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香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贱胚子,胆子大了?敢不接你老娘电话?赶紧给我卡里打五十万过来!”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个所谓的母亲永远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这个儿子,而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骂他,就是要钱。 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哪怕仅仅只是问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在他这里,都成了不切实际的奢望。 有时候简桉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周曼香亲生的? 如果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会感受不到一点亲情呢? 明明这二十几年里母亲的态度向来如此,可偏偏今晚他却觉得异常心酸。 或许就如季松亭所说的,自从得了病之后,他真的越来越矫情了。 简桉用力晃了晃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掉。 头一回见儿子久久沉默,周曼香心急如焚,提高了嗓门吼道: “喂?死了?你听见没有?!” 简桉低头看着手里装药的糖罐,内心很不是滋味,却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妈,我这些年攒的工资都尽数打给你了,最近因为生病……也没怎么去上班,已经没什么钱了。” 但周曼香却对“生病”的字眼选择性耳聋,依旧誓不罢休地控诉道: “老娘含辛茹苦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要不是我,你还能大摇大摆搬入季家?” 她嫌气势还不够,继续嚷嚷: “季家有钱有势,堪比金窝,地上随便掉张纸都价值千万,你居然敢跟我说没钱?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我要去法院告你不赡养老母亲!让你坐牢!” 简桉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双死鱼般呆滞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动,像一尊毫无生命的木偶,没有感情,也没有灵魂。 季家确实有钱有势,坐拥整个姚城商业圈,是商界里最顶尖的三大豪门之一。 仅仅就因为这一点,财迷心窍的周曼香才会千方百计让简寒天(简氏集团董事长)同意简桉和季家联姻。 正巧,简寒天早就听闻季家少爷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压根就不想委屈自己捧在手心里的财阀千金简棠梨嫁给季松亭。 周曼香虽然靠手段和样貌抱上了简寒天这条大腿,但碍于曾被他正妻雇人打得半死不活,不敢继续诳钱,才需要简桉这么一棵摇钱树来供自己挥霍。 说到底,简桉不过是一个别人需要时呼来喝去,不需要时随意丢弃的玩具。 人人都说他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着总裁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结婚三年里他从来没有伸手跟季松亭要过一分钱,这些年所有的开支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 可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抵不过周曼香贪得无厌的索取。 他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候鸟,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樊笼里,无处可逃。 许久,简桉才在一阵难听的咒骂中缓缓开了口,声音干哑到没有丝毫情绪: “妈,我只有最后十万了,待会都给你打过去,别再赌了,求你了……” 周曼香:“什么?!才十万!这么点钱怎么够我玩?没用的东西,你去找你丈夫要啊!他那么有钱,难道不会给你?” “嘟嘟嘟……” 那头话音刚落,简桉就毫不犹豫挂断了通话,将卡里的十万块打了过去。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挂断母亲的电话,可自己心知肚明,周曼香根本就不会满足那十万,只会更变本加厉地要钱。 买了药,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打完钱,简桉立马把手机关了机,他害怕自己一听到周曼香的诉苦会心软。 一钩残缺的弦月高悬于苍穹上,远处灯红酒绿的城市被映照出旖旎的光影。 阳台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耳畔,带着丝丝凉意,扬起一缕额前的发梢悠悠飘荡。 一切都显得那么喧嚣而又孤独。 简桉醉意朦胧地靠在边沿,独自倚着栏杆,那一双清澈温柔的桃花眼,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如果自己哪天突然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妈没有人可以拿钱,该怎么办? 或许在剩下的日子里,他要好好赚一笔遗产,这样也让周曼香过得体面点。 那季松亭……会伤心吗? 莫名想到这个问题,简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不会,那人巴不得他死掉。 …… “你们让我进去啊!我是你们季总的丈母娘!不想干了?居然敢拦我?!” 门口站着一个浓妆艳抹、身形凹凸有致的中年女人,金色的卷发顺着额角波浪似的披垂下来。 陈妈和另外一个女佣极力将人拦在门外,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道: “抱歉,没有季总的允许,我们不会放任何人进别墅,您是丈母娘也不行。” “哎,你们这群死脑筋的,小心我让我女婿开除你们!让你们喝西北风!” 周曼香一只手泼辣地叉着腰,一只手抵着大门,气势汹汹地冲里边喊道: “简桉!白眼狼!给我滚出来!” “谁在外面吵?” 屋里传来一道清冷的男性嗓音。 陈妈连忙退到门边,朝身后的人说道:“季总,简先生的母亲来了。”
