安,你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杜簿安握住他的手,“为什么总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脾气有这么不好吗?”
104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