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待会螃蟹也帮你剥好。今天的菜单里有松叶蟹和帝王蟹。” 温演向来了解自家发小的秉性:讨厌麻烦的东西,讨厌带壳的食物,可又偏偏挺喜欢吃海鲜。 海鲜这样的好东西,除了过敏的人,很少有人不喜欢吃吧? 有人想吃又懒得收拾,那就必须得有人站出来剥壳。 ……不用多想,凌存想吃,剥壳的责任便自然而然落在了温演的头上。 就像张云间想吃海鲜,却总是凌峰在神色专注地剥壳那般。 温泉的水温大约在六十度。鸡蛋在这样算不上高的温度里逐渐被煮熟,将蛋壳撬开,蛋黄稍稍凝固,可蛋清却还未凝固。水乎乎的,嫩得像是刚刚出冰箱不久微化的布丁。 温演特意带了把白色的陶瓷勺进来,将煮得刚刚好的温泉蛋一勺一勺地喂给脸蒸得闷红的凌存。 对方的嘴唇很薄,血液的良性循环给它增色不少,平日里因为疏于管理而微微干涸起皮的唇缝被水汽润泽,泛着清浅的光。 “当心烫。” “……我不是三岁小孩。” 凌存无视了温演老妈子一般的担忧,只是张开嘴,含住那个有些大的陶瓷勺。 下一秒,伴随着他几乎撕心裂肺的“嘶——”声,殷红的舌尖探出,在温泉的热气里直发颤。 “靠,好烫!” 温演无奈地看着捂住嘴的凌存,心想:明明已经提醒过了……温泉蛋的温度相较起其他过了沸点的食物当然算不上高,但还是比人体的温度高上不少的。 “我去拿冰水。”温演起身,水淅淅沥沥地从他线条精干的脊背滑落,“……我之前看见冰箱里有啤酒和红酒,你需要吗?” 鉴于几天前二人的身份还是都是高中生,喝酒这样常常被标榜为「只有大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在除了新年这样特殊的节点之外,总是被家人明令禁止。 高考结束的那天,不少同学都亢奋地高呼:一定要喝他个一醉方休! ……然后纷纷因为酒量差劲,没喝几杯就彻底昏头,被轻易放倒了。 凌存的酒量如何,温演并不清楚。在过往的回忆里,并没有相应的样本。 此刻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提供一个可以选择的选项罢了。 毕竟温泉旅馆的冰箱里,可没有冷门的苦瓜牛奶卖…… “红酒。” 凌存睁开眼睛,用指尖拂去脸上的水痕,因为舌头被烫红,只能发出略微走调的大舌头音,含含糊糊的。 这是一个令温演有些意外的答案。 “你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做什么?”凌存朝温演挑了挑眉,“只是没喝过想要试试看罢了。反正已经成年了,喝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好。”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呢? 被凌存按着手腕压倒在木质地板上的时候,温演并未反抗——他从不会拒绝来自凌存的亲昵。只是昂着头看向吊高的木质天花板,有些困惑。 这个场景实在太眼熟了—— 拂在他面颊上过烫的吐息,皮肤相亲之间产生的黏腻触感,顺着凌存额角滴落的微凉汗水,泛红的上挑眼角…… 还有被闷红的泪痣和鼻梁痣。 “小存。”温演抬手,虚虚地环住了凌存的腰,两人小腹贴紧,“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 话是这么说,哪有承认自己醉了的酒鬼啊…… 温演有些无奈。 他的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拆壳的蟹脚,指尖沾着些许蟹肉清甜而微腥的气味。 为了不弄脏凌存的浴衣,只能在怀抱安抚对方的同时,不去触碰他的衣襟。 “你先让我起来,我把蟹腿放回桌子上,再随你怎么做,好不好?” 面对一个本来就不可理喻、喝醉了以后变得更加不可理喻的人,温演的语调下意识地带上劝诱哄骗的意味,变得有些软绵绵的。 凌存不理他。 只是缓缓起身,按着他的腰腹跨坐,漂亮又艳丽的朱色浴衣像大瓣的花叶一般摊开。 这个一杯红酒下肚就醉得满脸通红的酒鬼先生,静静地停滞了动作几秒,然后忽然伸手,扯开了温演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襟。 浴衣容易打开的衣领,仿佛是专门为了用来做坏事似的。 “小……” “你闭嘴,吵死了。” 凌存微凉的手指在温演炽热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划过。无视被压在腿下的人滚动的喉结和颤抖的手臂,凌存断断续续地说下去:“你——你——” “我什么?” “你……好烦。” “……” 温演托着凌存的腿,脑内一片空白。实在找不到话讲,或者说清醒的人本就没什么话可以和醉鬼讲。讲什么都会被胡搅蛮缠……虽然这样的小存很罕见,也挺可爱的。 他正准备挣脱凌存的桎梏起身,去给他拿醒酒汤,却被对方压着手脚再次按回了原地。 “你……你别动。”凌存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桌旁。 然后拿起了那台摄像机。 温演沉默地支起上半身,盯着凌存的背影,隐隐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凌存蹲下摆弄摄影机,晃悠悠地对准桌子上吃到一半的蟹料理,“咔嚓”一声后,一张拍立得照片便掉了出来,落在铺着蒲团的地板上。 捡起那张拍花了的照片后,醉鬼先生露出了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 温演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被忽然揪了一下。 他起身,快步走到凌存身后,随手将拆到一半的蟹脚扔回了盘子里,顾不上弄脏那身漂亮的朱色浴衣,彻底紧密地环抱住了凌存。 “小存……”他颤抖着声音,“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凌存没说话,像是忽然睡着了。就在温演侧过头想要去看凌存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却被对方抓着,对准脸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亮得刺眼。伴随着照片弹出而显现的,是他略显惊愕和呆滞的脸。 “……看起来好蠢。”凌存甩了甩那张照片,扇起小而碎的风声,“不过,我不讨厌。” 温演环抱着凌存,两人腿弯相叠,脊背贴着小腹,面颊贴着贴面,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嗯。”温演轻轻吻着凌存的面颊,像是在对待最为珍贵的宝物那般。 “我还要拍。”凌存转过头,被醉意氤氲得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瞳紧紧盯着温演,“我还要给你拍照。” 温演哑然失笑:“那就拍。” 值得被相片纪念的瞬间,是什么样的呢? 凌存被酒精蒸腾到几乎没法思考的脑袋里,一片白茫茫、灰蒙蒙的混沌。 这是常有的事——优等生的脑袋更擅长用奖励机制激励自己努力进取,因而实际上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也更容易沉溺在无法克制的快乐里。 凌存本身基因对酒精的耐受程度就不高。事实上,他的父亲凌峰就是滴酒不沾的——因为太容易醉会误事。他其实不常喝酒,过年的时候不得不应酬,也是浅尝辄止,从未像今天一样猛灌大半瓶。 他几乎是凭借Alpha狩猎配偶的本能,将温演再次按倒在软绵绵的榻上。 这一次,是带着相机欺身而上的。 温演惊愕的表情。 因为忍耐和克制而青筋暴起的手臂。 因为剧烈的呼吸而泛红的胸膛。 因为他的注视…… 而被咬破、仍在震颤的嘴唇。 这些不会显露在别人面前的表情。 这些不会属于除他以外的人的东西。 这令他羞耻、又令他沉溺的一切。 “温、演……” 凌存喃喃自语道,一张又一张照片从拍立得下方的窄小出口掉落,轻轻砸在温演深色的浴衣和震颤收缩的小腹上。 他抓着温演线条好看的手腕,伸出被烫红的、仍未消退肿意和刺痛的舌尖,小兽般舔舐着那残余着螃蟹味道的手指,失去高光、水雾朦胧的琥珀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温演的唇舌。 “我想拍你高潮时的脸。”
第59章 松林旅馆(4) ……小存刚刚说什么? 温演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大片烟花忽然炸开——把他整个人都炸懵了。 在大脑完全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之后,他的身躯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的迟疑,凌存不满地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吮吸了起来,Alpha尖利的犬齿摩挲着厚实的皮肉,却没有咬伤的意图,而更像是在吃掰开硬壳露出的鲜嫩蟹肉。 片刻之后,他松开咬紧指节的牙,张开嘴,用衣袖蹭去沾染在唇边外溢的涎液,声音喑哑道:“不可以?” 温演的喉结滚动着,脑内开花那种诡异又兴奋的感觉一层层缓慢褪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回应凌存。 这不是在无可奈何的易感期发起的败火邀约。 而是对方醉意朦胧的时刻,无法掩盖的、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光是意识到「小存是真的对我有欲望,而且很多很强到了无法克制的程度」这一事实,就足以让温演热念蓬勃了。 松垮的浴衣下围变得紧绷。一门之隔的露天温泉处氤氲而来的水汽,仿佛薄纱一般附着在温演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之上,隐隐泛着痒意。 “啊……” 他用没被啃咬舔舐的那只手温柔抚摸着凌存的面颊,怜爱地擦去他嘴角的碎屑,然后露出一个清浅又狂热难抑的微笑。 “当然可以。” “我是任你享用的,小存。” 凌存却因为他这句话感到不快:“不要说‘任你享用’这种话——要都快乐才可以。只有一个人快乐不可以。” “……好。” 被放在取景框里的感觉……很怪异,但意外地并不讨厌。 温演昂着头拉长脖颈,任凭凌存低下头,在他的咽喉略显粗暴地咬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痕。 不断掉落出的照片默默记录他的狼狈,不堪,因此而生的亢奋,和无力也无心反抗的焦灼。 被记录在照片里的自己的模样,陌生到根本不像是从他身体的画幅上裁剪下来的。沁出细密汗液的躯体,在暖色的房间灯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柔软,衬得纵横交错的伤痕变得分外显眼。 那些曾经贯穿皮肉的孔洞,过去淋淋流出血珠的伤口,还有深浅不一交叠一通的刀痕,统统以「愈合的陈伤」这般的面目,被光影的机器记录。 凌存用力的吻顺着温演的脖颈,到锁骨,到胸膛,再到小腹……逐渐深入,咽喉里溢出难以抑制的喘息和热气。 “别……!”忽然,温演伸出粗糙的手,按住了凌存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嘶哑到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程度,“别舔。” 凌存在舔舐他身上中学时期因为自残而留下的伤口。
104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