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松亭看向他,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多情又似无情,讽刺道: “啧,你还真是孝顺啊,现在终于体会到失去母亲的滋味了?三年前我早就想让你尝尝跟我一样的痛苦了,可是你居然把这个女人藏得很好,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好了,她为了钱自己送上门来了。” 经对方这么一说,简桉才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千防万防最后竟然是因为少给了母亲钱,才导致她自投罗网。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被吓到惊魂丧魄的周曼香,声音哽咽地问道: “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放过我妈了?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季松亭从鼻腔里哼出笑,“你这种虚伪自私的人还会舍生取义?真可笑。”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把攫住简桉的手腕,眸底的冷厉之色如同淬了毒一般,兴致盎然道: “那你就死一个看看咯。”
第13章 你还是第一次来叫我吃饭 简桉一怔,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在心底汹涌翻腾,如同被利剑扎心。 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双手抓住了那柄尖利的水果刀,随即就要往胸口刺去! 李叔脸色巨惊,慌忙上前按住他,陈妈也立刻将刀背上的手指掰开。 连地上的周曼香也被吓得不轻。 所幸简桉的力气并不大,刀尖在距离心脏的几厘米处停了下来。 但他的双手却还是被刀刃划伤,鲜血淋漓,将身上洁白的衬衣染红了大片。 季松亭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整个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愤怒地拽过他的手臂,目光落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你是狗吗?这么听话?还是说你想一走了之洗脱罪名?不可能,像你这种恶人,不配死那么痛快!” 说完,他一把甩开简桉的手,转头吩咐管家:“带他去包扎,把那个女人扔出去,以后别让她进季家。” 简桉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连拖带拽扔出门口,却无能为力。 不,他该庆幸,庆幸季松亭没有对周曼香下手,他不信对方会这么绝情。 但他这个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被季松亭打破:“简桉,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周曼香藏在哪?这三年里我随时都有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我爸阻止,你跟你妈早就死一万次了!” 听到这话,简桉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可眼神里却没有焦距,所有对季松亭存有的幻想一点点破碎。 他就这么魂不附体地被李叔搀扶着往前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妈来房间里叫过他一次,但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差,简桉除了喝点水,什么也吃不下去。 他心里只记得医生说过的话,要按时吃药,病才会好。 李叔把他手上的刀伤包扎得很好,起码拿药喝水的时候不会碍事。 简桉刚把装药的糖罐从柜子里拿出来,身后突然响起了男人的问话: “非得我三顾茅庐来请你下楼吃饭?” 他瞬间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将还没打开的药瓶子藏回抽屉里,接着慌里慌张地站起来看向门口。 季松亭正单手插着衣兜站在那里,一双黑眸冷冷清清,随后往卧室里走了几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人看见?” 他对简桉忽然紧张的样子视若无睹,只是对那人唯唯诺诺的态度感到厌烦。 明明背地里阴险狡诈,又何必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没……没什么。” 简桉立刻用身体挡住了抽屉,努力扯出一抹笑,几不可闻地说: “松亭,结婚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来叫我吃饭,我挺开心的。” 季松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戏谑地看向他的手臂,破天荒问道: “手好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简桉一时愣住,他呆呆地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心头一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脸上洋溢的喜悦还是难以掩饰地浮现了出来,诚恳地点了点头,回道: “好了。” 话音刚落,季松亭就将一盒创可贴扔在桌上,面容又回归了冷淡,漠然道: “既然好了,就拆掉吧,用创可贴把伤口遮住,然后下来吃饭,待会小言要在你们学校开讲座,你也得来。” 闻言,简桉眼里炙热的光渐渐黯淡,敛敛眸子,失望地低下头。 原来对方突然之间的关心,不过是为了体面,为了不落人口实,为了心上人。 他那颗在数九寒天里早已冻僵的心脏,本以为得到了一点阳光的照拂,却不曾想,这竟是下一次更凛冽的风雪。 冰冷的房间里又一次空空荡荡,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简桉呆滞地拆掉手上崭新的纱布,那两道狭长的伤疤还未痊愈。 其实说不疼那是假的。 季松亭只记得沈初言下午要开讲座,可自己明明也有一场演讲,也在下午。 遮完伤口,他下了楼。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盘里的食物都是油腻的,辛辣的,左右都是些胃病患者忌口的东西。 大理石长桌的另一头,季松亭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地坐在那里。 