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骆怔了怔,忽然感到非常羞愧——自中秋节那晚戳破“初识”假象,近一周快过去了,但是韩枞从未主动提起过旧事,更不曾逼问苏骆为什么暗中跟踪自己,仿佛被人用接近于变态行径——跟踪近八年,也毫不在意,反而更在意在这八年里,韩枞本人有没有做过一些会让“变态”即苏骆感到难过的事情。(譬如和女生约会。) 而苏骆本人,却还在计较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不起,”韩枞叹气道,“创业前几年,不是很顺利,我需要借助一些人的力量,所以……” 顿了顿,韩枞坦坦荡荡地说:“我对文小姐的确是有好感,所以才会和她一起吃饭,陪她散心旅游。一般情况下,吃饭逛街,只有我跟她两个人,至于旅行这种具有某种含义的活动,我都会喊上陈彦明,她也会带上闺蜜。我和陈彦明一间房,她和闺蜜一间。” “但是被媒体断章取义,说我们……”韩枞无奈地笑了笑,“就变成你听到的那种情况了。” 苏骆垂下眼睛,用很轻的声音说:“你不用解释,发生过也没有关系……我不会觉得你很随便、对女孩子不负责任,成年人,做这种事,很正常。” “只要你戴、戴那个,不要让女孩子怀孕。” 韩枞要气笑了,捏住苏骆下巴,沉声道:“我,韩枞,从未有过性行为。今天以前。” 其实这个话题有点尴尬,尤其对自己的爱人说自己是个处/男,更有些奇怪,但是韩枞太了解苏骆了,知道他虽不至于有感情洁癖,但势必曾误会过韩枞和别人在谈恋爱,甚至脑补韩枞和这样那样的人深入交流过,也许为此伤心难过,一个人哭了很久。 念及此处,韩枞心脏像被针扎过,细密的痛楚泛出来。 他碰了碰苏骆的耳朵,语速飞快地再一次强调“我只和你上过床”,严肃道,“不要总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我以前满脑子都是赚钱、工作,根本就没想过情爱之事。不过很幸运,准备想的时候,就碰到你了。”韩枞一边说着,伸手把苏骆抱下来,而后,用湿纸巾擦拭皮质座椅上苏骆留下的东西,一边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得对我负责。” 没听到苏骆的声音,韩枞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把我吃干抹净了,就不想对我负责任了啊?”露出难过的表情,指控苏骆,“我没想到,你是为了和我上床,才答应跟我在一起的。” 苏骆好像被吓到了,立刻摇头:“不是,我不是的,”他走近两步,犹豫了下,拉住韩枞衣服,小声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韩枞心软得一塌糊涂,想跟他说我是逗你的,但还是忍住了,装模作样地说:“我不信,你就是馋我身子!” 说罢,将变脏了的湿纸巾扔进迷你垃圾桶里,语气低沉地说“上车吧”,绕到驾驶室那边去,嘴角平直,一副不想和渣男多说话的样子。 苏骆站在车子旁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韩枞。在韩枞快要投降、想说算了的时候,才动了动身体,绕过车头,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 韩枞开门的同时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打算“招供”并道歉,然而下一瞬,他听见苏骆说:“我……会负责。” 韩枞怔住半晌,确认:“不许反悔。” “嗯,”苏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苏骆会对韩枞负责。不反悔。” 韩枞很是高兴,抱住苏骆的腰,跟他说自己的计划:“陈欣离开之后,我们就去国外领证,再回国办婚礼,然后去领养一个女孩儿。“ 不等苏骆说话,又自顾自道:“要先办理意定监护人关系。” “就是这样——”韩枞指指自己,又指指苏骆,“——对我负责的流程。” 他点开手机里的录音软件,播放他刚刚录下来的,苏骆磕磕绊绊地说完的那句有关于他会负责任的话。 “你自己说的。成年人不能耍赖。”韩枞说着,把苏骆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手好小。”他轻捏住苏骆指尖,评价“好漂亮”,趁苏骆还在神游,从扶手箱中拿出一卷皮尺,量了量苏骆无名指的指根大小。 做完这些,韩枞将皮尺放进口袋,隔着西装面料抓住它,仿佛抓住了幸福和归属。 ---- 最近的XP是纯情攻,以及,攻给受口。
第36章 多事之秋 35. 到了商场地下停车场,韩枞把车停稳,和苏骆一起下车,去乘坐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韩枞便站得离苏骆很近,手臂紧挨着苏骆,像在索要关注,也像在寻求安定。 苏骆抬起头和他对视,在看到韩枞看着自己的眼神时,心中的焦躁与不安,逐渐消失。 如果要苏骆来说,他会认为,韩枞是这个世上最英俊最温柔的人,他赋予苏骆足够多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恰到好处地表达爱意,不让害怕走出自己领地的苏骆感到不适。 因此苏骆相信,韩枞的的确确是爱着他的。同时也在无条件、无缘由地信任着苏骆。(包括他的口头承诺。) 可能是太晚了,也可能是好运降临,上到一楼,居然没有人进来,苏骆莫名感到放松,很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韩枞开口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苏骆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不解道:“什么?” 韩枞看着苏骆的脸,说“没什么”,倾身压下来,很重地亲了一下苏骆的唇角,心情很好地说“我今天特别高兴”,仿佛他什么疑问都没有。 