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老板的猫咖名字叫顽猫咖啡馆,名字不太正经,生意异常火爆。入店两侧墙壁挂了猫咪员工的照片,一侧是常驻员工,另一侧是可收养员工。 顽猫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是点单吧台,兼顾售卖宠物用品,零星趴着几只相貌各异的猫负责招揽顾客。 宣止把装幼崽的袋子放在桌上,原本趴在桌上假寐的布偶跳下来,它和郎老板对视一眼,确认宣止不是客人,懒洋洋跑走了。 布偶奶茶色的尾巴蓬松地甩来甩去,它有些发福,侧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水桶。不过这放在猫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就喜欢圆滚滚的动物。 但它不只是猫,它是一只猫妖。 辨认同类的能力与生俱来,即便是宣止这样不事生产的懒惰猫咪也不会错认这么明显的妖味儿。放眼望去,大厅里假寐的布偶,干饭的缅因,包括唯一保持非凡气场实际上盯紧了玻璃窗外路过美女的豹猫,顽猫一楼,算上刚进门的郎渠和宣止,全都是妖。 宣止认不得猫的品种,只觉得它们的模样相较于A大的流浪猫来说,更加规整。毛色润泽,没有杂色块,膘肥体壮。 宣止瞬间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伯医生介绍来的工作。 一楼没有客人停留,郎老板打开窗户,磕出一根烟,豹猫很有颜色地叼来打火机。 “布一,带他去楼上领养区把新进的货放进去。” 布偶睁开眼睛,是纯净的天蓝色,它瞥了宣止一眼,示意跟上。宣止转身,正对上墙壁挂的员工介绍。 布一,布偶栏第一张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证件照里布一还很瘦,看如今发福的程度,布一在顽猫称得上是老员工。 顽猫的照片墙按品类排列,以数字取名,宣止默默记下,头一次对猫咪的品种有了概念。 二楼左右分割开来,左边是营业区,面积较大。右边是领养房,也营业,不过待领养的猫咪数量较少,目前只剩下两三只。 怪不得郎老板肯从伯医生那里收留幼崽,这一批的猫要卖完了。 布一喵喵叫,让宣止在原地等,自己扭着屁股进了员工区。再出来是个娃娃脸的小少年,员工服修身,少年肚腹的小肚腩十分明显。 布一还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他还没睡醒,打着哈欠水波荡漾:“看什么?都是工伤。” 领养房里的猫都是普通的猫,布一把新来的猫崽关进笼子,外面胆大的老员工隔着笼子和新人对喵。 “为什么要关起来?”宣止问。 布一看了他一眼:“还没打疫苗,做了体检之后才能营业。” 宣止若有所思:难道被领养的小猫都逃不过这一遭? 两人把猫崽安排妥当,布一就又变回布偶,扭着屁股下楼了。 郎渠的烟味散得差不多,倒是诧异宣止下来得这么快:“没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宣止眨眼:“您不是让我安顿小猫吗?” “傻子。”郎渠嗤笑,“上去看看,能接受的话后天来上班。” 这次上楼,宣止受到了全场的注视。 老板朋友的待遇可和新同事不一样,布偶豹猫缅因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个彻底。 顽猫的员工都是精怪,对内方便管理,对外服务周到。在装修上自然也和一般猫咖不一样,顽猫没有安装任何障碍设施约束猫咪的行动,整体看起来风格一致,视野宽阔,在同行内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和不可替代性,营业区桌桌爆满。 客人聊天,工作,打桌游,纵使猫咪数量供不应求,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受到冷落。 宣止着重注意猫咪们的工作内容。吃饭,睡觉,撒娇,几乎就是宣止在A大校园的日常。 还有钱赚。 为什么不能接受? 二楼的猫咪还不知道宣止即将入职,即便认出他是同类,还是有一只布偶猫犹犹豫豫地黏了过去,它腿短,在宣止脚踝处蹭了蹭,小小标记了一下即将服务的客人。 宣止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我不是我不是。” 他声音不小,周边的客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宣止百口莫辩,火烧屁股一样转身就跑。 才上楼的小白猫又火急火燎下来了,郎老板在柜台后面,查看近日的营业状况。旁边支架上架了手机,似乎是开着视频。 “郎老板,我,我后天来。” 郎渠招手:“去楼上给他拍个证件照。” 干活的还是布一,宣止变了猫形,布一教它摆出最上相的姿势,透过镜头盯着它的眼睛看。 他轻声感叹:“店里第一个异瞳啊……”很有竞争力。 宣止喵喵叫,它趴在猫爬架上,午后的阳光直射进来,给它打了一层绒绒的光。证件照效果很好,宣止喵喵叫着跟脚,见左右无人大着胆子直接变回人形。 “给我登记什么名字啊?” 布一吓了一跳,扯过宣止躲在墙后,戒备地张望。 “不要随便化形,”他指着墙角的监控,“以后只能在员工室里化形知道吗?员工室没装监控。” 宣止:“好的。我叫什么啊?” 布一收了相机,回忆了顽猫目前的猫咪种类及数量。 “你叫田二。”
