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依旧带着哑:“刚才的话还有人有异议吗?没有的话我们看下一……” 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陆成渝带着能化为实质的暴躁径直走到秦信面前,啪一下把他电脑扣上了。 秦信没反应过来,就算反应过来应该也不会拦他。无辜的笔记本被拎起来扔在床上,要不是拎不动,被这么对待的恐怕就是秦信了。 “我开会呢……” 陆成渝粗暴地咬住他的下唇,手往下伸,目的明确地去脱他的裤子。 “不是,你等会!”哪怕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抽风,秦信还是摸不准触发条件,招架得手忙脚乱,费了半天劲才把他两只手都控制住,温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陆成渝面无表情地说,“烦,不是不让我自残吗,来做。” 秦信居然听懂了他颠三倒四的话。 他站起来,让人靠住桌子,低头从锁骨的红痣往上亲,力道不算轻,陆成渝的呼吸越来越重,想摸他,两只手却都被压在桌面上挣脱不得。他觉得不够,焦躁地挣扎。 “快点,秦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带着命令,“咬我……唔!” 秦信在他脖子后面的腺体上咬了一口,他整个人一哆嗦,软得只能靠桌子撑住。 腺体上留下一圈牙印,没见血。 箭在弦上,秦信却停下了。 “不做。”他说。 “……”陆成渝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愤怒,“你……” “你……” 骂人的词对着秦信说不出口,他憋得脸都红了,试图用眼神骂脏话。 “你阳痿吗?” “可以先痿几天。”秦信顶着他冒火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说,“排解烦躁除了酒精烟草疼痛和性,还能有别的方式,” 他突然转了话音:“你吃饭没?” “没有。”陆成渝条件反射地回答。 俩人来这儿第二天就在本地租了辆小四轮,秦信从桌上勾起钥匙,在手上绕了一圈,说:“去找点东西吃,我也饿了。” 陆成渝恶狠狠地把他扑到床上,油盐不进:“别扯别的,你今天就是截肢了也得给我硬起来!” 硬起来好办,但秦信不想惯着他。 他被按在身下,把落到脸上的发丝拨开,仰面看着陆成渝,换了个套路:“晚上回来做。” “不行。”陆成渝深知资本家套路,坚决要把饼吃到嘴里才算数。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没吸引力?”他冷笑着说,“还是吃过好的就嫌我不够劲儿了?差点忘了你的小未婚夫,学舞蹈的Omega小少爷软不软,床上什么姿势都能玩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话音戛然而止。 陆成渝浑身一抖,用力咬住嘴唇。 屁股上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痛感羞耻地从手掌接触的地方爬遍全身。 在互相都穿着整齐的情况下,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打了臀部,和床上情趣的打法毫无关系,更像少年期的罚站和打手板,带着清晰的训诫意味。 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地说了什么烂话,不敢看秦信的眼睛,又倔着不肯服软。 秦信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开口时没了刚才那种很好说话的错觉:“在我打第二个巴掌之前,下去。”
第86章 检讨 “别跟着我!”从宾馆出来之后,陆成渝跟露爪子的猫似的,看哪都不爽,先是嫌车不舒服硌屁股不肯坐,改乘十一路又说秦信走路挤人,非不愿跟他并肩。 这回连借口都不找了。 秦信闲闲地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抄着兜:“你去哪?” “去跳海!”他没好气地说。 后边没出声。 陆成渝走出去十几米听不见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没人了。 他撇了撇嘴,不愿意流露出失落来,步子迈得更大了。 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他捂着脑袋扭过去,秦信一只手里握着两柄钓竿,想必就是刚才袭击他的凶器,另一只手拎了个钓桶:“真不等我啊?” 陆成渝用眼神表达疑问。 秦信抬抬下巴,指刚才经过的渔具店,很有兴致地往他手里也塞了根钓竿:“要不要去海钓?” “……你想去哪钓?” 秦信想了想:“宾馆底下不就有海。” “那是沙滩,”陆成渝忍无可忍地说,“海钓要找礁石,你坐海里钓吗?” “哦,”秦信一点没觉得丢人,反而笑起来,“我不知道。” 阳光灿烂,从他舒展带笑的眉宇间,陆成渝恍惚看到了十七八岁不太沉稳的小秦信。那时候秦信话比现在要多,冷不丁损人一句能让他乐好久,还会在他面前吐槽物理老师讲课用方言,听了两年还脑壳疼。司徒昭和温朱宪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药在空教室打架,被教导主任抓到非说秦信也参与了是望风的,妄图借年级第一的光环得到赦免,结果喜提三人三份检讨。 他说这话的时候趴在两人常见面的酒店床上,咬着笔帽苦恼地编人生第一份检讨,肩膀上还有刚才陆成渝爽疯了下死口咬出来的血印子。 