不多会儿,电梯到达商场顶楼,韩枞让苏骆稍等自己一会儿,走去洗手间,苏骆站在冷气充足的影院休息厅里,想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抬脚跟了过去。 看见苏骆进来,韩枞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大门外面,然后把隔间门全都打开,确认洗手间里除了他和苏骆之外,空无一人,才说:“好了。” 其实苏骆并没有完全理清头绪,但他不想再瞒着韩枞,便遵循本能,告诉他:“苏婷,就是苏妍的小姑姑、陈彦明的小姨,她是被人强奸,才怀孕的。” 韩枞微微皱眉,说嗯,让苏骆继续说。 “上学时候,学校规定,成绩倒数三十名,要抓阄,去冯老师那里补课……其实,就是去被……” 韩枞心中一震,嘴巴张了张,却难以发出声音。 “尤继姚……我和苏婷共同的朋友,他家里出事,成绩严重下滑,然后被抽中,苏婷……苏婷早就察觉不对,骗他,代替他去了,”苏骆的声音有些不稳,他攥紧了衣服下摆,很慢地说,“后来,那个人威胁她,说她要是说出去的话,就让苏婷爸爸当不成老师,让她妈妈丢工作,还说,报警也没有用,那些人,不会相信她。” “苏婷聪明,也很勇敢,她没有被吓到,”苏骆说起这些事情,逻辑上有些颠三倒四,但他知道韩枞能够明白,便没有刻意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那个人,太坏了,她斗不过。” “后来,妈妈生病,离开了,我心情很差,没有照看好苏婷,没多久,她就自/杀了。” 韩枞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有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由远处传来,他便压低声音,快速道“回头再说”,转过去洗手,好像跟苏骆只是在碰巧在洗手间遇到的熟人,解决完需求,便和他一起走出去。 — 等了没多久,电影便放映结束了,韩枞站起来,和苏骆走到IMAX影厅出口处,等待嘉嘉和姜晓出来,这时韩枞的手机又响了,韩枞拿出来看了一眼,接听起来。 嘉嘉恰巧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韩枞,大喊了声“韩叔叔”飞奔向韩枞。 电话那边的周书羽愣了一下,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哥哥。 韩枞单手把嘉嘉抱起来,否认被打扰的说法,但也不是很有聊天欲望,问他:“什么事?” “你不是要上补习班么?这个时间应该睡觉了。”韩枞补充。 “我在车上,”周书羽答非所问地说,“我想去你……男朋友那里,向他们道歉。” 韩枞皱眉:“你查我?” “我没有,”周书羽立刻否认,解释说,“我在网上看到你们在超市买东西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我能认出来,是你和他。” 韩枞没说话,抱着嘉嘉往电梯方向走,沉吟了下,对周书羽说:“你现在原路返回,我明天早上去找你。”又在周书羽开口说话前,语气强硬道,“不听我的,就和你妈去国外。” 周书羽好像是哭了,鼻音很重地说“我听哥哥的”,说“你明天几点过来啊哥哥?”,不等韩枞回答,又问“哥哥可以和我一起吃早餐吗?” 韩枞被他口中的“哥哥”弄得心烦意乱,说“八点”快速挂了电话,往后看了一眼苏骆,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很好,别乱想。 嘉嘉大概是困了,向韩枞简单了解了一下电话那边的人的基本信息,便打起哈欠,趴在韩枞肩膀上睡了过去。 电梯下行时,韩枞看着苏骆的侧脸,脑中循环四个字——多事之秋,难得地感到焦躁,想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苏骆出国领证,结婚。 — 苏骆坚持要和韩枞一起去绿湖小区,拜托姜晓,照顾好嘉嘉,姜晓翻了个白眼,嘟哝“我特么这是回来给你看儿子来了?”摆手让他离开。 开车到绿湖小区只要十来分钟,车子行驶途中,苏骆收到了一封由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电子邮件。 苏骆握着手机,感到焦灼与挣扎。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分钟,苏骆听见安全带卡扣被按开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脸被韩枞碰到,韩枞很轻地告诉他:“别怕。” 事实上,苏骆并不怕那个坏人,他只是不能够接受韩枞被此事牵连、被伤害,所以在此之前,他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而现在,担忧恐惧仍旧存在,只是和苏骆本人担心的还未曾发生的事情相比,韩枞的爱,是苏骆更需要的,更想要汲取的营养,和能量。 大概是被盯着看的时间太久,韩枞好像有些情动了,忍不住凑上来,吻住了苏骆的嘴唇。 苏骆心跳变得很快,脸也热了起来,脑中闪过一小时前,两人在昏暗的酒店房间,大而柔软的床上,做过的那些迷乱的事。 两人接了半分钟的湿吻,韩枞终于放开苏骆,离开他嘴唇少许,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不等苏骆回答,他又再一次含住苏骆嘴唇,含糊地说:“不想出去了。”像小孩儿一样,黏黏乎乎地跟苏骆撒娇。 苏骆既感到心软也很是心动,想要纵容韩枞,和他一直待在静谧舒适的车子里,但是韩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苏骆设想的安全区因此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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