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一切有心 === 你到底是孤单,还是在乎我! “你想得太多了。” 宋时景笑道:“你说我心思重,想得太多,怎么此刻颠倒过来了?” 近距离贴着宋时景,烛峫能感觉到龙鳞迫切的呼唤,他们心跳同频,气息交融。 烛峫也就没有抬起头。 “世界再大,也只有一个烛峫,我在意的并非某个人,也并非某段陪伴。” “正如你所言,因缘际会,恰好相逢。可也正因来的人是你,所以才重要。” “不论日后如何,此时此刻,烛峫小弟是为兄挚友,纵使分别也依旧。” “这样你可宽心?”宋时景如邻家哥哥似的和蔼,逐字逐句地劝慰。 烛峫缓慢坐直身体,鼻腔里还是宋时景身上的味道,低声轻语:“我不想你成婚。” “你迟早身边不只有我,会有其他的朋友,爱人,亲人,孩子。” “到那时,我也许只在某个角落,等你闲暇时才能被回想起来。” 宋时景笑出声,长发飞舞,声音清朗,在湖面传出很远很远。 “烛峫小弟撒娇的方式真特别。”宋时景擦拭眼角:“若真有那一日,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的……” “不行!”烛峫立刻打断他,眸光锋锐:“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我设想的陪伴只有你,而你却未必会只有我。”烛峫难掩失望,强装欢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想你陪我回家也就罢了,现在还想你一直陪着我。” 烛峫仰起头看天,天色渐暗,铺天盖地涌来昏沉,他却觉得眼前从未如此清明。 “龙族占有欲很强,若寻到珍宝,便会藏到海底龙宫中,连父母兄弟也不分享,只独自观摩。” “我现在心思太乱,若真想要让我分辨出对你是怎样的想法,我却也无从说起。” “所以,并非我想离开,我只是认为该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时间,想明白这件事。” 烛峫耸肩,开玩笑似的说:“不然你成婚之日时,我若真如那个女人所言,上门抢人又该如何?” 宋时景看着他,笑容扩大:“我倒所想与你相反?” 垂目沉思:“我怕……是我影响了你。” “我比你年长,托你夸赞,算是一位儒雅宽厚之人,或者还要加些你龙鳞的影响。” “假如只是这般日头长了,你未见他人,又因我随和温柔,有了些依赖之情,再加上受我父亲乱说,才升起怀疑,误以为是生出不轨之心,当如何?” 烛峫茫然,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确不曾站在宋时景的角度去想这个问题。 他会只是依赖宋时景吗? 也许真受了贼人影响,误会了这份情谊? 他没有对宋时景升起不轨之心,只是弟弟对兄长般的依赖。 或者说随着时间流逝,他就渐渐淡忘这种感觉,日后再谈起,还会付之一笑,认为曾经年少,惹出了笑话。 说不得还要与宋时景以及他的亲眷,以玩笑似的说出,再谈及。 两人皆沉默起来。 宋阳荣在不远处薅着树叶,那一小片枝干已经叫他薅秃。他有心探听二人在说什么,又怕叫他们察觉,只能抓耳挠腮地张望不停。 “景兄所言有理!”烛峫吸气缓缓吐出,身上也有几分轻松。 “所以,我还是要走!”他抬手阻止宋时景说话,示意让他听完。 “至于走多久,之后再言,总之我一定要离开!”他语气坚决。 “你怕我是受你影响,可我更怕拖着你堕落,若是思来想去之后,我就是心思肮脏,岂不是害了你!” 手臂搭在膝盖,烛峫释怀地笑:“我甚是珍重景兄,所以我不能稀里糊涂地留在这里。” “日日与你相见,我的脑子只会越来越糊涂,那时怕是能想明白的问题,也想不明白了。” “况且……”烛峫思虑:“你对我多加纵容,若是我假借亲近之意,诱你陷入痴妄,正如我此刻这般混乱。” “你……你会愤而离去,还是任由我胡闹?” “你怕,我也怕。” “怕就怕在互相影响对方,若是一招走错,我怕害了你!” “所以……” “我知晓了。”宋时景温声打断。 “烛峫小弟比初来时的暴躁胡闹,的确长进不少。”宋时景夸赞:“你所言非虚,的确应该考虑。我也怕害了你。” 烛峫摇头失笑,情难自禁:“到这个时候你还怕害我!” 他扶额笑声不止:“你这呆子,我若真心思不轨,只会苦了你,哪有什么害了我!” 随手招来树枝。盘起满头红发,露出额头和那双金光闪闪的赤瞳。 此刻烛峫身形不再懒散,痞气,总算有了些龙族的堂皇正气。 “我倒好奇,若我就甘愿当个畜生,欲行不轨,便仗着你纵容,真认了心思不纯。” “景兄会如何?” 宋时景怅惘,愣了好久才摇头:“我不知道。” 烛峫耻笑:“景兄不是自诩‘怎会不知自己心意’吗?” “少拿为兄的话来堵我。”宋时景头痛:“我尚且不通男女之事。怎又能想明白这些。” “不过,为兄知道。”宋时景又露出温柔慈祥的笑:“纵使你胡闹,我却也不会恼,不会厌恶。” 