他修长的指骨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动作从容优雅地将烟蒂送入口中,随即,缓慢地吐出一个漂亮的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嗅觉变敏感的问题,简桉连咳几声,仿佛已经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连眼角都被刺激的微微泛红。 见他虚弱成这样,季松亭眼底泛起一丝燥气,低沉阴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你有必要装成这样吗?你那些拙劣的演技就像在演一出自己编的烂剧,让人看了就想吐,吃完赶紧滚来门口。” “松亭,我没有装,你别走……” 简桉缓过劲来想去挽留,但对方只是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径直离开了餐厅。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碗里冷硬的米饭,颤抖着拿起筷子,夹起几颗放入嘴里苦涩地咀嚼着。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咳嗽,季松亭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也不会走了…… 整整三年,那人从来都不愿意和他在同一张桌子吃过饭,甚至连他做的饭菜,也不会多看一眼。 每天晚上他都一直等,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可总是等不到季松亭,自己也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现在对方好不容易有耐心跟他坐在餐桌上,却没想到被自己惹得不愉快。 他真的好没用啊,什么也做不好。 吃着吃着,简桉紧抿着嘴,喉咙哽得生疼,眼眸也渐渐被水雾遮挡住。 可那两滴晶莹的泪珠,却始终流转在深陷的眼眶里,倔强地不肯落下。 勉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吃完了饭,简桉连药都来不及吃,就被陈妈叫去了门口。 季松亭坐在车里,眼睛不耐烦地看着手表,随后问旁边的青年: “小言,我们走吧,你等那个人做什么?他只会添乱。” 沈初言挑拨着他的领带,撒娇道: “不嘛,小桉哥哥一定要来看我开讲座,况且他下午也有演讲呢~”
第14章 在学校也想着找男人? 简桉过来的时候,司机小王立刻下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沈初言看见他,抿嘴一笑,带着点讽刺的弧度,“小桉哥哥,下午好呀~” 简桉没有应答,只是疲惫地靠着车窗,喉咙因刚才干咽了一大碗生冷的米饭而说不出任何话。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小王大气不敢出,偷瞄了一眼后视镜里总裁的脸色,默默发动了汽车。 季松亭伸手搂住旁边的人,轻抚着他柔软的秀发,目光中充满宠溺和纵容,“小言你理他做什么?我看他挺好的。” “哦?哥哥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沈初言将头埋进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软软糯糯的样子,惹人怜爱。 透过后视镜,简桉把车后座上那柔情蜜意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自己,却完全被无视了般。 简桉有些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在上车之前已经在内心告诉自己千百遍,不要去偷偷看季松亭,不要去听那些甜言蜜语。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低垂着眼帘,手指紧紧抓着膝盖,心里彻底空缺了一块,好像被人狠狠撕碎那样,泛着无边无际的疼痛。 沈初言似是注意到了简桉的情绪,眼底忽而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阴霾。 手里的手机亮了屏,一个极好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突然有点不想让季松亭一个人看见那些不雅的照片了。 下午他的讲座过后就是简桉的演讲,而对方一定准备了U盘,也恰好一定会放在那个上班常用的手挎包里。 沈初言摸着背包里早就准备好的U盘,微微一笑,惊呼一声道: “小桉哥哥,你的手挎包好好看,可以借我看看嘛?我也想买一个。” 简桉听见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显然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破旧的挎包,说: “我这个是地摊货,不值钱的,你应该看不上吧。” “小言想要就给他,既然都是地摊货,还跟宝贝一样护着。” 连季松亭都开口了,他只能默默叹了一声,无奈地取下身上的背包,拿给人。 “谢谢小桉哥哥啦~” 沈初言轻轻摸过做工粗糙的皮包,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拉开了拉链。 “小言。” 身边忽然响起一声男人的轻唤,沈初言心一咯噔,迅速用手压住了背包,强自镇定地侧过头回应: “怎么啦阿亭?” 在看到季松亭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手机上的内容时,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方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刚刚收到主办方的消息,我参与投资的Venice Italy国际艺术大赛在征集报名,评审委员都是各地知名的学术专家。” 季松亭注视着他,唇角扬起一丝认可的温笑,平静地问道: “小言的艺术水平一向很高,我很喜欢你的作画,怎么样?有兴趣参加吗?” 听到这么大的排场,沈初言双眸流溢出一丝激动,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那赢了冠军的好处是什么呀?” 季松亭滑动着手机,总结道: “Venice主办方亲自颁奖,外加学术权威加冕和一百万奖金,在艺术领域的地位和知名度提高的不仅一个层次。” 沈初言最是看重自己在艺术界的地位和名气,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得到的。 他兴奋地摇晃着男人的手臂,说: “一百万太low了,我还是喜欢学术权威,听着就厉害,阿亭快给我报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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