年级第一还是有特权的,那俩货五千字,我只需要写一千。他眉目里透出矜持又生动的得意,像只讨夸奖的小狗。 血印子的罪魁祸首叼着事后烟,笑得直咳嗽。 小秦信随口吐槽,信纸底下垫着课本,本来写得还挺专心的,挡不住没个正形的某成年人乐起来没完,他给那余情未褪的声音勾得忍不住瞟,眼睛盯着纸面儿上都是白花花的大腿,腿根星星点点的梅花,每一朵都是他亲自醒的。半天落不下几个字。 陆成渝还真以为他是写不出来,笑够了良心发现地说放那吧,待会我给你写。 检讨哎,秦信找到理由大大方方地看他,半信半疑地说,你会写? 陆成渝含糊地哼哼,我跟你伍哥高中是逃课惯犯,写过的检讨折成纸飞机能开阅兵仪式。 算了,秦信不自在地扭脸,字不一样。 陆成渝一挑眉,看出了什么,用脚把他盖着的被子挑开丢到地上,踩着高中生的侧腰,脚趾勾了勾:“硬了?” 秦信支起胳膊挡住脸:“我还有作业没写。” “不写了,都年级第一了,嚣张起来。”陆成渝把人拖过来,翻身压上去,懒得清理的穴口流出白精,腿根的梅花积了雪。 签字笔骨碌碌滚到床下,秦信咬他红肿的乳首,牙挺利,咬得乳晕的边界都模糊了,一串印子连到胯骨,不算痛,但挺磨人的。 重新盖了一遍戳,他又把脸埋进他颈窝的发里,试探地咬散发着桂花香气的腺体。陆成渝怕他不舒服,会尽量把信息素收起来,但秦信非但不觉得排斥,还轻易被同为Alpha的气味激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想要从他身上索取更多,挤出更多甜蜜的糖水。 后来想起来,他觉得那个时候秦信应该就已经有三次分化的迹象了,只是情况稀少,谁也没往那方面想。 “给你买个狗嘴套好了,”陆成渝伸手扳住他下巴,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这么爱咬人。” 秦信咋舌,抬了抬肩膀:“买两个吧。” 从天亮做到天黑,结束后秦信贴着他睡觉,陆成渝又困又累但睡不着,顺手把他检讨写了,还记得模仿他的笔记。 陆成渝三十年人生里最为轻松的唯有刚跟秦信在一起的小半年,假若哪天累极了想抽点精神鸦片,便只有那段日子中的分分秒秒能拿出来反刍,不过大部分时候连想都不敢想。 美好的回忆像煤气,无声无息地就能把沉迷其中的人置于死地。 可能真的是赛博煤气吸多了晕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信拉着向几个本地人打听过哪里能海钓。 “……不是说要吃饭吗,我要吃饭。”陆成渝往回抽手,抽不动。 秦信于是又回头问路人大妈:“姐,附近哪里的东西好吃?” 大妈让他不要钱似的“姐”哄得心花怒放,很热情地拉起陆成渝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说:“前面,往前走有家小炒好吃的啦,我们家里人改善生活下馆子的时候都爱去,炒菜有味道,海货处理得又——干净又香!” 她夸张地拉长了语调,陆成渝特别想问那馆子是不是她家开的。 不过秦信挺让他意外的,他还以为少爷的交际能力仅限于谈判桌和有目的的酒桌。 余光里闪过一丝反常的亮光,陆成渝猛地抬起头,眯起眼睛审视着四周。 “怎么了?”秦信一直留了一半心神在他身上,见状低声询问。 周围的一切都祥和正常。 可能是一盏灯,可能是玻璃折出的日光。 幻视幻听的经历动摇了他的判断,近半个月来断断续续的头痛乏力仿佛也证实了他躯体化的加重。陆成渝没说话,如果是他看错了,告诉了秦信也只是多一个人疑神疑鬼。他更怕秦信发觉到他在犯病,已经病到失去判断力,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没事,”他捏了捏秦信的手,也低声说,“阳光晃眼了。” 秦信没有怀疑。 “先去吃饭,吃完去钓鱼。”道别了热情的大姐,他一锤定音。 “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陆成渝忍不住说。 秦信没松开他的手,连同他一半结痂一半长出麻痒新肉的旧伤一起包在手掌里,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我升职了。” 陆成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听懂了,毫无感情地“哇”了一声:“我们太子登基了,上任的第一把火先烧我,好专制啊。” 手心里被捂出了凉生生的汗,陆成渝低着头把一颗小石头踢远,没头没尾地说:“你怨我吗?” “不怨。”秦信答。 陆成渝等了等,没后续,有点无语。 “你爸和你姨妈的举报材料都是我交的,你妈妈和姥姥倾注心血的温氏其实不至于倒得那么快,也是我推波助澜的。原本这些墙倒众推的人里应该还包括陆娴的,” “但是我想了想,觉得她对你是真的很好。” 秦信是不能也不会对陆娴做什么的,因为哪怕她对陆成渝再冷血再狠心,对秦信而言也是弥补了母亲空缺的慈爱的女性长辈。她不喜欢庄园里有动物,却会为秦信留下一窝小兔子,她放任陆成渝被虐待,却衣不解带地照顾病床上的秦信一个多月,连秦峥都只在出手术室的时候来看过他一眼。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有纯粹的爱或恨。 彻底查清陆娴在陆成渝人生中扮演过什么角色的那天晚上,是秦信抽烟抽得最凶的一次,自我感觉抽掉了两年阳寿,房里的烟雾报警器都被触发了,大半夜的保安室小心翼翼地打电话过来问发生了什么。秦信说没事,从屋里换到了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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