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仰青拽着秦礼遥等在外面,秦礼遥疑惑:“仰青,什么事?” 张仰青吞吞吐吐,长叹口气:“礼遥啊,你记得离你班哥那猫远一点。” 秦礼遥:“啊?” 一根手指点点脑袋,点完就指向注射室内的抱猫的青年,张仰青无声骂得很脏。 “他不表现出来,但他绝对不高兴。”
第十五章 离杜簿安的猫远点。 不是张仰青的警告,是忠告。 秦礼遥雾里看花,凭空猜测:“班哥的……领地感?” 注射室内,杜簿安低头亲昵地蹭小猫的额顶,秦礼遥只能从后面看到杜簿安略微弯曲的脖颈线条。这只尚未确定名字的小猫伸长脖子,好奇地盯着扎进杜簿安胳膊的注射针头。 它一动不动,明明自己害怕打针,又乐于看别人打针。 秦礼遥能看到小猫的右边的侧脸,剔透的蓝色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小猫眼睛里。小猫对他人视线敏感,它眼珠一动,偏向秦礼遥的方向。 它与秦礼遥短暂对视不过一秒,又专注地去看杜簿安打针。 医生注射很快,小猫走个神正好收针。注射室只有杜簿安一位病人,他不着急让位,便坐在原处,等待止血。 宣止还在看他的针口。 原来被它抓伤是要打针的。 还要打五针。 小猫眼泪汪汪,心怀愧疚。 不光是为了这五针,它还听到了狂犬疫苗的价格,小猫的悲伤真情实感。 杜簿安感知到小猫徒然低落的情绪,他久未说话,前音发哑,尾音清冽:“乖宝?” 小猫的沮丧一直延续到回了宿舍。 杜簿安从宠物医院买了一些猫粮,张仰青提议扛个猫窝回去,秦礼遥说猫窝体积较大,很难混进宿舍,杜簿安决定过几天网购买个更好看的。 张仰青藏着猫粮,杜簿安藏着猫,秦礼遥打掩护,三人回到宿舍时,木林早已安详躺下。 “怎么这么晚?你们仨去哪玩了?” “宠物医院。”杜簿安怀里,小白猫探出个头。 “我去!!”木林两三下从床上蹦下来,动作滑稽,下梯子时被绊了一跤。手机里小白猫的靓照还没删,木林还记得它的名字,“小白??是小白吧?这是正式收编了?” “还没取名字。”杜簿安重申。 木林不以为然:“先叫着嘛。” 他伸出手,怪叫怪笑:“小白,小白?我说班儿桌子上怎么这么乱,猫是不是在那呆过?”木林后知后觉回过味,“宠物医院?怎么去医院了?小白怎么了?” 小猫聪慧,杜簿安不做复述病情让小猫出丑的傻事,秦礼遥也避而不谈,他换了衣服,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眼睛。 还是有点痒。 张仰青左瞧右看,明白点什么,又没完全明白,迎着木林求知的眼睛,充当解说:“吃撑了,吐了几遭。” 木林嘴角一歪,没来得及笑出声,连同告密的张仰青一起受了宣止一尾巴抽。 杜簿安抿唇,把撒了气的小猫抱走,猫粮都被锁在了柜子里。杜簿安有商有量:“明天再吃,今晚先空空肚子。” 宣止没有异议。 杜簿安拍桌上的衣服堆,又指上面自己的铺位:“晚上在哪睡?” 宣止不敢回应,它被夸了一晚上聪明,现在拿捏着这话它该不该听懂。 “床上睡吗?”杜簿安自问自答,抽了两张纸巾,沾了水,握住小猫的脚,“上床要擦脚。” 他擦,宣止就抬。 结果木林还在夸它:“真聪明,跟狗似的。也不爱叫,不然明天整层楼都知道我们藏了只猫。” 沾了水的纸并不好用,杜簿安盘算着在购物清单里加入湿巾。 宣止晃着尾巴享受杜簿安的服侍。 杜簿安捏着干干净净的猫脚,凑到嘴边亲了一口。 “三木,你没意见吧?”杜簿安问。 “什么意见?养猫吗?没啊,我没啊,小白多乖啊。”木林踩上梯子,去够上铺的手机,“给我女朋友拍张照片炫耀一下。” 杜簿安依次看过张仰青和秦礼遥。 张仰青摇头,被猫毛覆盖的衣服还搭在椅背上,他没嫌弃,直接扔进衣柜了。 秦礼遥的眼睛有点红,他对着镜子揉了半天,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没意见。 “那它暂时先住在宿舍。” 宣止单只脚抬起,若无其事蜷起尾巴。 没人问它的意见? 它还没说同意呢。 杜簿安口口声声尊重小猫意愿,到头来还是独断专行。 它喵喵叫,猫语十级木老师开始翻译:“它也没意见。” 宣止翻了白眼,懒得再喵。 它从杜簿安怀里跳出来,叼了两根草,两三步顺着梯子爬上床。四个男生都铺的是学校发的四件套,如出一辙的蓝色。三张床铺散着,只有秦礼遥叠了被子。 宣止把杜簿安的枕巾叼下来,团在床头简单垫了个窝,它嗑了一颗草,另一颗珍惜地盘着。 杜簿安爬上来的时候宣止已经做好了入睡准备,杜簿安把猫薄荷从海螺中心拽出来。 哪有人睡觉还叼着烟头的。 他贴着小猫躺下来,点开手机。 小猫眼皮浅,宣止被亮起的光晃了一下。 小骗子留了联系方式,杜簿安在微信输入电话号码,没搜到人,估计是关闭了通过手机号添加联系人的途径。 他盯着通讯录里这串号码半天,察觉到侧脸有浅浅的呼吸。