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词犹如多米诺效应,在校园内引起了巨大风波,发酵了很长一段时间,某节体育课间,苏骆肚子疼请假去厕所,几个男同学便将他围堵在厕所里,命令他脱掉裤子,苏骆不愿意,他们便就拳脚相向地吓唬苏骆:“不脱就送你去教导主任那里去补习!” 苏骆害怕地哭了起来,一边反抗一边喊救命,但厕所离校园中心太远,再加上是在上课期间,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他们,也更不可能会有来救苏骆。 他们避开苏骆的脸、脖子,和手臂,把苏骆按在地上打了十几分钟,为首的人忽然喊停,说“他皮肤好滑腰好细啊。”鄙夷声只持续了几秒钟,那个说苏骆皮肤好的“老大”蹲下去,看了看苏骆的脸,转头问自己的“小弟”们:“你们觉得他不好看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说好看,也不敢说不好看,而他们正在纠结时,“老大”坏笑了一声,猝不及防地,将苏骆的裤子扒掉了。 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他跨坐在奋力挣扎着的苏骆身上,对其他人说:“知道怎么操男人吗?”身后的几个人愣愣地摇头,几乎是一致地说:“不知道”。 “学着点儿!”那人把手塞进自己嘴里,弄湿了自己的手指,一脸兴奋地就要往苏骆身体里塞。 苏骆感到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进来:“干嘛呢你们!” 可能一开始她并未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语气是疑惑不解的,但过了三四秒——苏骆神智即将溃散时,她很大声地说了句脏话,紧接着,苏骆身上的人被扯开了。 苏骆听见那个女孩说:“不想挨揍就都特么的给我滚蛋!!” 那天是深秋,外面没有太阳,风很重地吹进来。苏骆忘记了自己在的地方是很臭很脏很不卫生的,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他很害怕又很冷地发着抖,怎么都擦不干净脸上的眼泪,觉得自己完了,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正思考要不要自杀死掉,身体却被人抱住了。 苏骆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然后看见蓄着齐肩短发的女孩,用自己的衣服袖口在给他擦着眼泪。 “哇~你好好看哦!”她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又自顾自道,“比我还是难看一点点的。“ 说罢,豪气万丈地拍拍苏骆肩膀:“看在你只比我不好看一丁点的份儿上,以后,我罩着你啦!” 苏骆恍恍惚惚地点头,瞥见她手臂上的袖章:校园卫生队队长。 下面的小字是“苏婷”。 ---- 提醒一下: 苏婷就是前面(第8章 )陈彦明提到的,他那个跳楼的漂亮小姑姑。 (小柳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破碗碗,乞讨海星555)
第38章 衣冠禽兽 37. “马常玮,今年59岁。十三年前是白沙镇岐丰中学的校长,九年前调任S市教育局,现任副局长。” 见面的第七分钟,勇哥收起反监听设备,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在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然后掏出一沓照片摆在茶几上,用指尖点了点其中一张照片里面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语速平稳地介绍起来。 苏骆坐在韩枞左手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感到脚底下的地板成了一片沼泽地,有数不清的没有了皮肉的干枯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和小腿,想要把他拖拽下去。 苏骆连忙把脚往里缩,感到呼吸静止,吐息困难。 担心韩枞发觉自己的不对劲,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掌根用力地按在布艺沙发的边缘位置,指尖微微蜷曲着。 无声地做了几分钟的深呼吸,沼泽地和那些恐怖的手消失了,紧接着,苏骆感到十分的后悔,暗暗祈祷,时间能够倒回至三小时前,韩枞说要来见勇哥的时候。 他忍不住想,他那时说出口的并非是“我陪你一起去”,而是送韩枞下楼,离开电影院,之后他再折返回姜晓和嘉嘉身边,陪他们等电影开场。 ———那样的话,大概就不用面临被韩枞质问的局面了。 不过又很快释然,因为既然勇哥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不论苏骆本人过不过来,他都一定会告诉韩枞当年的真相,无法改变苏骆是个心机深重的人的事实。 拳头紧握的姿势维持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苏骆掌心出了很多汗,黏腻地附着在皮肤表面,但是他不敢把手摊开,不敢伸手去拿纸巾擦拭,更不敢把视线移到那些照片上。 即使曾对着苏婷的墓碑发过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害死她的人送进监狱里去,但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害怕那两个人。(照片仍让他感到恐惧。) 或许只有苏骆才会这么胆小懦弱吧。 苏骆忍不住想,苏婷会不会像玄幻小说里讲的那样,因为遭受了巨大的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无法辩白的沉重伤害,死后无法入轮回,在忘川河边徘徊,日日夜夜,始终不能够停下来。 手背忽然被人碰了一下,苏骆回过神,看见韩枞正看着自己,眼神忧虑明显。 【怎么了?】苏骆努力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什么事?】 