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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皙耸耸肩，观察两边阵容后选了个工具人中单，说，“你管他。” 这一把尤悠也玩的c位，很快就没工夫和虞皙闲扯，全神贯注地玩了起来，倒是虞皙心里头却像是被挂了个钩子，总是频频走神，情不自禁地抬头，越过前两排人影的缝隙，去看苏廷谦低头做笔记时，露出的一小截后颈。 他起得好早。 虞皙心不在焉地丢了个技能，将对面打野拉过来给队友痛打。 又想，原来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他好像很喜欢浅色系的衣服。 再一想，他好像一直都睡得很早，但在他们寝室，打游戏到半夜一点都是常事，可苏廷谦从没说过什么。虞皙在搬宿舍的第二天就和向阳煦提过，但向阳煦是这样和他说的， “苏廷谦他来之前，我就和他说过我们寝室晚上挺吵的，但他说没关系。” 于是这件事在虞皙心里，渐渐就这样不了了之。 虞皙就这样，时不时瞥一眼苏廷谦的坐在前端的背影，恰好老师点苏廷谦起来回答问题，虞皙便看着那人起身，手肘屈着，也许捧着书，或者是笔记本？ “大分流的原因，一是与马尔萨斯时代的分离……” 他在说什么，虞皙发觉自己对这个概念简直是一头雾水，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书，这才想起了，书页还停留在自己随手翻的那一面。 而没等虞皙回过神，苏廷谦已经流畅地答完，老师满意地扬手让他坐下。与此同时身边的尤悠无奈地在桌子下边蹬虞皙一脚，“别逛街了，逼团了要！” 不过这一把最后还是因为虞皙在掉点送了一波节奏后输了。虽然寝室五排，即使是输了晋级赛大家也心态很好，并选择性遗忘了“就在一把”，兴致勃勃地继续排了进去。 虞皙心里过意不去，主动拿了让涂嘉容给他一抢了玄策，这版本打野位吃力不讨好，涂嘉容也打得有点累，高高兴兴和虞皙换了分路，去中玩工具人了。 上一把周载有积分保星，所以这一场还是晋级赛。虞皙操纵着甩钩链的小狼，专心致志地刷野抓人拿龙。 而不知不觉间，身边一片寂静，几秒后尤悠重重碰了他腰侧，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点、到、了！” “……啊？” 虞皙猛地回神，抬头对上老师捧着名册环视教师的目光。 “虞皙？虞皙同学没来吗？” “不好意思老师，”虞皙腾出一只手举起，“……我刚刚一下没听清。” 周遭一片善意的笑声，老师也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就放过他了。虞皙耳廓发热，刚准备低头继续认真打游戏，就见第一排的苏廷谦也回头，将四分之三侧脸偏向自己，轻笑了一下。 苏廷谦同他的视线短暂只是撞了一瞬，他便见苏廷谦带着那点笑意，很快继续去听课了。 直到耳机里传出一声“Victory”，虞皙都是处于半出神的状态。他还是有些在意苏廷谦的那个笑容，那是嘲笑的意思吗？ 这天第四大节也排上了课，几人都懒得去挤食堂，按惯例在尊贵的外卖平台会员——尤悠的手机上一起点晚餐。 苏廷谦一下课便不知所踪，涂嘉容是篮球社成员，路过球场时说手痒想去打一轮，特意和尤悠说待会儿帮大家将放在宿舍楼下的外卖拿上来，省得他们下楼去了。 余下几人便回到寝室，追番、打游戏、看漫画，各有事做，也各不做正事。半个钟头后，宿舍门被打开，虞皙正坐在椅子上看一部惊悚电影。 他喜欢这类题材，但胆子不够大，只敢在宿舍里有人时，戴着一边耳机看。 听到开门声，虞皙以为是涂嘉容带着外卖回来了，偏头看过去，却是苏廷谦穿着那件下摆略长的衬衫与水洗牛仔裤，拿着三四个外卖盒进门。 或许是苏廷谦也点了外卖，然后在楼下顺便帮一寝室的都拿了上来？因为虞皙在那几个外卖袋里，见到了自己最爱的那家石锅饭的包装，而他今天点的也是这个。 虞皙将电影暂停，摘下耳机走到苏廷谦的书桌之后，一手搭在苏廷谦的椅背上，他俯下身，下巴虚虚靠着苏廷谦的肩膀，大咧咧地去伸手提起石锅饭的袋子，小声说：“谢谢啦。” 苏廷谦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意外，又有点茫然，接着摇了摇头。虞皙再一次愣在了他漆黑的眼眸之中，一时待在原地，没有走开。 苏廷谦轻轻说：“不客气。” 然后虞皙就这样看着苏廷谦将面前所有的外卖盒都打开，用同一双筷子，雨露均沾地吃了起来。 哪怕是他再迟钝，此时也该意识到些什么了。 虞皙屏着呼吸，去看手里外卖袋上的小票，白纸黑字地印着苏廷谦先生，后边是苏廷谦的手机号码。 “我去，对不起对不起！” 他恨不得把自己这只手给砍了，连忙将外卖袋放回苏廷谦的桌子上，“我以为你是帮我拿的。” 苏廷谦又露出了那种轻笑：“我不知道你点了外卖。” “是是是，我真的是傻子……”虞皙只顾点头，“对不起啊对不起。” “没关系，你想吃就吃吧。”苏廷谦大方地扬了下筷子。 虞皙哪好意思待在那儿，正好周载在靠在床上掏出手机解救了他：“虞！上号！来不来！” “来来来！” 虞皙没再看苏廷谦一眼，忙不迭跑了，上号被拉进一把娱乐场的队伍，寝室里剩下的人都在，尤悠和向阳煦在队伍频道里刷了一大串【哈哈哈哈哈——】，看得虞皙额角一跳。 他戴上耳机，咬牙切齿地打字：【笑屁，别给我笑了。】 尤悠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一看你屁颠屁颠凑上去，就知道要出事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笑够了才开始排进去，娱乐赛随便打，聊天频道里还在弹出消息，看得剩下那一个路人一头雾水。 【不过你们说，他干嘛点这么多吃的？】 【谁知道，也没见他吃完。】 