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闷热潮湿,电扇也坏掉了,凉席捂得发热。 李锦程满身的汗,翻过来覆过去,想了一晚上,决定要出去找个暑假工。 他不是想替那个赌博成瘾、嗜酒如命的人渣还钱,只是心疼姐姐。 考虑到以后白天还要去给柏成钰写作业,李锦程决定找个晚班,这样可以挣双份的钱。 现在处于假期,暑假工很好找。 李锦程去周遭的饭店转悠了一圈,找到一个烧烤店服务员的工作,规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实际客人走光才能下班,一晚上五十块钱。 前两天李锦程干的很不好,老板嫌他嘴笨,差点不想让他干了。后来让他去后厨刷盘刷碗,发现这孩子一人能顶两人干的活,就让他留下了。 今天晚上老板娘家里有事,九点钟就关了门,他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个老冰棍。 “是锦程吗?” 身后猝不及防一声,呼出的热气喷在耳际。李锦程吓得一抖,刚拆开的冰棍掉在地上。 他回头,看见了郑斌,一愣:“郑老师。” “我出来遛弯,正好看见你。”郑斌看了眼地上的冰激凌,说:“怎么掉了,正好我手里有个雪糕还没吃。” 见李锦程不收,郑斌强行塞给他,“吃吧,就当老师赔给你的。” 李锦程感觉他在摸自己的手,赶紧收回,说了声谢谢,快步离开了。 走到路口的时候,李锦程回头看了一眼,郑斌站着没动,依旧在看着自己。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刚开学不久,无意间听到女同桌和后桌的对话。 说是她妈妈在教育局工作,这个物理老师之前因猥亵男同学,被家长举报了。因证据不足,派出所没立案。学校方面停了两年的课,调去了教务处,今年才重新教书。 以前听了没往心里去,现在只觉后背发凉,拐弯时把雪糕扔进了垃圾桶。 刚到家,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吓得李锦程浑身一抖。掏出手机一看是柏腾的电话,心安下来,接了电话。 “喂,李锦程,是我。” 是柏成钰。 李锦程应了一声,“身体,怎么样?” “没事儿,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柏成钰口吻轻松,但李锦程听得出来,他不如平常有精神,“你最近干嘛呢?” “工作。” “什么工作?” “兼职,服务员,在烧烤店。” “别干那个了,多脏多累啊,我钱照样给......”柏腾还在旁边,柏成钰差点说漏嘴,改口:“烧烤店在哪儿?” “玉溪路,兄弟烧烤。” “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柏成钰又问他,“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李锦程诚实回答,“没有。” “你可真行!” 柏腾正在旁边给他削青色的金煌芒,皱起眉,“别一惊一乍的。” 柏成钰看了他一眼,顺势道:“不想我,你还给我舅舅打电话,总不能是想他吧?” 本是句玩笑话,谁知李锦程居然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柏成钰都被他气笑了,把手机给柏腾,“舅舅,李锦程说想你。” “咋呼什么。” 柏腾嫌弃地看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把削好的芒果放在果盘里,接过电话,声音瞬间温柔,“小锦程。” 柏成钰用牙签插了块放进嘴里,酸得他龇牙咧嘴。 “听说你想我了?” 不知说了什么,柏腾又笑起来,“嗯,叔叔也想你,晚安。” 柏成钰在心里冷笑,青芒再酸,也酸不过这俩人。 挂了电话,柏腾问他:“他去烧烤店兼职了?” “干了好几天了。” “在哪儿?” 柏成钰告诉了他地址,柏腾“嗯”了一声,又用严厉的口吻:“别吃太多,睡觉之前记得再刷一次牙。” 柏成钰扯了下唇角,“舅舅,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被掉包了,李锦程才是你亲外甥吧?” 柏腾拍了下他脑门,“少胡扯。”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老婆(不是
第十章 叔叔错了 天很阴,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大概是要下雨,今晚客人不多。 李锦程在后厨干活,中午攒了几大盆的餐具等着他去刷。 温度太高,仅是放了一个下午,剩饭菜的异味酸臭扑鼻,绿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李锦程也没什么怨言,弯着背坐在马扎上闷头刷着,鼻头洇着层细汗。 一同在后厨干活的阿姨挺心疼这孩子,她拿着铁盘过来,递给他:“帮姨把这烤串送到外面去吧,单人那桌。” 李锦程应了声,沾着洗洁精泡沫的手在去围裙上蹭了蹭,接过托盘去了店外。 看到那人时,李锦程一愣,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郑斌推了推眼镜,笑得眼睛几乎看不见:“李锦程,辛苦你了。” 他伸手去接,又故意摸到李锦程的手。 李锦程吓得松开手,盘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郑斌把托盘放在桌上,去拉他的手腕,“缺钱可以跟老师说,在这里打工多累啊。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姐姐,你一个人在家?” 李锦程抽回手,背在身后。没回答他,跑回了后厨。 “这孩子跑什么?” 饭店阿姨正戴着橡胶手套帮他刷碗,看见他小脸煞白,喘着粗气,“怎么了这是,被什么给吓着了?” 李锦程摇摇头,抬手抹了把流到眼皮上的汗。 “柏总,这剧能上星多亏了您,我敬您一杯。” 