第十九章 宣止准备回家。 郎渠一眼看穿了路痴小猫的窘迫,好心打了辆车把小猫送回A大。 还没开始打工,先欠了老板的车钱,宣止垂头丧脑。 小猫就不会欠钱,只有人类才会欠钱,他开始为变成人形懊悔。 伯医生一天没有回家,在宣止参观工作场地的时候,伯医生独自又跑了两所学校,将两批小猫隔在两个房间,逐批次迎接前来领养的精怪朋友。 宣止回来的时候工作室已经人去猫空。 伯医生靠坐在椅子上休息,疲惫地打开手机监控,监视家里的比格有没有闯祸。 监控里,沙发的垫子扯落在地,桌上两包卫生纸不翼而飞,监控的角落尽头零星飞了一些白色的碎屑。 小祸不算祸,伯医生欣慰微笑。 他活动了一下十指和筋骨,迎来了归家的小猫。 “怎么样?” 宣止略带了骄傲:“后天就去猫咖上工。” 伯医生笑着说:“郎渠那里都是同类,你可以不用这么紧绷,试试多交些朋友。” 宣止不想交朋友,它只是一只小猫,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在他的计划里,还完了杜簿安的钱,他还是要回到A大自由自在的。 他棱模两可地敷衍:“嗯……” 伯医生观察小猫的表情,试探着问:“那个人类现在是你的朋友吗?” 人类?杜簿安? “杜簿安嘛?”小猫斟酌,他实事求是地回答,“不算吧,他只是说,他想养我。” 杜簿安。伯医生细问了每一个字,替小猫把电话和姓名存进新手机的电话簿。 他大手一挥,新手机扔给宣止:“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台新的,猫咖里也用得上。没多少钱,不用还了。庆祝你迈出A大,宣止。” 宣止惊喜地接过新手机,伯医生还为他办了电话卡,申请了微信账号,一系列有需要的信息分门别类都存进了备忘录。 宣止捧着属于自己的手机悉心研究,伯医生善意提醒:“下午你的人类给你发了消息。” 杜簿安的信息自然还在伯医生的手机里,宣止凑过去看。 “小学长?” 这是“宣止”不再理他了。 “我说笑的,那些钱不用你还,你心里在意,不如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我的猫丢了,我今天很难过,可不可以陪我出来走走?” 只要杜簿安提起逃走的小白,宣止必定心虚内疚,他抬头迎上伯医生别有深意的目光:“你要去陪他吗?” 宣止眼神懵懂,他想去,但不准备去。首先,他没钱请客,其次,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面对杜簿安。 伯医生:“抱歉,不小心看到了你们之前的聊天内容。宣止,我可以向你确认一遍,你以前确实没见过这个人类吗?” 宣止坚定地摇头。 “你打算和他做朋友吗?” 宣止依旧摇头。 猫和人类不是朋友,狗才是。 伯医生笑了:“去吧,顺便把你的新号码告诉他。” 小猫眼睛一亮,对分享炫耀自己的新手机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仰躺在沙发上,双腿抬起,千姿百态地记下自己的号码。网瘾小猫在见杜簿安之前打算把自己的手机先摸个透彻。 伯医生等不了他这么久,天色渐暗,夏女士即将回家。他奔波了一天,马上却又要到夏女士制定的晚练时间了。 在夏女士的监控视角,伯恩山在各种窝里整整睡了一天,现在急需起床运动。 伯医生同宣止打好招呼,叮嘱他走前记得关门,一个响指过后消失在了工作室。 工作室空空如也,网瘾小猫学着伯医生的样子也打了个响指。人没消失,响指也是个闷指。 他努力了几次,放弃得干脆,注意力又回到了新手机上。 伯医生工作室里剩余的幼猫粮还没处理掉,宣止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他不急着走,抛着猫粮就着牛奶度过了完美的晚上。 等到他想起杜簿安时,已经快晚上8点了。 伯医生的手机没带走,解锁后信息栏没有小红点,宣止松了一口气。 杜簿安没再联系他。 他斟酌着扣字:“杜簿安,我们……”小猫看了眼暗沉的天色,开敲,“明天见吧。” “我来找你。”宣止补充。 等他睡醒,杜簿安应该正好有空。 得找个机会看看杜簿安的课表。宣止想。 宣止把伯医生的手机端端正正塞回抽屉里,他该走了。宣止变回小白猫,兜里的手机咣一下砸在地上。 宣止心疼地喵喵叫。 怪不得伯医生总是把手机留在工作室,他还以为伯医生只是怕手机突然响铃呢。 宣止变回人形,有样学样把自己的新手机也塞进抽屉里,和伯医生的并排放置。 小白猫重新窜出工作室,用屁股挤上了门。 宿舍区空无一猫,唯一的猫叫来自下课后的女学生,她们手握猫条咂着嘴咪咪叫地找猫。 宣止迟着脚步四处张望,校花不在? 宣止猜测是吃饱了躲起来了。 但学生们并非空手而返,灌木丛里闪过橘色小点:“咦?” 女生一拥而上:“甜枣?甜枣宝宝!” 甜枣? 宣止听惯了A大的学生到处给猫取名,但甜枣这个名字着实生疏,和他印象里的猫对不上。 宣止走得极近了才发现了甜枣。 甜枣只有一小点,熟悉的一小点,和才被送走的猫崽们一般大。 漏了一个! 被漏下的是只小橘猫,学生们新取的名字恰如其分,橘红色的小小一只,像个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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