【好像每份就吃几口这样。】 【钱多烧得慌吧！】 虞皙没吭声，他心思不在游戏上，懒懒散散地在河道梦游，被对面抓死了好几次。他的视线从黯淡的屏幕上移开，又投向了苏廷谦坐在书桌前的侧影。 那些外卖盒已经被苏廷谦装好，按大小规整地叠放在桌脚边，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苏廷谦已经戴上了耳机，在暖色的台灯下，稍稍俯身写作业。 他或许有一点轻微的近视，看书时会戴上一副细框眼镜，从虞皙座位望去，能看见他鲜明好看的下颌线与脖颈。 明明看不清他的面容，虞皙却能在脑海中，浮现出他此时沉静如水的眼睛与浅薄的嘴唇。 虞皙喉头滚了滚，重新将目光投在手机上，发现左下角的聊天已经往另类的方向发展了。 【长得帅又怎么？】 【害，他那个脾气，不讨妹子喜欢的。】 【别人也不稀罕妹子喜欢。】 【嗯哼？】 【就那天，后来他进群了，我就不好在群里和你们说，你们也别说出去啊。】 【他来我们寝室之前，我问了下孙骞，就他们原来宿舍寝室长。】 虞皙皱着眉打出一个【？】，然后看着向阳煦轻飘飘甩出一句。 【孙骞告诉我，说他好像，是个同。】 虞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凝固了，看到那行字的一瞬间，他几乎连手机都没握住，哐啷一声，砸在了书桌上。 不知何意，他还做贼心虚地回头，瞥了苏廷谦一眼，而苏廷谦一直戴着耳机，沉默地背对着他，背对着他们所有人。 微茫的台灯光束斜斜地映着他的侧脸，将他大半边身子都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屏幕上的消息还在调侃虞皙。 【不是吧，我寻思着也没啥吧虞，这就被吓到了？】 【哈哈哈小虞可是有求而不得女神的老直男了。】 【就是噻，反正别喜欢我就行，他自己的事。】 【……你说这话前麻烦照下镜子？】 几人都在瞎玩，拖着那个心态崩了的路人看着自家水晶爆了炸，正准备再开一把时，涂嘉容提着一手的外卖袋进了门，他一头汗水，高声笑道：“久等了兄弟们，开放开饭！” 于是没人有心思打游戏，都凑过来从涂嘉容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卖，尤悠坐在虞皙身边，看着那个石锅拌饭的包装盒，噗嗤笑了起来。 虞皙狠狠剐了他一眼，刚坐下将一次性筷子拆开，就听寝室一角，传来涂嘉容生硬的一句：“麻烦让一下。” 霎时间，苏廷谦第一次进门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又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虞皙咬着筷子尖，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扫了一眼，见涂嘉容站在苏廷谦的椅子旁，抬手擦了擦额头，蹙眉不耐。 苏廷谦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手臂撑着课桌，细长的手指转着笔身，几秒后停下，在书上勾画一道。 一边的向阳煦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周载也是摊手。余下的人都竖着耳朵，听涂嘉容重重地重复了一句。 “麻烦让一下。” 话语落了两秒，苏廷谦才慢悠悠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涂嘉容一眼，刺啦将椅子在地上一拖，给涂嘉容让出了通往里面课桌的过道。 2021-02-10 20:25:00
第3章 怪癖 寝室角落的那两张书桌，摆放得很憋屈，坐在里边的人要想进去或者出来，得靠外侧的人动一动椅子，让出一条道。 起先那一会，虞皙以为苏廷谦只是没有听见涂嘉容在说话，毕竟当时他戴着耳机，正低头在台灯下，那样专注地看着专业书，一下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吧。 但时日推移，不只是虞皙，连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揣摩出了，苏廷谦就是刻意这样做的。 他在刻意让涂嘉容不痛快，哪怕那一天，他们两人全无交流。 不止是那一天。涂嘉容是很热切的人，他和寝室里其他任何人都能说上几句，除却苏廷谦。就算不得已要和苏廷谦说些什么，他的表情都像吃了苍蝇一样憋屈。 苏廷谦就更简单、也更冷漠了。他一视同仁，与寝室里所有人都鲜少有话说，永远都是戴着耳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虞皙忍不住看过去，能见他单薄的意料下，微微凹起的肩胛骨。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做一块沉默不言的山石。 向阳煦将值班记录本填好，把在桌上震动的手机解锁，在屏幕上随手划了一下，翻了翻白眼递到虞皙面前，示意他看。 是他们寝室群的聊天记录，上午向阳煦在里面转发了一个问卷调查，要收集同学填完之后的截图，而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只有苏廷谦毫无动静。 大一开学时，虞皙和向阳煦一起被校学生会的办公室选上，大二时又一起选择了留任，老师见他们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便一直安排他们在一起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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