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立场送你东西?”卢文屿深感冤枉,又朝耿秋阳抱怨:“你干嘛要卷我?” “你自己不重视女同胞,关我什么事?”耿秋阳一本正经。 萧雅琪在一旁笑,给他们倒酒,和他们干杯,开场的气氛还算热闹。然而,卢文屿这天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喝闷酒,越喝脸色越不好,一贯的中央空调作风也没了,说话语气不善,时不时还冷笑一声。 “你怎么了?感觉今天不太对。”耿秋阳忍不住问。 “确实,今天的气氛好微妙,虽然咱们仨聚一起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微妙。”萧雅琪开玩笑地说。 “又来了,”卢文屿偏头看她,“接下来肯定又要分析感情问题,然后借着酒劲邀请我做郑知与先生的替身。我真的不会答应,求求你别再说了。” 萧雅琪莫名其妙被怼了一通,当即黑了脸。卢文屿的话偏又狠狠戳中她的心事,她咽了口酒,质问道:“卢文屿,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确实有一点,就一点。”卢文屿两根手指掐着,示意只有指缝里那么一点。他动作滞缓,显然已经醉了。 萧雅琪不管他醉不醉,继续质问道:“卢文屿,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跟我上床?” 耿秋阳几乎立刻共情了萧雅琪,知道她陷入了自我怀疑,连忙打岔:“雅琪,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总想这些干什么。” 卢文屿却在一旁说:“我从来没后悔过,你问这种问题,只能说明你自己后悔了。当初我就两次三番地拒绝,担心你会后悔,你笃定地说不会,现在怎么样,还是后悔了吧?心里既然有人,就不要学别人游戏人间。” 眼见萧雅琪满脸委屈,几乎要哭了,耿秋阳忍不住斥责卢文屿:“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在这里理直气壮什么?而且你明明知道雅琪看见你会想起别人,干嘛总是答应她的邀约?你也别拿我当挡箭牌,我早把你拒绝得一干二净了。总之,你不要这样和雅琪不清不楚的,她舍不得你自然是她的问题,但你也应该保持好距离才对。” 卢文屿仿似吃了炮仗,回怼道:“算了吧,耿秋阳,你自己还一屁股情债呢,少管别人吧。” “……一屁股情债?”耿秋阳被他说懵了。 “不是吗?论不清不楚,谁能比你和你前男友更加不清不楚?” 这下,连萧雅琪也懵了,怔怔地问:“什么?你知道秋阳和他前男友的事?我都不是很了解。” 耿秋阳胸口一沉,瞪着卢文屿,不说话。 卢文屿被他一瞪,终于清醒些许,捂着脑袋,沉吟半晌,说:“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萧雅琪问。 “我羡慕你们。”卢文屿闷闷地说。 “羡慕什么?”萧雅琪一脸茫然。 “羡慕你们都有喜欢的人,喜欢到刻骨铭心,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萧雅琪哑然,半晌后,说:“再怎么刻骨铭心,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用。” 卢文屿也哑然了,和萧雅琪面面相觑。 耿秋阳已经不关心他们了。他掏出手机,给冯冬阳发消息:「你是不是见了卢文屿?」 冯冬阳没回复。 好好一场聚会闹到不欢而散。耿秋阳很愧疚,总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不,出在冯冬阳身上。他向萧雅琪道歉,承诺改天请她吃饭。萧雅琪兴致缺缺,只问他:“你前男友到底是谁?”他没说话,萧雅琪就有些失落,独自离开了。 耿秋阳止不住地担忧,坐上出租车后,给卢文屿发了条消息:「你是不是看过我的聊天记录?」 卢文屿秒回:「没有。我说不看就不会看,你爱信不信吧。」 他语气不好,激得耿秋阳更加烦躁。他总觉得卢文屿今天的反常和冯冬阳有关。他实在焦急,等不到冯冬阳的回复,便打了电话过去。 “喂。”冯冬阳的语气很沉,似乎并不诧异耿秋阳给他打电话。 耿秋阳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你今天见卢文屿了?” “路上偶然遇见,相互都记得对方,就打了个招呼。” “放屁,你肯定跟他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小秋,你冷静点,别害怕,慢慢跟哥哥讲。” 他语气温柔镇定,又用了“哥哥”这个自称,如魔法一般,让耿秋阳心里安定不少。 “也没什么,”耿秋阳气势减弱了,“他今天突然说,我和我前男友不清不楚,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冯冬阳沉默良久,说:“他能知道什么?应该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以后别和他见面了……吧。” 他本来用了命令的语气,又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命令的资格,临时加了个“吧”,无比滑稽。 耿秋阳噗地一笑,心情轻松不少。冯冬阳也不问他笑什么,大概心知肚明。 “不跟你说了,你忙吧。”冯冬阳一安抚,耿秋阳心里的紧张就倏然散了,又想到项目的事,便反过来安慰冯冬阳:“项目的事你别太担心,李主任还是会帮你的。” “嗯,我不担心项目,只担心你。你没事就好。突然打电话来,吓了我一跳。”冯冬阳的语气放得更加柔了,简直能滴出水来。 耿秋阳回忆他刚接电话时的语气,怎么也不像吓一跳的样子,不禁怀疑他在哄自己。但是,有一说一,被哄着真的好幸福,他几乎不舍得挂电话了,想听冯冬阳用这种语气多说几句。然而,想到卢文屿口中的“不清不楚”,他又警觉起来。再这么聊下去,就不仅是不清不楚,而是正宗的暧昧了。他连忙振作精神,冷冷地说:“嗯,那我挂了,再见。” 冯冬阳轻声笑了下,说:“晚安。”
