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狩当年为了笼络谢母娘家势力,在谢母嫁进谢家时分给她不少公司股权,随着谢狩接管谢氏的那几年,谢氏经济与知名度呈爆.炸式增长,因此谢母也以大吃小,这些年来几乎吞并了谢氏的整个远洋航业。 谢不臣一举吞下谢母几十年来积攒的五分之三的势力,彻底接管谢氏远洋。 在吞并谢氏海运后,谢不臣带着一部分势力去了北美,途径墨西哥后到达哥伦比亚,在那里着手为自己的远洋产业链铺路。 背靠巴拿马运河和大洋,又离墨西哥距离很近,那里的政.策让他少了大半的顾虑,能给国内自己带来便利的同时,宽松的关卡让他在北美设下的产业链飞速成长,以至于后来一度成为赫赫有名的商业团队。 套用古代“以战养战”的法子,扩大远洋航海产业链,以庞大的利益换来自己在谢氏影响势力,乃至在整个泰安的话语权。 谢狩不会坐以待毙,父子二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角逐最激烈、媒体报道满天飞的时候,谢不臣突然戛然而止了,连带着他的动向一同消失不见。 季钰住的那栋别墅里四周阒寂,仿佛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便会引来震耳的声响。昏暗的天穹不见一丁点亮光,惨白的月牙弯弯悬挂边陲。 草坪喷泉流水淙淙,季钰突然没理由的失眠,裹上衣服从后门出来,在凉亭里坐了一会。 空气都变得静悄悄的,微微侧首,那枚银色的戒指映着夜晚惨淡的月光。 正当他冥想之际,后院铁门门铃陡然急促地炸响。 季钰茫然起身过去,一抬头正对上站在与他平级的台阶上的谢不臣那双锐利深邃、几乎薄凉的眸子。 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侵.略性太强,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可怕,季钰那只摁着密码锁的手害怕地缩回去,整个人都忍不住害怕地退后几步。 谢不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的抵触,咧了咧嘴角: “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这是两码事……” 谢不臣没有说话,当着季钰的面晃了晃手里闪着亮光的钥匙,随后不慌不忙地自己开了锁进来。 没了那道铁门,谢不臣的目光便愈发大胆起来,从季钰的头发丝儿一路慢慢地打量,仿佛在临摹一件珍贵的工艺品,又好像,以此来倾诉几月未见的思念。 一时间,空气仿佛只剩下了二人的喘息声。 谢不臣没有离他很近,进门后就没再走了,他看着季钰幽深的颈窝处闪过吊坠银色的光亮,蓦地一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低沉的边陲。 冬天的冷风吹得他耳根通红,五官线条在月色下更加锋利硬朗,松动的墨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放下了某种偏执。 “婚礼当天我一直在等你,我当时在门口站到仪式快开始的前几分钟,都一直在盼望着你能来,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季钰抬眼,水润的眸子已经被震惊得没了反应。 他没有看季钰是什么表情,而是被一股苦涩顶在了喉间: “我在想,如果你要是敢来,我不管你是哭是笑还是委屈,再或者是抱着礼品送祝福说上一句‘新婚快乐’,我都不在乎,一定会当场悔婚什么都不干了,立马带着你离开,让谁也找不到我们。 然而你没有,你宁愿费劲波折的让李兔去当场揭发西青。其实,我不止那天在等你过来,自从分手那天之后,我就一直等着你过来。婚礼那天,我在书房里看完了搜查到的西青的证据吩咐人投放到现场,我要在婚礼反戈一击,彻底收拾了西青。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分手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一点也不想跟别人结婚,也不想跟别人过一辈子、生孩子,我骗你契合度的事情也都只是为了留下你,一直以来我只喜欢你一个呢?” “……” 季钰完全愣住了,等他再反应过来时,眼眶早被泪水蓄满,模糊了清晰的视线。 他连忙转过身。 想过分手后再见面的各种可能,谢不臣可能会为了他的离开而恶语相向,也许会搂着别的omega炫耀,或者干脆直接装作不认识,连一个眼神也不施舍给他。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这个人现在干干净净地站在自己面前,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说想他、一直爱他,这其中连一丁点的犹豫和停顿都没有。 “谢不臣……” 他动了动麻木的舌根,每说一个字,心脏都会加重痉挛的疼痛。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但凡你语气不好一点、态度恶劣一点,我都不会这么难过。 季钰背对大门,后背不断灌着冬夜的冷风,几乎渗进骨髓,疼的他几乎要弯下腰,可生生被残酷的现实逼得不得不面对。 当他开口时,甚至被自己的镇定吓到了: “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没了西青,还会有很多和你高度契合的omega,这其中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你更适合跟他们结婚生子,说不定能和西青一样可以帮你治疗阻断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回来祝福你们的。” 可再怎么滴水不漏,尾音的颤抖出卖了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谢不臣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道:“我可以……割掉腺体,变成一个平凡的beta,如果你这么在意它、如果你和我分手是因为这个,我不会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更不想因为这个收到你的祝福。 