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景加大灵力,严严实实的挡住剑光,如果将全身灵力注入,化成灵力碎片炸散。他确定可以夺走几人性命。 他透过耀眼混乱的剑光看着那些人凶相毕露的脸,心跳逐渐加快,仿佛有另一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在他胸腔内跳动。 那颗心脏在蛊惑他,拔剑杀了所有人。
第8章 第八章缓和 == 几人不容宋时景多想,掏出灵符,分别结阵困住宋时景,烛峫下意识坐直身体,啃咬指甲,再不反抗,是想等死吗! 烛峫心情复杂,不知道胸膛翻涌的情绪是愤怒更多,还是指责更多。 灵符结成的法阵,灵气震荡,灵力在迅速增强,若是一起在身前炸开,即使是宋时景也要重伤。 宋时景只能将所有灵力聚集在掌心,眼前快速闪过几人的面容,以及他与烛峫在巷子里的争吵,声音和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以至于让他疼得眯起眼睛。 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把灵气释放出去。” 携带爆炸的灵力瞬间席卷回去,这些人会被他炸成碎片吧,宋时景用力的收紧灵力,试图护住身体。 脑海里的思绪瞬间平息,在这一刻,握紧手掌让他心情平静,这些人不算十恶不赦,他下不去手。 灵符炸开的瞬间,宋时景突然想到,烛峫会不会躲在某处,正嘲笑他的愚蠢,剧痛传来,强光逼迫他闭上眼睛。 他到底为何如此讨厌我。 落后爆炸半息,金色屏障包裹宋时景全身,烛峫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指,僵在树上,这根手指什么时候抬起来的? 他跳下树,随意挥袖,犹如波涛的金光将那些人击飞,也不知生死。 烛峫走到宋时景身前,蹲下身,看着破碎的衣服和遍布的细小伤痕。 “蠢货。” “白痴。” “呆子。” 烛峫气得想掐死他,手掌放在宋时景脖颈上,还不等掐住,自宋时景胸口蔓延浓郁的生命力,瞬间覆盖他的身体,修补治愈伤口。 见此金光,烛峫气乐了,“犯蠢就算了,还用我的龙鳞治伤!” 温暖的力量唤醒宋时景的意识,他模模糊糊中看见烛峫的脸,费力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摆,“为什么讨厌我……”话似没说完,宋时景便彻底昏厥过去。 烛峫抓住他下滑的手,神情莫名,指腹摩擦宋时景的皮肤,一时哑口无言。 为什么? 因为你爹盗走我的龙鳞。 因为让我忍受屈辱和嘲弄。 因为让我心生怨恨躲在葬地。 因为……我嫉妒。 凭什么,你可以全然不知,无忧无虑地长大,生得这样纯粹。 烛峫托住宋时景后背,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轻声喃喃,“你的一切本都该属于我,这是你欠我的。” 抱起宋时景,浓重的血气吸入肺腑,随着烛峫的脚步,未愈合的伤口还在滴血。 烛峫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算你偿还三成。” 但是你爹的账还要再算。 回去云中阁,因为宋时景昏迷,烛峫只能强行撑开阵眼,阵法的波动会惊动贼人,他想他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人。 将宋时景放在床铺,烛峫在柜中翻出他的衣服,帮他将身上脏污损毁的衣服脱下,他提着衣服,宋时景皮肤上细小的伤痕已经愈合,不过残留不少血迹。 烛峫只好把衣服放到一旁,认命地找来毛巾给宋时景擦拭身体,收拾干净后,也懒得再给他穿衣服,只用被子挡住。 宋时景醒来时,天色已晚,透过窗户能看见夜幕中星光点点,门前盛开的花香,被清凉的微风吹来,呼吸进肺腑让宋时景觉得身体轻快不少。 他挣扎着坐起身,身体有些酸痛,脑袋莫名晕眩,他想起身喝杯茶,一转头瞧见抱臂坐在桌后,瞪着两双金灿灿眼珠的烛峫,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恰好,随着动作,被褥滑落,宋时景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衣服,慌乱地用被子包裹身体,用责怪的目光看向烛峫。 烛峫略微挑眉,“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不辞辛苦地将你抱回云中阁,还替你擦拭身体,你就是用这种眼神报答我的?” 烛峫总是有千般招数颠倒黑白,宋时景不想与他辩解,初识他时,虽然无礼又说着古怪的话,他却是不厌烦。 到访云中阁的都是年长的长老们,烛峫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的同龄人,内心中,他是有一丝开心的,以为这就是凡人话本子里的云游四海,意气相投而后结交朋友。 唯有今日事过,宋时景才真正认清,烛峫讨厌他,对他抱有深深的恶意,这恶意不是没来由的。 他看向父亲闭关的方向,是某种他不知道的真相,导致这一切发生。 “怎么不说话?”见宋时景一直沉默,烛峫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累了,你出去吧。”宋时景揉着额角,的确很不舒服,他的心跳很快,胸膛发热。 烛峫起身坐在他床边,手掌抚上他额头,“怎么这么烫?” 那日他探查过宋时景身体后,得知他是先天不足,身体一直在流失生命力,而龙鳞弥补这种不足,时时刻刻向宋时景提供力量。 