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令杨父杨母宽心不少,看向傅掩雪的目光既惊艳又欣赏。 杨持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能顺着傅掩雪的话:“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敏敏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这傻孩子,虽然敏敏受伤我们老两口心中难受,但是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杨母叹了一口气,“你能照顾敏敏这么久,我们已经很感谢了,难道我们真的和那不讲道理的人家一样,孩子出事了一定要找你算账吗?” “小持啊,你就是爸爸妈妈去得太早了,心智成熟得也早,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杨父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你父母天上有灵,看到你这样子,心里也难免心疼。” 一提到父母,杨持喉间一阵哽咽。 “他们现在还好吧……”杨持问。 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你有空回去看看吧。”杨母道,“终究还得是自己的孩子去扫扫墓,说说心里话,他们才能放心。” “我知道了。”杨持深吸一口气,湿润着眼眶,低声说,“我其实也很想回去看看。” 此言一出,傅掩雪心中一震。 杨持说他很想回去…… 傅掩雪不愿意多想,可杨持那样的表情……不得不令他多想。 傅掩雪压下心中的疑虑,耐心地坐在一旁沙发上,等待杨持和杨敏敏父母聊到十点。 两个人这才从病房里出门,走进电梯。 时间就是情绪的催化剂,这几个小时的等待,不仅没有让傅掩雪的情绪平复下来,反而令他愈发烦躁。 “杨持,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持还沉浸在和杨敏敏父母的对话中,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什么?” 傅掩雪已经竭力压制着心中焦躁,杨持这个爱答不理的态度令他瞬间火大:“你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现在是打算做什么,装傻充楞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杨持情绪也仿佛被浇灭了,连带着原本想要感谢傅掩雪的话也在这一瞬间被迫咽了下去,“掩雪,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杨持,我让你见杨敏敏的父母,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我的。” “什么离开你?”杨持不明所以,他越来越不明白,他和傅掩雪之间怎么总是会有这样多的争执,他的情绪也在瞬间被引爆,连带着这几天隐忍不发的委屈和愤怒一同脱口而出,“傅掩雪,你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总,只要你不想让人一个人走,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逃出你的掌控?” 在来时路上,杨持说话间夹枪带棒,傅掩雪忍了。他给杨持安排好了一切,让杨持和杨敏敏父母见面,难道换来的只有杨持这个冷冰冰的态度? “掌控?!”傅掩雪被彻底激怒了,“杨持,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请问傅总,您想听什么?”杨持遏制住心脏的疼痛,“你想听杨舒景喜欢你,就不应该来问我!” 杨舒景,又是杨舒景! 傅掩雪从未觉得杨舒景的存在如此刺耳! “怎么?傅总?说到您伤心事了?”傅掩雪复杂的神情令杨持猛地生出报复的快感,他的理智压制不住,他快速而尖锐地讥讽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找我当替身,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连杨舒景半分都比不上的劣质赝品!你身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偏偏要在我这么个不识趣的假货身上浪费时间,傅掩雪,你说你可不可悲——” 杨持被一把拽出了电梯! “你放开我!” 空荡荡的车库里,杨持只看到傅掩雪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手腕上的疼痛不断升腾。 傅掩雪是真的生气了。 “傅掩雪,你疯了!” 傅掩雪一把将车门拉开,狠狠将杨持扔在车座上。 “是,我疯了!”杨持的咄咄逼人令傅掩雪失去理智,他对杨持的付出在杨持眼中竟然是如此一文不值?他傅掩雪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样的买卖! “杨持,我从来没发现你这张嘴是这样伶牙俐齿。”傅掩雪怒极反笑,这个笑容却令杨持后背发凉。 “我——唔!” 杨持想要挣扎,下巴却被强硬地掰开。 “既然你不想说我爱听的,你就别说了。” 傅掩雪将一条领带勒紧了他的嘴,领带两段在后脑勺系上死结。 嘭! 傅掩雪狠厉地关上车门,车库里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杨持睁大了眼睛,他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挣脱傅掩雪的桎梏,但却因为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流露出含糊的“呜呜”声。 他能清晰地闻到傅掩雪身上的清香,从前令他痴迷的香气,现在却让他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做了。 就在冯忆柔离开之后。 他被傅掩雪当成一个玩具摆弄。 他任由傅掩雪发泄着怒火。 “杨持,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生气过……”傅掩雪理智全无,如果杨持想要激怒他,那么杨持成功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令他快乐令他愤怒的男人。 