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臣在大厦待了很久才出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轻松略快的步伐无一不在彰显他的春风满面。 宽阔街道边,贺兰山下车,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眉骨,在深邃的眼窝下方落下一片阴影,他叉腰皱眉:“属蜗牛也不带你这样的啊,去了几个小时了?我告诉你,我一分钟净赚三千美金,等你这几个小时等会你付我出场费。” 谢不臣瞥他:“你也配?不想待可以回白玉为堂。” “诶~!你这句话我不喜欢。”贺兰山伸出一根手指,“撤回。” 他那无聊的地儿干什么,他还没见着季钰呢。 “我去买这个了。”谢不臣伸手,掌心里握着一个黑色丝绒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男士钻戒。 在阳光下粹着两眼的细光,戒指身嵌着一圈细闪剔透的粉钻。这是husband and rose推出的最定制新款对戒,专门用作于求婚。 贺兰山保持叉腰姿势,战术性后仰,警惕道:“老谢,两个alpha是没有结果的,我已经有喜欢的小o了,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我也会为他洁身自好一心一意终身不娶的。” “……你要是个牲口我现在就炖了你。”谢不臣指尖紧了紧,咬牙道:“这是给季钰的,我打算在母亲寿礼上对他求婚!” 贺兰山敛了笑意:“求婚?怎么突然这么急?” 不是前两天还闹分手吗,刚回来就和好了? “这次母亲打算借着寿礼宣布西青为谢氏少夫人。”谢不臣非常严肃:“季钰的邀请函是她亲笔写的,所以不得不来,她这次寿宴如此高调,就没打算给我低调处理的机会。”
第19章 谢宅后院景林园。 寿宴已经筹备好,宾客正在入席。谢母驻足在桥上,掌心拖着一盒颗粒饱满的鱼食,周密与西青站在身后。 谢母笑意颇深:“有媒体报社在,届时我会向外界宣布你的身份,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看他的反应就是。” “他”指的是季钰。 西青从景林园出来转身对周密道:“周少爷。” “少夫人,周某非常感谢您给周家一雪前耻的机会,您放心,待会绝对不会牵扯到您。”周密眼神坚定,语气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狞笑: “绝对保证这次季钰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 西青微微一笑,“周少爷,周夫人这次不在宴会,您自己要小心行事,万事可都要有证据,千万不能空口无凭。” “你放心,周行跟其他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坐着看好戏。” 谢宅彩灯齐挂,热闹非凡。周密听着会客楼的喧嚣,眼睛死死地盯着脚下的荷花池:“白玉为堂、周行母亲的死,当年季钰毫不留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得罪周家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下已是秋季,大片荷花已经枯萎凋谢,西青惋惜:“这里的荷花池是最好看的,但愿明年季钰会看得到。” — 季钰在去寿礼前先被舅舅叫去父母灵前上香,每次上香他都会跪半个小时再走,而且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他跪了一个小时。 到了宴会落座他身上仍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焚香味,怕熏到别人,他选了个不起眼的位子等着。 寿宴大厅在隔壁,这里是一个演讲用的中厅,台下摆着不少圆形桌,玻璃中间摆着淡香的百合花瓶,很好闻。 他闭眼假寐了一小会。 不知什么时候,何怀愁已经坐在了他身侧,轻扫过一眼桌面摆着的白金刻字座位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泰安的无疑都在中.央显眼位置,而一些敬安和望安的就只有角落吃灰的份。 管家端着刻有“季钰”二字的座位牌走来,轻轻放在他面前,而季钰做的位子,可是角落里的角落,最没人愿意坐的。 何怀愁似乎看透了一切,淡淡收回视线。 管家彬彬有礼:“秦大少,主桌位置已经满客,十分抱歉,只能稍微委屈您了。” 季钰看着他牌子,半晌没说话,恰巧大门拉开谢母来了,整个中厅的目光一齐望过去,只见谢母雍容华贵的身影穿过整场客厅,有说有笑地与身边的西青和罗伟等人落座主桌。 谢母那样祥和慈爱的笑,是从来没对季钰露过一次的,在对他的态度上,谢母向来很吝啬。 他不仅看到了这些,还看到刻着西青名字的牌子,被夹在了谢母与谢不臣中间,正好在灯光地下,闪着细碎晃眼的白光。 不一会,宾客相继落座,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也顿时坐满了人,而且……周行也在。 他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季钰看,仿佛是八辈子的仇人般,落座之后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瞪得老大,几乎爬满了血丝。 模样极为骇人。 何怀愁警惕地朝季钰身边挪了挪。 奇怪的是,当季钰硬着头皮朝他莞然一笑时,周行却立刻收回目光,低头喝水,装作若无其事。 “……” 周行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苦于家里贫穷没钱看病,于是从小就落下了病根——一根筋。说难听点就是脑子不会转圈,简洁点就是脑回路清奇。 