韩枞嘴唇微动,摇头说“没什么”,勇哥的声音同时响起:“姜晓的现任丈夫是马常玮的私生子——这件事,苏先生知道吗?” 苏骆不敢和他对视,抓紧了裤腿,在心里说“我知道”,忍不住想,这个勇哥真厉害,自己暗中跟了这么多年才掌握的讯息,他居然只花了短短三天,就把马常玮包养了几个情妇,有多少处见不得人的私产、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他在婚内出轨的情妇,所谓的继子其实就是私生子,以及,他那位继子就是姜晓口中的变态丈夫,等一系列隐秘之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事实上,苏骆非常非常佩服他,想他要是能早一点出现该多好,说不定十三年前他们就已经成功地将冯礼华送进了监狱,不至于担惊受怕十余年,也更不用欺骗韩枞。 转念又想,如果自己没有不择手段、以身饲虎,那么他就碰不到韩枞了,也不会和韩枞在一起了。 苏骆思绪混乱地想着,忽然听见韩枞喊了声“勇哥”,音量有些高,似乎正在生气。 苏骆怔了怔,转过脸去看韩枞。 韩枞微微蹙眉,露出很明显地不高兴的表情,冷声道:“不要说无关紧要的事。” “不好意思。”勇哥举起手道歉,停顿了下,询问,“我可以继续了吗?” “可以。”韩枞嘴角崩成了一道直线,点了点头,提醒:“很晚了,浪费时间的事就不说了。” 勇哥嗯了声,将马常玮的照片推到一边,然后指着底下的一张照片说:“刚刚说的这个私生子叫冯礼华,今年41岁。马常玮对外声称他是自己第二任妻子带过来的儿子,但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第一任妻子身体不是很好,生不了孩子,马常玮又一直想要个儿子,于是就借此名义在外偷腥,他老婆知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有次出去逛庙会,他老婆被高空坠物砸伤,没多久就走了,正妻离开的第三个月,这个情妇,哦就是冯礼华的亲妈,就领着他进了马家的门。 “因为不好泄漏自己婚内出轨的秘密,冯礼华也就一直没改姓,还是跟着他之前那个便宜老爹姓。”可能是说累了,勇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忽然抬头,问苏骆,“苏先生,方便泡个茶吗?” “嘴淡。”他笑笑,“习惯喝茶。” 苏骆愣了愣,求助地看向韩枞。 韩枞和他对视,转过去对勇哥说有茶,但是没有茶具。 “为什么有茶没茶具?”勇哥不解。 “刚搬进来。细节还不完善。”韩枞有点无奈似的说,“抱歉,我们还是先说正——” “市郊有间茶室很不错。”勇哥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说,“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茶泡得也好。” 韩枞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说“好,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略显奇怪的对话持续了三分钟,这之后,勇哥又换回正在严肃工作的神色,用指尖点了点冯礼华的脸,语气讥诮:“不知内情的人说他对这个‘继子’这么好,是因为他的长相气质,是名门千金最喜欢的那一挂的。” “——的确长得不赖。”勇哥把照片拿起来端详了一番,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照片一角。 在微弱的跳跃着的橙色火光中,勇哥慢慢道:“只可惜,她们不知道,这样的人,其实是个畜牲。” 烧完了照片,勇哥立刻跟韩枞道歉,把掉在茶几上的黑灰扫进垃圾桶里,继续道:“马常玮调到S市的第二年,冯礼华也被调了过来。现在在S市重点一中,任职……”稍顿了下,他抬眼看向苏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数学老师。” 苏骆怔住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把视线移过过去,盯着摆在那里的另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气质儒雅随和,看上去非常的温润无害。 若不是苏骆知晓他的真面目,恐怕单凭这张照片,必定是会和许多认识他、见过他的人存在着同样的想法,认为此人温和善良、君子端方,必定是一位优秀到能包容一切的好老师,而非是一个强奸女孩、致使女孩未婚先孕、跳楼自杀的衣冠禽兽。 过去的十三年里,苏骆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忘记,不要退缩,但还是难以控制生理上的恐惧,时常害怕到一想起往事,就无法顺畅呼吸。 大概意识到气氛不对,勇哥不再列举冯礼华的罪恶行径,转而道:“他会这么有恃无恐,主要是因为有马常玮在给他擦屁股。” 韩枞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少时,说嗯,我知道了,问勇哥:“你刚刚说的这些人,愿意出来指证他吗?” 勇哥静了静,叹气道:“不愿意。” “不是他们胆小怕事。”他很冷静地告诉韩枞,“马常玮不是普通人,但他们是。” “这几个人已经很勇敢了,”勇哥自嘲地笑了笑:“大部分受过这种伤害的人,会选择隐瞒,自食其苦。” 韩枞点点头,说是,很慢地说:“创伤、阴影,痛苦,恐惧……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 “时间带走不了任何伤害。”他又说。 苏骆怔愣了下,仰起脸去看他。 对视了几秒,韩枞笑着说“怎么这么看我”,顺手将苏骆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勾到耳后,自言自语道:“头发又长了。” 温温柔柔地问:“要剪短吗?” 不等苏骆回答,又说“别剪短了”、“这样好看”,“把刘海修短一点就好了。” 苏骆眨了眨眼,慢慢吞吞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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