烛峫叹气:“就是你这般模样,才会叫我作茧自缚,想不明白!” “所以你又要把一切怪在为兄身上?” “不然呢?”烛峫轻哼,傲慢地抬起眼皮:“难道不该怪你,若你不这般好,伯父乱说,我也不会当真深想!” “致使如今仿佛陷入泥淖之中。” “那便怪我吧。”宋时景哭笑不得,拢了拢衣服。 “再言这些也没有意思。”烛峫眯起眼睛:“你我一切由心。” “在我走之前,玩个痛快,再见之日,我想那时答案自现。” 烛峫摩挲下巴,有些自得:“我这般好,说不得还是景兄对我难以忘怀,痴情不改。” 宋时景没忍住呛得笑出声,抿起嘴又捂住,还是没有挡住笑声。只能转过身,不让烛峫看见自己笑得太放肆。 烛峫羞怒:“你笑什么?难道我龙族之子还配不上你一个仙宗少宗吗?” 烛峫声音喊得大了些,宋阳荣也听见这声怒音,身体一软跌坐在树旁。 完了!婉儿,完了! 这条龙已经毫不加以掩饰地求偶了,他该怎么办? 还顺着儿子的意,任由他们顺其自然? 烛峫吐气,恼怒道:“伯父听够了吗?又怕我吃了你儿子?还是强抢少男!” 宋阳荣尴尬地连连摆手:“恰好路过,恰好路过,我什么都没听见!”他仓皇躲回房间。 宋时景终于止住笑声,替宋阳荣解释:“父亲就是太担心我了。” “他哪里是担心!”烛峫冷笑:“他分明是怀疑我居心不良,会对他宝贝儿子动手动脚。”他刻意加重‘宝贝’二字。 “我相信你。”宋时景笑容灿烂。 烛峫脸颊一红,别扭地转过头:“用不着你相信,我可坏着呢!说不准伯父怀疑的便是真。” 宋时景但笑不语。 烛峫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纠缠:“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去竹林温泉泡一泡吧,暖暖身体。” “好。”宋时景抬起手:“扶为兄一把,身上还有些无力。” 烛峫托住宋时景手臂,想扶住他腰身,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宋时景侧脸看来,戏谑道:“烛峫小弟可是曾堂而皇之地扒为兄衣襟,怎么如今倒正人君子起来?” “你别乱说!”烛峫闹个大红脸,手臂颤颤巍巍地扶住宋时景腰身,身体绷直行走时,几乎能听到骨骼碰撞声。 宋时景不再逗他,虽说难得看见烛峫羞涩,实在有趣。 烛峫扶着宋时景一路到竹林温泉旁,宋时景正要解衣,烛峫站立身侧,木讷地不知该回避还是看着。 他暗骂自己到底心思不纯粹了,不然以往他就算正大光明地看着又如何? 可现在,只是稍稍往那里分散一些目光,都叫他心虚。 宋时景不知他所想,褪去衣服下到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身体,让他好受不少。 温玉驱散寒意,身上的酸痛渐渐消解,握起手指,总算有了些力气。 “怎么不下来?” 烛峫喉咙滚动,手指生硬地解开衣服,随手丢到一旁,宋时景暗自叹气。 ‘扑通’跳入水中,溅起水花打湿宋时景的脸,烛峫在水里畅快地游动,绕了一圈在宋时景身旁一米外停下。 以往他们并肩在水中谈笑风生,现在他却半步也无法挪过去。 烛峫隐晦地用余光打量宋时景的身体,没觉得哪里特别,不过是与他一样的男性身体。 只是随着目光上移,对上宋时景似笑非笑的脸庞时,烛峫心口一突,身上突然失力,整个沉入水中。 水面冒起泡泡,烛峫半天没有浮上来。 宋时景只能喊道:“烛峫小弟是觉得水下风景更好吗?” 烛峫露出脑袋,不打自招:“我可没有看你。” 宋时景转过身,水面荡漾,衬得他肤色更白,唯有两颗璀璨眼眸,惑人心神。 烛峫一时失神,低眉顺眼地转过身。 他的一世英名,从不敢看宋时景起,就没了。 烛峫按住心口,只觉心痛懊恼。 “你又在乱想什么?”宋时景无可奈何。
第30章 第三十章分别之前 = “哪里乱想!”烛峫狡辩:“我想看着竹林不成吗?” “难得见你附庸风雅。” 夜风簌簌,竹尖随风摇摆,细长的竹叶如落雨漫天,荡着散落在温泉旁。些许落在水面,几声清脆的鸟鸣,从竹林深处飘出。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宋时景感叹:“好一个天地寂寥,萧索之相。” “景兄不愧是读书人,拐着弯骂人。”烛峫拿下头顶的竹叶,愤恨地往水面丢去。 黑发铺在水面,缠在臂膀,水光幽幽,青年倚着泉水而笑,眸底澈亮。 假如烛峫是误闯入竹林的凡人,说不得要误会,眼前人是翠竹化形,竹林仙君。 他往下沉了沉,只露出眼睛。 “我哪里骂人。”以为烛峫生气,宋时景刚想游过去,烛峫却整个沉入水中。 刺目的金光闪烁,自水下耀眼地照亮四周。宋时景惊异之中,滑腻冰凉的粗壮之物,盘住他的腰身,将他拽下水底。 宋时景眯起眼睛,木盆大小的龙头正浮在他身前,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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