柏腾端起酒起身,碰了下制片人的杯子,“哪里的话,我的艺人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没有,小林演得很好,导演今天还跟我夸他呢。” 何浪在一旁笑出了声,“就林恣意那木头演技,您可别说笑了。” 气氛尴尬至极,制片人只得强颜欢笑,这位老板是广告赞助商,也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何浪,人如其名,浪的没边儿。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而笑起来嘴角却有两个梨涡,显得又挺纯情。 他和柏腾是圈内公认的两大钻石王老五,但风评南辕北辙。 柏腾几乎没过什么花边儿新闻,而何浪则是娱乐头条常客。今天身边是这个女演员,明天是那个女模特,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上热搜,回回不一样。 他比柏腾小三四岁,当年他爸嫌他不务正业,送去柏腾身边,希望能好好带带他。本来一开始还是各种不服,后来不知道柏腾用了什么法子,将人治得服服帖帖,早些年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哥。 何浪家大业大,虽然爱玩儿了点,但正经事倒是没耽误,从他爸那继承了公司后,也是越做越大。后来自己又创立了珠宝品牌,搭上柏林娱乐公司的车,短短几年便在国内名列前茅。 林恣意是唯一代言人,是当初柏腾给他的条件。 饭局结束,不过十点钟。送走人后,包厢就剩他们两个,柏腾扯开领口,闭着眼睛醒酒。 何浪叼着烟,低头用手拢着火点上,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 “你和林恣意分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何浪嗤笑一声,“你他妈渣男啊,人家白让你睡了十几年。” 没等柏腾说话,他又说:“倒也没白睡,能把林恣意那个水货捧到现在的位置,也是够本了。” 柏腾睁开眼,“别这么说他。” “心疼了?” 柏腾没理他,站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这才几点啊就走,再续个摊玩会儿呗。” “不了。”除了必须应酬,柏腾向来不去这些场所。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柏腾上了车,伸手扯了领带扔在座位上。 “直接回家吧。” “好的,柏总。”司机打开了导航,驶入车流中。 柏腾倚在车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几分钟后,导航甜美的女声响起,“前方一百米后右转,进入玉溪路。” 柏腾睁开了眼睛,看见不远处蓝色的道路牌,标着“玉溪路”三个字。 他心里一动,拇指摩挲着手机边缘,说:“先不回家,去玉溪路,兄弟烧烤。” 玉溪路属于老城区,是城市开发的重难区。拆迁赔款谈不拢,开发计划一直搁置。建筑管理混乱,一条街上有高楼也有平房,参差不齐。 兄弟烧烤开在平房里,本身店面不大,门前圈了一大片,摆着塑料桌椅。 司机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车位,实在不明白老板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柏腾一身名牌西装,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这里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引来周围人的视线。 烧烤店并不忙碌,只有两桌在吃饭。 他进了店,老板娘正在吧台按着计算器,见到他时眼睛一亮,“您要吃点儿什么?” “我不吃饭,来找个人,李锦程在这里上班是吗?” “锦程啊,今天晚上不忙,我让他先回去了。前脚刚走,你从后门出去,应该能看见他。” 柏腾谢过后,从她说的后门出去,连着一条窄胡同,路灯虽不是很亮,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李锦程。 只不过身边还有个人,正揽着他的肩膀,看起来很亲昵。 柏腾叫他:“小锦程。” 前面的两个人停下来,柏腾走过去,看清了他身旁的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李锦程睁大了眼睛,脸被白炽灯照得没有一点血色。 没等李锦程说话,男人笑着仰头看他,“请问你是?” “我是他同学的舅舅。” “这样啊,我是李锦程的老师,我们是邻居。他姐姐出远门了,走之前嘱咐我照顾他,我来接他回去,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柏腾被问得一哑,他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李锦程说想他,他就来见一见。 “路过,来看看他。”他弯腰,摸了摸李锦程的头发,“成钰后天就能出院了,记得过来玩。” 李锦程的眼睛很红,伸手抓住了他的袖角。 柏腾一愣,轻声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困了?干了一天活,也肯定累了。”郑斌搭在他肩上的手收紧,笑道:“我就先带他回去了,太晚回去他姐姐会担心的。” 听到他说李楠,李锦程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对柏腾点了点头。 “嗯,回家吧。” 柏腾看着他离开,消失在胡同的楼角处。 拐了弯,郑斌表情一阴,薅着李锦程的领子按在墙上,伸手就往他裤子里掏。 李锦程吓得哭起来,郑斌伸手捂住他的嘴,喘着粗气道:“别出声,我说了,你要是不给我弄,我就去弄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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