他的世界跟普通人的世界并不一样。 这次谢母寿宴,谢家是彰显财力与地位,别家则是广交朋友、打点关系,双方各有所图,但在周行这人眼里,呃……可能就是单纯别家阿姨过生日他来蹭饭。 他甚至不难想象当时谢家人只是客套说:“只是来吃便饭,阖家团圆,随意点,千万别拘束。” 所以周行今天正装也没穿,只套了身秋季常装。 但由于穿着太不合群,因此被许多人注意到,纷纷上前来打招呼和攀谈。 见没人挖苦周行,季钰稍微松了口气。 管家朝他弓腰:“秦大少,如果这边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等一等——” 贺兰山垂下的手两指尖捏着牌子,薄唇紧紧抿着,把手里的牌子挨着季钰重重一拍,桌上的花瓶都跟着震了震。 他一只手撑着桌沿,眼底看不到什么笑意:“管家真是好安排啊,我在白玉为堂久了不常回泰安,竟然不知道你们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季钰是谢不臣正儿八经宣布过的伴侣,怎么说也算你半个主人。” 他下巴朝季钰的位子一抬:“你就这么对你主人?” 管家惊恐万状,连忙解释:“贺少爷,主桌位置紧缺,我们实在腾不出来,您多谅解。” “嘶——听你这话是说我在为难你?嗯?”贺兰山挑眉。 “不敢。” “好一个‘不敢’,主桌没位置却能放下我的名字,季钰却只能窝缩角落,主桌坐不下那连副桌也没位置吗?你们这些干活的一个二个真是好大的胆子!” 贺兰山一声怒喝,吓得管家根本不敢回答。 季钰敛回话头,一时半会也不知改如何缓和僵局。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行一把推开旁边喋喋不休的alpha,启用大脑努力分析眼前的局势。 罗伟从主桌朝这遥遥望了一眼,匆忙赶来,“贺总,宴会马上开始,这、怎么突然走了?” “罗伟,谢家未来正儿八经的主母可是季钰,连他都得坐在角落,我们贺家不敢坐在主桌。我今天坐这了。” 贺兰山一拍季钰身旁的椅子,原本坐着的beta抱着自己的牌子连滚带爬的被吓走了。 他的话让罗伟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 罗伟看不惯季钰,想着表哥早晚甩了他干嘛还要对他客气?反正坐在主桌也不会讨谢夫人欢心,与其多占个位置还不如直接安排在角落的好。 没想到贺兰山整了这出。 但贺家毕竟是泰安龙头之一,罗伟只能将不满发泄在季钰身上: “秦大少,座位确实空闲不出来,在主桌的不是谢家世交就是西青这种夫人见了有笑脸的omega,你喜欢清净就在这正好,别为难我们了行不行?” 连个傻子都能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不满,连周行也没忍住紧紧皱起眉毛。 贺兰山怒火中烧,一把拽过他:“你妈的……” 罗伟双手抱头:“贺总,打人注意场合啊!” 饶是贺兰山再生气,也千万不能在谢夫人寿礼上闹事,贺兰山一把松开他。 “罗伟。”季钰开口,但又被何怀愁给抬手摁下去。 “你们谢家的待客之道,向来如此吗?”不知道是不是嘲讽,何怀愁嘴角抿起一抹浅淡的笑。 罗伟揉了揉差点没被掐断的脖子,“你这话又从哪说起?” 何怀愁眉眼一低:“你觉得呢?” 气氛瞬间僵持不下。 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在云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周行左右打量,腾地起身,抬手摔了玻璃杯。 ——哗啦! 破碎声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枚导弹在人群中爆.炸。 整个会客厅的目光被吸引,齐刷刷地面面相觑,各种寻找声源。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摔杯子。” “吓死了,我以为是我心碎了。” “……”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谢不臣来了”,人群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会客厅的正门。 在万众瞩目下,谢不臣与谢狩同时出现在门口。 谢狩一如既往的严肃,一条桃花心木的手杖做工精妙绝伦,与他肃穆的气场浑然天成极其富有冲击力,他攥着杖柄圆形的石英球,不轻不重地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厅内的绅士贵客齐齐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谢总”。 谢狩颔首。 谢不臣扫视一周,好奇没看见季钰的影子。 当他们接近主桌时,谢母站起身拉开谢狩的椅子,有说有笑的招呼坐下,然后才朝他温柔招手:“不臣,来挨着妈坐。刚才小西给我讲了个笑话哈哈哈……我说过这孩子说话有意思,你也来一起听。” 西青羞怯地抬起头看他。 “季钰呢?”谢不臣目光还在挨桌子找。 谢母脸色沉了沉,不是很好看:“我让你坐下,今天什么日子你知道,别惹我生气。快来坐,位置都给你安排好了。” 谢狩落座在主桌主位,道:“听你母亲的话。” 一桌人都在看着,谢不臣半天没回答,西青微微挂不住脸,尴尬道:“谢总,夫人今天生日,您还是坐在这吧,别找季总了,他坐在这不合适的。” “你的话挺多。”谢不臣的目光从角落收回来,好像心情不错,对着谢母与谢狩弓腰:“父亲,母亲,我找到季钰了,就不在这待着占地方。” 说着他转身就想跑过去。 谢母一拍桌子,“你存心想气死你妈是不是?今天我寿辰你哪也不准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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