季钰,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季钰沉默无言,只是微微仰起头,把满眼的泪水一点点洇下去等待会转头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悲伤而已。 谢不臣又说:“我最近的动向你肯定很清楚吧,这八年来我一直在为了这一刻筹备策划,现在我有能力护你在谢家了,也有能力让你不受委屈,所以我扔下一切立刻过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第28章 “都不重要了, 我会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的,会离开这里。你也……”季钰咬了下嘴唇:“你也忘了我吧,别再来找我了。” 尾音带了一点哽咽, 说完便立马就离开, 当他“落荒而逃”时, 听见身后谢不臣喊了一声“季钰”。 谢不臣攥紧了拳头, 拇指死死压着套在指骨的戒指, 问了一个曾无数次的问题: “那然后呢?你说走就走, 让我怎么办。” 他顿下了脚步:“……” 没得到季钰的任何回答,谢不臣积压许久的怒火一拥而上,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 “派李兔搅乱婚礼这里面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的缘故?你跟我相识十几年的感情, 难道在这几个月里一点也不剩了吗?” 季钰刚憋回去的眼泪似乎又涌出来, 在夜色里西沉的朦胧月光中,映得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没有。” “没有?” 谢不臣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因为谢狩?是因为谢狩是吧, 是他威胁你所以你才跟我分手的是吧?”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关系, 没人能掺和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谢不臣把那口气深深吐出去,平复了一下自己, 他不想在季钰面前发脾气。 “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没关系,那我离开谢家。” 话音刚落, 季钰连哭都忘了, 睁眼愣在原地。 别墅后院的黑色雕花铁门还大开着,那辆黑色的豪车还停在门外,谢不臣就站在距离大门不过半米远处, 静静地注视着季钰。 四周阒寂, 灯盏光线微弱, 风停了,安静得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在了对方心里。 “我说我愿意离开谢家呢?舍去一身的权势财富、金钱地位, 抛下一切跟你跑到国外,跑到天涯海角,哪里都行。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呢?” 谢不臣眼睛里光亮微动: “你愿意带我走吗?” 季钰转身,看着他眼睛里希冀的渴求,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暖流融化了僵硬的四肢,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愿意;他非常愿意;他一直愿意。 只是运气很不好,唯一一点真心的爱也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来。谢不臣对他越好、目光越炽热,他就越难过。 即使内心发疯的想要抬手去抱一抱谢不臣,但理智和过往都将他牢牢束缚,不得动弹。 于是,他的摇头浇灭了谢不臣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愿意。” “……” “你对我……连一丝丝的心软、为我留下来的念头也没有吗?”谢不臣眼底爬满了血丝,双目通红:“当年……抱着我说喜欢我的是谁?说要陪我一辈子的是谁?是谁说不管因为什么,也绝对不离开我半步的!季钰,我问你这些话都是谁说的!你跟我说实话,这些话是谁他妈说的!” “是我说的!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二人四目相对。刺骨的冷风呼啸在耳边,吹麻了半边身子,当他看到谢不臣当着他的面掉眼泪,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被撕裂的痛苦。 季钰别过脸,喃喃道: “……不要再那么幼稚了。” “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谢不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点头,舌尖抵着犬牙,嘴唇已没了血色。他双目已经可怕的赤红,内心的悲痛几乎要从中溢出来,而显得像是在冷夜中几乎破碎掉。 “既然你执意要分手,已经厌恶我到这种程度,那我也没什么好挽留了,你走吧,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说到最后有点哽咽,说完立马转身就朝外走了,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了,转过身来,伸手就摘掉了手里的戒指,当着季钰的面举在半空。 季钰心头一跳,似乎察觉到他要干什么:“谢不臣!” 谢不臣抬手,戒指被狠狠甩飞出去,宛若一道银白的亮光在空中划破了夜色,像是天上西沉的月亮,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季钰仿佛被人当头一击重锤,愣在了原地半晌,等他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那辆车已经扬长而去,他连看那道背影的最后机会也没有。 再抬手摸了一下脸满手的眼泪,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 当周行赶过来时,季钰已经找到了那枚戒指。 被扔在花坛里了,他自己打着灯光找了很久,在冬天的夜晚里冻得双手僵硬红肿,却仍紧紧地捏着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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