如今宋时景体温异常,难道是这次受伤,龙鳞爆发修复他的身体,致使不够补充他不停流逝的生命力了吗? 宋时景拿下烛峫的手,无力地推动他的身体,“我没事,你走吧。” 走就走,烛峫起身迈着大步离开,宋时景死活与他何干,本就是靠着他的龙鳞活命,若是死了正好可以把龙鳞拿回来。 烛峫走到湖边,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倒映高悬的月亮,正是: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望着此景,烛峫心底憋闷的一股气散去,他何必在乎宋时景死不死,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烧死在床上了。 烛峫在岸边无意识踱步,走来走去就走到宋时景门前的花丛,他在三息内看遍每朵花的颜色,半息内踏入宋时景屋子。 话又说回来,今天的事毕竟是因为他,若是宋时景真死了,也显得他手段卑鄙不高明,况且他可不想从死人身上拿回龙鳞。 宋时景趴伏在床上,手臂悬垂,紧闭双眼,脸颊不正常地泛红,呼吸急促。 烛峫快走几步,托起他的身体,手掌放在宋时景滚烫的胸膛,同属本源的力量注入进龙鳞,补充他亏损的身体。 灼热的温度消退,宋时景身上浮现一层薄薄的汗珠,头发粘在脸庞脖颈处,嘴唇因为突然升高的体温而变得艳红,整个人透出脆弱的易碎感。 好似不用烛峫摧残,就要折断了。 感受掌心下的心跳,烛峫发觉看出了神,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懊恼地甩着,有心发火,却不想对着一个昏迷的人发火。 注意到宋时景紧蹙的眉头,视线下移,红润的嘴唇已经干燥起皮,他挥手招来茶杯,恶劣地用手指沾着茶水涂抹宋时景嘴唇。 反复碾磨,嘴唇更是红润,带着水泽,晶莹剔透,手感温热柔软,烛峫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古怪。 嫌弃的把手指按在被褥上擦拭,烛峫俯身,也不管宋时景能不能听到,“再算你一成。” 翌日天明,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因此晨间升起雾霭,犹如仙女披带,肆意飘散在云中阁内。 让一切看上去都朦朦胧胧地不真切,呼进的气体也带着潮气,随意看向哪里都挂着湿润的水珠。 烛峫慵懒地打着哈欠,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像是海底,让他想变回原形遨游。 他站在门口,衣服松垮的挂在身上,半露着胸膛,被风吹拂的红发仿佛在燃烧,烛峫仰起脸,看着空中芥子似的水汽碰撞,一切微小不可见之物,在他眼中游动。 他忽地笑出声,胡乱揉着头发,许是在海底待太久了,刚才竟有一瞬间觉得这里真美。 他的笑声嘹亮,清冽爽朗,却透着怅然。他亦在海底守了三十余年。 烛峫抹了把脸,恢复玩世不恭的姿态,他瞧见宋时景坐在湖边,不知注视湖面多久,发丝上挂着水珠。 他过去用脚触碰宋时景身体,抚摸鼻尖,“生病了,还跑到这里受冻。” 宋时景把头偏向一边。 烛峫撩起袖口,装模作样地整理,眼神胡乱打量,直到把褶皱抹平,他才一屁股坐在宋时景身边。 “记仇了?”他也把视线偏向一边,“我不是针对你,只是看不惯你那副样子。” 他揪起一把草叶丢到水面,吓得那些聚过来的鱼,四散而去。 “我做得是有那么一点过分。”眼珠斜睨过去,烛峫假装无意地窥探宋时景的表情。 他咳嗽一声,自然地揽住宋时景肩膀,“我知道景兄心胸开阔,何必和我计较呢?” “既然景兄向我证明了你坚贞不渝的操守,我自然不会再犯。” “如果我没有挡住爆炸,你要去我坟前道歉吗?”宋时景转过头,神情厌厌地撞进烛峫眼底,一时让他语塞。 “……”烛峫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时景转移目光,望向迷蒙的雾气,他的睫毛很长,垂目时遮去眼底情绪,可是通过龙鳞,烛峫感受到一阵落寞。 他咬牙磨着牙根,心底翻搅几种情绪让他坐立不安,真糟糕,打哪来的愧疚。 头痛地锤了几下额头,烛峫叹气,“爆炸时我就救下了你。” 他竖起手掌,“别误会,不是邀功。” 一把一把薅着草叶,一阵沉默后,烛峫又说,“也不是和你道歉,就是觉得景兄气度不凡,何必和我计较呢?” 烛峫笑容灿烂,硬是挤出几分坦诚。 宋时景拢起披肩衣袍,只露着白皙的面容,显得小小一团,虽然修行三十余年,竟也流露些许稚气。 “你还要杀我吗?” 烛峫笑容僵住,瞳孔逐渐放大,宋时景看似不经意的询问,眸子始终看向湖面,表情漠然。 他却像心脏受了一击,某种叫做良心的东西,被人踩了几脚,酸酸涩涩地叫他好不难受。 “我……”本能想要否认,却如何都说不出口,烛峫泄气,愤恨地把身旁草皮薅秃。 “今天天色不错,一起喝茶吧。” 三十余年,你也像今日这般,一日复一日地看着湖面吧,正如我一日复一日地对着一座座墓碑。
第9章 第九章谈心 ==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此时就算揭过。 虽然烛峫不愿承认,但是他知晓,不过是欺宋时景良善,如此这般,他胸腔内没二两重的良心,总是翻搅的让他心烦意乱。 平常宋时景除了修炼,闲暇无事时,就会在湖畔练字作画,自两次下山后,目前宋时景是再也没有了下山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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