第24章 控制 【求你听哥哥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耿秋阳总惦记着冯冬阳的项目,暗中观察李主任的行程,巴不得他立刻叫自己去陪酒,又希望他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搞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然而李主任没再提这件事,冯冬阳也没什么消息,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着急。他十分无奈,暗骂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劝诫自己别太在意。 到了周末,他照例无事可做。原本指望周忻冉带他体验现充生活,结果周忻冉表白被拒,自然不好意思再约他。他四顾茫然,最终还是选择窝在家里看电视剧。 冯冬阳买好房子后,马上投入装修,甚至为此建立了家庭群。冯夏萍正在帮小姑装房子,每天都在群里分享经验。耿建国则不太支持装修,说冯冬阳选的那套二手房本身就是装修过的,换换家具就行。冯冬阳耐心给他解释,说耿秋阳喜欢木地板,不喜欢地板砖,所以得重新通铺木地板,既然如此,不如重新装一遍。耿建国让他不要惯着耿秋阳,他又说,花这么多钱买的房子,还是要装成喜欢的样子,不然住着不舒心,还说装修的钱自己来出,把耿建国堵得说不出话来。 耿秋阳看着这仨人周末也在群里议论,脑仁都快炸了,只好开启消息免打扰。说来奇怪,在此之前,他们竟然一直没建家庭群,可见这个家确实分散得厉害,全靠耿秋阳把他们维系到一起。一想到这里,耿秋阳就压力山大,越发不想理会群里的消息。 不过,耿秋阳并不是完全不关心装修。毕竟房子会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他便情不自禁地萌生期待,暗戳戳地关注家装信息。他随即想到隔壁的邻居。这位邻居的审美太戳他了,如果能把家具链接分享给他就好了。然而,自从这位邻居搬过来,他还从没见过,两人的出行时间完美错开。 周日下午,他开门取外卖时,撞到了这位邻居雇佣的清洁阿姨。他连忙询问家里是否有人,阿姨摇摇头,说这位邻居白天时都不在家。他还想多打听两句,阿姨却不再多话,径自输入密码,进屋清洁。他余光扫过密码界面,有瞬间的怔愣——他总觉得阿姨输的后四位是0620,恰好是他的生日。当然,揣测别人的房门密码显得有些变态,他便没多想这件事,只是把耳朵竖得更直了些,希望逮住邻居进出门的时候,和他搭个话,请教一下家装干货。 周一到了单位,还没在工位坐下,耿秋阳就被李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原来李主任趁着周末组织了同学聚会,成功拉拢了贾常委。 耿秋阳正为自己躲过一次陪酒感到庆幸,却听李主任给他布置了比喝酒更为艰巨的任务:给贾常委的儿子补习初三数学。 耿秋阳人都傻了,解释道:“主任,我不是老师啊,我怎么补习。” “你是名校毕业啊,公务员也考得上,一个初中数学不成问题吧?” “我会做不代表我会教……” “你不知道,贾常委那个儿子简直了,数学就考20分,培训班根本没法上,一对一找不到愿意教的老师,普通的大学生家教他又瞧不上。他想找名校的、靠谱的、年轻的,你说我不找你找谁。你也别想得太困难,他儿子20分的水平,也就只能学学基础。成绩没有进步没关系,咱们态度到位,把这个人情送出去就是了。” 耿秋阳直接戴上痛苦面具,还想推脱,却听李主任说:“这个人情送出去,我估计暖阳的项目肯定没问题。” 闻言,耿秋阳胸口堵起一团气,最后缓缓叹出来,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李主任嘱咐道:“要是贾常委或者他太太给你塞钱,你千万别收,务必把这个人情送出去。” 耿秋阳点点头,有种任重而道远的沉重心情。 于是,虽然只是一个小科员,耿秋阳却加到了贾常委的微信,两人约了时间,确定每周三、周六晚前往贾常委家里补习。为此,耿秋阳买了两本中考习题册,临时抱佛脚,忙出了高三冲刺的感觉。 周三下班时,贾常委执意开车来接耿秋阳,说是顺路,耿秋阳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这还是他头一回和区领导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论外形,贾常委不算差。他年过50,身材保持挺好,没有发福,发量也说得过去,发际线仍算坚挺。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甚至喷了香水,细框眼镜下是一双眼带极重的眼睛,总是眯着,看不出神情。车内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任何配饰,能看出来是个挺讲究的人。 耿秋阳不擅长社交,更不擅长和领导社交,除了礼貌就是微笑,说不出别的话来。偏偏贾常委又非常严肃,除了一开始的寒暄,接下来都没怎么搭话。耿秋阳想找话题,却不知该说什么,也怕说错话,搞得自己既尴尬又忐忑,难受了一路。 车开到一处藏于闹市中的老小区,草木茂盛,其间矗立一栋栋楼梯房,安静得像校园,一看就是旧时体制内修建的家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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