他无数次为杨持的事忙前忙后,换来的只有对方愈发冰冷的态度。 凭什么? 从小到大,他傅掩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这两天心里不痛快,我让着你,杨持,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傅掩雪一把将杨持压在车座之上,“杨持,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过纵容,你真的认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他给了杨持他能给的一切,把杨持担心的一切安排得明白妥帖。 可杨持呢? 非但不领情,还对他冷言相向。 情绪积攒到顶端,就会发生强烈的质变。 他已经不想追寻杨持究竟要不要走,他现在只想在这里将杨持征服。 ——哪怕只是身体。 哪怕,只有身体。 杨持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他快速摇着头,一只手反撑到车窗上,从车外只能看到模糊的手掌轮廓,但很快另外一只手盖了上去,强迫着与其十指相交。 残酷而缠绵。 杨持从前沉迷的温存,现在成为暴烈的占有。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 他想要哀求傅掩雪,但每一次的挣扎换来的都是傅掩雪更加强势的索要。 他们之间,曾经在极乐之巅时也有过绸缪爱语—— 杨持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心肝奉上。 可现在他没有了心脏,没有了魂魄。 在每一次失魂落魄里,他被迫将自己解构。 没有一场爱情应当如此。 没有一对爱侣应当如此。 他们之间尚未相爱,却已早早相怨。 早早相恨。 作者有话说: 恨是爱的组成部分
第69章 我想回家。 傅掩雪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 整座城市沉浸于黑暗之中,惟有窗外投来暗昧的灯光,将他凌厉的美貌面容修饰得柔和一些。 很快,门铃声响起来,傅掩雪睁开眼睛,随手披上一件外套。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哥……”傅掩雪脑子懵了一下,但很快一阵冷风袭来。 傅掩诤给了他一巴掌。 傅掩雪垂下眼皮:“哥,你打我也没用。” 傅掩诤脸色更加难看,快步走了屋子,身后跟着两个医生。 自打傅掩雪搬出来住,傅掩诤和弟弟见面的时间更少,但是他从来不担心傅掩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是对于傅掩雪性格做出的基本论断。 可现在,他最疼爱的弟弟,成了第一个推翻他的论断之人。 归根究底,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人呢?” 凌晨四点,傅掩诤的声音像是在万籁阒寂中响起的钟声,令所有人的背脊发冷。 傅掩雪抿抿唇:“他还在睡觉,哥,明天再来吧。” “睡觉?!”傅掩诤瞬间生了火气,“傅掩雪,你告诉我现在几点了?你现在把医生喊到公寓来,是为了看你们睡觉?” 傅掩雪没吭声,脸上被掌掴后留下的红印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傅掩诤第一次打他,或者说,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傅掩诤冷声续道:“掩雪,你真是出息了,在车库里和一个男人搞一晚上,还搞得人家发烧,大半夜喊家里的医生来看病。你考没考虑过,丢的是谁的脸?还是说,你想让爸妈回家,看到自家的乖巧儿子出现在娱乐头条?” 对于傅掩雪和杨持关系,傅掩诤一向不太想插手,自家弟弟没谈过恋爱,也不太会疼人,包养游戏一结束,两个人自然会回到各自的世界里去。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让家人无比省心的弟弟,现在竟然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大。如果说,给向家援助姑且算一种商业投资,那现在这又算什么?! 玩男人玩得人尽皆知! 世界上有许多东西可以被掌握,人脉,资源,抑或财富。 但这世界上也有许多东西不能被掌握,意外,人心,抑或感情。 他猜测过,傅掩雪可能会对杨持产生一丝悸动——他将此归结为长久以来养成的依赖。他没料到,傅掩雪竟然会在这场堪称荒谬的玩乐里失控。 得知消息的瞬间,傅掩诤知道自己必须打醒傅掩雪。 今天的傅掩雪会为了杨持搞得满城风雨,以后呢? 这件事必须快速了结,免得酿成大祸。 “没那么严重。”傅掩雪脸上还泛着火辣的疼痛,语气却依然轻描淡写,“今天是我失控了,但是之后不会了。” “之后?你还想有之后?”傅掩诤气不打一处来,傅掩雪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和杨持继续这段关系。他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难得烦躁起来,对着站在卧室门口的两名医生招招手,“你们先进去看看。” 傅掩雪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跟着医生进了卧室。 卧室里漂浮着淡淡的香气,杨持脸色苍白,紧闭双眼,长眉微蹙,似乎陷入一场不能自拔的噩梦里。 饶是两位老医生见过大风大浪,看到杨持遍布全身的青青紫紫时也免不了有些震惊。 这些青紫色的淤青怎么来的,傅掩雪比谁都清楚。 “……好在及时清理了,没有在体内残留太多……”医生不敢多说,上一次在酒店里,他们就给杨持诊断过一次,那一次傅掩雪的行为已经开始出现失控的端倪,而现在昏睡着的杨持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烧是很正常的,但是怕就怕……” 医生迟疑着看着傅掩雪的脸色。 傅掩雪坐在床边,像温柔情人一般抚摸着杨持眉宇之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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