小猫踩着枕头的边缘,踩出不轻不重的小脚印。 它也盯着屏幕不放,杜簿安顺势在它头上撸了一下,得到了小猫的怒目。 看看你备注的什么? 当着它的面一口一个小学长,存了它的号码背地里名字却写宣小学弟。 小猫恨恨咬牙,一屁股坐下,监督杜簿安是否还有其他大逆不道的行为。 杜簿安单手摸猫,心不在焉地凝视那串数字,拇指悬在拨号键上。 宣止伸出爪子拍掉他的手指。 杜簿安没想直接打过去,他还在犹豫,悬在拨号键上的手又被小猫推开。 以为小猫是在玩推拉游戏,杜簿安陪着摇了几轮手指,心境摇开阔了。他点开信息,开始打字。 “我是杜簿安。睡了吗?还难受吗?” 宣止看他删删减减,字斟句酌,扑上去帮他按下发送键。 输入框占了小半个屏幕,小猫爪垫囫囵一碰,连带着输了一长串乱码,一起发了出去。 杜簿安单手捏着小猫后颈皮把小猫揣进怀里,严严实实地压制。 他打字给小骗子解释:“养的猫太调皮。还记得和你说过的那只猫吗?”他躺着信手给宣止拍了张照,角度刁钻,曝光离奇,隐约能看出小猫半只金黄色的瞳孔。 “是不是很可爱?” 宣止人在他怀里,自然无法回复他的信息,杜簿安等了十分钟,低头转手祸害小猫。他捧住小猫的脸,捏长捏扁。 还挺舒服,宣止眯着眼睛享受。 这么晚了,已经过了伯医生的营业时间,工作室没人,宣止不担心有人回消息穿帮,明天它一定早早起床,从宿舍越狱。 它得去和伯医生串供。 和杜簿安睡在一侧的是木林,两人之前脚对脚,现如今木林已经连枕头带人都搬了过来,半个身子探过不高的栏杆对着小猫嘬嘬嘬。 很有效果,校园里经常有人发出这个声音吸引猫,宣止条件反射立起小脑袋瓜。 “小白,小白。”木林偷了杜簿安买的猫粮,攥了一把在空中晃。 宣止不为所动,今晚它绝食。 杜簿安皱了眉头:“三木,它肠胃有问题,今晚最好什么都别吃。” “我就试试。”木林讪讪收手,爬下床把猫粮送回袋子。他去洗手间洗了手,感叹小猫和杜簿安的情比金坚:“它还真亲你啊,给我拍张照呗,我女朋友想看。” 横在宣止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食指在小猫皮毛上摩挲。 木林的要求不算逾矩,宣止借机留意杜簿安的表情,彻底确定了一直以来的猜想。 这个人类,心眼小得很。 他想要校园猫全部的爱。 为什么呢?宣止十分不理解。 校园猫不该给予反馈每个人平等的爱吗? 即便是最初作为家养猫的那段时间,主人们也没有表现出试图独占小猫的想法。 小猫的爱是很宝贵的东西吗? 宣止想舔杜簿安的眼皮,他的眼睛又沉下去了,小猫想把碍眼的黑色舔下去。 但它没舔,它今天舔了杜簿安的伤口,被张仰青制止了,小猫学了新知识,校园猫不能随便舔人。 不然就要赔五针疫苗。 杜簿安掀被子,勉勉强强往外露了根猫尾巴:“懒得起床,就这么拍吧。” 木林不嫌弃,放大镜头,胡乱拍了一张,完成了战地记者的任务。 宿舍晚上十一点熄灯,宣止的猫眼在一片黑暗中格外地亮,和它的眼睛一起亮着的还有四部手机。 张仰青新奇地抬脖子看宣止黑暗中闪烁的猫眼:“别说,它还真不叫,要不是猫眼发光,宿舍里就跟没它这只猫一样。” 宣止在杜簿安怀里窝得很舒服。 猫咪乱叫是想要吸引人类的注意,杜簿安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在它身上了,它为什么还要叫出声?
第十六章 杜簿安睡觉很老实。 凌晨四点,宣止睁开眼睛。哄睡时,它窝在杜簿安怀里,杜簿安一睡着,它钻出被窝回到了床头凌乱的枕巾窝上。 它动作小心,长而绒的尾巴盘绕身体一圈,与杜簿安划出泾渭分明的一条线。漆黑的夜里,小猫注视杜簿安平稳起伏的胸膛,轻轻立起了上半身。 宿舍安静,只有木林床铺上传出微不足道的小呼噜,宣止瞳孔扩张到最大,一双圆溜溜的鸳鸯眼将整个宿舍尽收眼底。 倏地,正前方亮起手机光,木林看了眼时间,睡眼稀松地爬下床,下梯子时带得杜簿安的床铺也在摇晃。他抽了两张纸,出门起夜。 小猫迅速闭起眼睛装睡。 木门推拉出轻微的嘎吱声,木林的脚步近了又远,他躺回床上,屋里又重新响起了呼噜。 宣止重新睁开眼睛。 它贴近杜簿安的脸,杜簿安的呼吸打在它的围脖毛上,它静止了长达一分钟,确定杜簿安进入了深度睡眠。 宣止缩回它的枕巾窝,窗外有依稀的鸟鸣。太阳还未升起,天际泛白,有熹微的晨光把窗帘染成淡淡的灰色。 杜簿安的手机滑到了宣止肚皮下面。 昨夜杜簿安等到十二点,他看着宣止的眼睛,拇指放在它琥珀色的左眼上,怅然叹气,把手机塞进床头。 小猫心头瞬间像是堵着些什么,有些压抑,有些惶恐。它张了张嘴,悄声喵叫,头向后拱了拱杜簿安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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