第12章 季家就没一个好人! 季松亭面色瞬间阴沉,倦怠的眼眸中闪过丝丝怒火,挥了下手示意女佣退后。 简桉能够名正言进入季家,周曼香也算是其中一个最大的“功臣”。 他昨晚已经被简桉惹得心情不悦,今天一大早又看见始作俑者,烦意更甚。 “你来干什么?” 周曼香在看到来人是自己的金龟婿时,蛮横无理的态度转而变得柔弱可怜。 她眼神一转,邪肆地勾起唇角,讨好道:“小季啊,妈最近……” 她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季松亭愤怒打断:“别叫我名字,还有我妈已经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把周曼香吓了一跳,急忙扇了自己两巴掌,改口道: “对不起季总!我说错话了!” 但姚城身价过亿的季大少爷就站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要钱的机会! “季总啊,我最近就是没钱花了,简桉那白眼狼又不给我,所以您看?” 闻言,季松亭冷哼了一声。 果然这母子俩都是一个德行。 在周曼香忐忑不安的注视中,他依旧面无异色,漫不经心地打理着衣袖,随后给对方让出了一条进屋的通道,说: “进来。” 周曼香立马跟了上去,厚厚的脂粉此刻都无法掩饰她脸上抽蓄扭曲的快意。 儿子结婚三年,从来都不让她踏入季家一步,今天终于让她进来了。 就算见过上流生活,但别墅里奢华却不庸俗的古典装饰还是让她惊呼出声。 简直便宜简桉那个贱人了! 周曼香暗自感慨自己风华逝去,不然以她当年的姿容,季家夫人绰绰有余。 她正要往沙发上一坐,忽地注意到了男人犀利的目光,只能赔着笑站在旁边。 季松亭懒散地微眯起眼,修长的指尖落在沙发扶手上轻敲着,声音又轻又冷: “要钱做什么?赌?” 周曼香摸着手提包,默认地点了下头,发出两声“嘿嘿”的尬笑。 见状,季松亭眉宇一挑,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道: “那就是了,要多少?” 听到有戏,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激动地搓着双手,也不管天上会不会掉馅饼这种便宜事。 她先是象征性地竖起五根手指,但感觉不够,又立刻换了个手势,说: “八十万。” 虽然八十万对于季松亭而言不过是一笔小数目,但在季家干过二十多年,也算见过世面的陈妈还是被震惊到了。 眼前这个自称是季氏亲家的女人简直狮子大开口,不知廉耻,居然敢在季家一口气要价八十万?! “少爷这……” 陈妈转头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季松亭,又黑着脸看向女人,提醒道: “季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一下子要这么多不好吧?况且您这样做,会让简先生更难堪。” 怎料周曼香并不买账,转而训斥起了她:“我和我女婿聊天,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一点规矩都没有!” 陈妈也不惯着,怒道:“我在季家干了几十年,只听老爷少爷的话,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下人?” 季松亭被吵得耳根子生疼,指了下厨房的方向,意味不明道: “陈妈,去,取钱。” “是,少爷,我这就去。” 陈妈心领意会地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一眼那嚣张跋扈的女人。 毫不知情的周曼香还沉浸在轻而易举就得到的八十万中,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如何拿这笔钱财在赌场里扬眉吐气一回。 下一秒,几个女佣突然从后面围住她,她丝毫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人抓着手臂,踢倒双膝跪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啊?!放开我!” 周曼香不明所以地挣扎着,刚要去求救女婿,一柄锋利如镜的水果刀忽而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能看见自己惊恐的脸。 “你不是喜欢赌吗?” 季松亭依旧气定神闲地坐着,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如果我把你的手指都砍断了,你要用什么赌?脚?那脚也没了呢?” 听到这犹如疯子一般的话,周曼香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哭出声,语无伦次地哀求: “我……我不要钱了,你们……放我走吧……不要剁我的手!” 她原先还不信季松亭是个疯子,现在她信了,对方果然什么都干的出来! “动手。” “是,少爷,交给我吧。” 陈妈拽过她的一条胳膊,刀刃在戴着钻戒的手指上比划,“简少夫人别怕啊,我轻轻一划就好了,不会疼的。” 冰冷的刀背贴在指间,周曼香恐惧地闭上眼,嘴唇剧烈抽蓄,说不出话。 季家就没一个好人! “你们住手!别动我妈……!” 简桉踉踉跄跄地从楼梯上跑下来,险些摔倒,人还没过去就被管家拦住。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曼香猛然睁开眼,泪流满面地呼喊:“小桉快救救我!你丈夫要砍断我的手指!” “妈,我已经给过你钱了,为什么还要来季家……” 简桉用力挣脱了管家的手,随后跪在了季松亭面前。 他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戚然道: “松亭,放过我妈,她什么都没做,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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