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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哭得很厉害，好久都没这样过，更也是好久都没尝过这种冰冷又温暖的感觉。十几年来，这几乎能算是他第一次那么放肆地，快活地在一个人怀里哭泣，而且不被打断，还被包容，被安慰。 “真的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呢？”萧恒哭着，“比我小时候被那个阿姨还有我那个弟弟打还痛好多，king也从来没把我打这么痛过……” 比被打还痛？ 顾樊捏着他的发丝，抵着也用嘴唇触碰着萧恒的后脑勺，忍不住潸然泪下：“没事的，没事的，我在……” “顾樊，”萧恒还是哭着，他已经忘记自己哭得这么厉害，更没意识到靠着的衣襟湿成那样，只自顾自地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顾樊这才意识到，相比以前，此刻的内心才叫真正地揪成一团，还有种扎心的痛楚。他不发一语，他知道这样的话，萧恒接下去的还有很多很多话。 但是，很尴尬的一个但是，还有但是后面更尴尬的内容。萧恒没有，他只重复了一遍：“我好喜欢你，可以的话，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 “冰雕，你疼昏了。”顾樊抽离暧昧，被蒙着眼睛的丘比特射中了剑，却也还明事理，但在这句条件反射的回答脱口而出时，他就该知道有多伤人。 他的确知道很伤人，特别是伤现在的，几乎不堪一击的萧恒。 “你不愿意吗？”萧恒抬头，他五官都是红的。 “我不知道，我很糊涂。”顾樊别过脸，“也许我们都很糊涂，不是吗？” 人生就该，难得糊涂。 顾樊这一句再简洁不过的表白，大概就该在心里掐死。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你真的太累了。”顾樊松开他，用湿巾帮他擦完了眼泪，再替他掖好被角。 “你……出去吧。我想静静。”萧恒带着还未消散的泪水。 “好。”难得顾樊没问“静静”是谁，爽快答应。 “等等。”萧恒突然又叫住他。 “怎么了？”顾樊回头。 “你过来。” “怎么？” “床头的垃圾，帮我带出去扔掉。”萧恒指着那堆自己刚擦过的纸巾。
第42章 再次的疼痛至极 顾樊走出房间转个弯就进了king所在的地方。很奇怪的是，先前萧恒一踏进便会涌上来的电流，他根本感受不到，所以也没有任何威胁。 “怎么？”king转身，顾樊一进来他就看见了，从红宝石戒指上面的倒影，以及耳边的声音。 “我想……” “孩子都还没出生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king笑道，“不只是你顾大少爷倦了我们这里的坏境还是厌烦了我们这里的人，或者说别有目的，比如说我保证你不去伤害的那个试验品？” 顾樊咬紧了唇，一开始就早准备的话竟然全然忘记。他努力地回想却发现这比高中时背诵《琵琶行》全文还难。他只得半张着嘴唇：“我……” king挑眉，他切也很有耐心，等着顾樊组织好语言。 顾樊半晌才想起，不紧不慢，衣服睥睨天下的姿态：“我拿出自己的一颗东西（Jingzi），萧恒也付出了十个月，别忘记你说的话，记得放人。” 放人…… king还是挑眉，但不发一语，那些话只在心里面过一遍：这是你顾樊的单方面认为，我们的口头协议，还没这么大。 保萧恒及他肚子里的孩子周全，我保冉汐莫健全。就只是这样而已，不代表，放人，放弃这个他筹划许久的计划。 顾樊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尴尬得凝结了好久的气氛里面很难释放，察觉到一点异常：“你什么意思？想毁约？” 箭在弦上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力，它就能以最残暴的姿态和速度瞄准目标射出去。 这个力没来，取而代之的是几声呼唤。 的确是太痛了，萧恒虽然小时候被打也打惯了，但不代表对外界的一些痛苦自动免疫，而且就算有免疫功能，此刻所承受的大概也早已冲破防线。 他只知道自己生下来就很少见过亲生母亲，但从来不知道原来像她母亲一样快要生下他时是有多痛。他躺在床上呻吟，嘴里叼着顾樊的名字。 直到那个名字的主人来了他才愿意放过。 顾樊和king的谈判中断，顾樊冲了出去。 “冰雕。” 真好，一个人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另一个人刚好也在喊着他。 萧恒面带微笑。疼疯了，快要昏了的时候，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安慰。 “冰雕，冰雕冰雕你醒醒。”顾樊也快急疯了，“黑老大！黑老大！救人要紧！” 其实仔细去想想，顾樊跟黑老大的谈判，也是救人，救冉汐莫。 “黑老大！”顾樊边喊边抱起萧恒往外跑，他不知道一慌张下来震动的弧度有多大，如果真要吹毛求疵的话，他只能说，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快点抱进来！”King命令，里面的景象和外面很不一样，但顾樊也顾不上吃惊了。 “你真的行吗？”顾樊问。 “不行又能怎样？”King看了他一眼。的确，不行的话，一时间也不敢吧一个男生抱紧医院说要接生。 King接生过，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会做。顾樊信任他，也不得不信任。给萧恒脱下衣物是顾樊来做的，他可以很快，显得如饥似渴。 蓝布盖在萧恒胸上，围着他，顾樊其实并不想让King看到萧恒的太多地方。
第43章 分娩过程 “顾樊，是不是要……” “是的，过了这阵子，你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和煎熬了。” 痛苦还是可以理解形容的，但是所谓煎熬，落花等待流水的那么一个回答不也是吗？ “啊——” 尽管打了麻醉，那种疼痛也还是有的，顾樊紧握住萧恒不停出汗的手，目光放在他此刻最备受关注的地方。 现在，就算是直勾勾地盯着萧恒的那里也不算猥琐，接生的King岔开他双腿，更是一览无尽。 虽然没试过，但顾樊充分理解萧恒那种痛，最柔软的肉体正在被撕裂被强硬张开，萧恒喊得再大声也是情理之中。他很心疼，但唯一能做的，怕是只有握住他的手，给予有限的，又抽象的力量。 “啊——” 萧恒全身满是汗珠，身下一经用力，反而更为狼狈。“没关系，继续。”King紧蹙眉头，拿纸巾给他擦掉。 “你给我滚蛋。”顾樊看到这一幕，突然吃错药似的抢过King的位置，“我来！” King没多说什么，顾樊难得这么积极，真的很少见。 “——冰雕，现在是我。别在意太多，只管用力就好。”顾樊温柔过分。 “我……啊——”萧恒满脸都是湿的，已然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眼睛闭合，唇张的很大。 “再用点力。”King指挥。 “啊—”萧恒呻吟，顾樊不否认自己对他的心疼，对方那样足以用撕心裂肺形容的疼痛，他不心疼太难。 汗水全然濡湿萧恒的大腿，顾樊摸着的都满满是汗，他把萧恒的双腿岔开得角度更大一些，他没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只是看见萧恒的眉头绷得更紧了许。 已经反应三次了。还是什么都没有，顾樊想用尽一切或不切实际或没人涉足过的办法来逼出还躲在萧恒身体里面，却让他备受痛苦的人。 “……”在最后，萧恒不喊也不叫了，只是睫毛覆盖上好几层液体，空流眼泪。 “啊——啊——” 这六个小时，他让他大开眼界，见证了一个男人产儿的全过程。 孩子四斤七，因为是早产。萧恒腹部却还始终隆起，尽管小了很多。 “出来了。”萧恒几近虚脱，声音弱得快要没掉。 “嗯。”顾樊一反常态的温柔，“但是很丑，不及你十分之一。” “明明，是你的亲骨肉啊。”萧恒的话显得有些多余，顾樊只是趴在他被汗水湿透的胸膛，听他的呼吸，渐渐缓和的呼吸。 药醒后，萧恒胸以下的位置不是一般的痛，躺在床上，没敢再次大声喊出来大声呻吟，紧咬着唇，把发白的唇咬出鲜红的血迹。 他第一次觉得，自尊心被踩踏得所剩无几，节操也碎了一地。他也才意识到，甚至连第一次很不娴熟地把自己放在床上任人摆布时他都没喊得那么畅快过，但是刚才，喊过的声音高分贝到现在耳朵里也都还时时回旋。 所以他又哭了，咬着唇眼泪就滑下来。 “冰雕，冰雕别怕，我来了。”顾樊觉得自己在照顾他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最最崇拜的英雄，能说出口的只有“别怕”或者“我来了”。 “不用这么矫情。”萧恒转头看他，明明心里是北极，表现出来的却要是南方。他改口，“女人都能挺过来的事，对我来说更应该轻而易举。” “别逞强。”顾樊坐在他身边，“我宁愿你原形毕露。” 真美好，阳光正好，气氛都透着暧昧。 King时不时抱起婴儿，高举在手术灯光下，“别玩了。”女人劝阻，“你那些常识，难道比我还浅?” 手中的孩子被抱走后，King重回那副表情。“萧恒怎么样了?”他问。 “难得你开始关心这个孩子了。”女人调侃。萧恒对King忠贞不二，这是有目共睹的，但King把萧恒作何，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他很累了。”King低声。 “那你是打算怎么?” King瞪回对方的话，转头离开。 “我看看。”King走进萧恒的房间，顾樊正坐在一边帮他擦身体，剖腹产的伤口不能碰水，万事都要这般小心翼翼。 “你惹得，还好意思来?”顾樊先萧恒一步开口。 King低头笑了两声，他很期待萧恒的表现，萧恒毕竟是他亲身调教出来的得意工具。 得意工具，就像测摩擦力的弹簧测力计，也像做关于灼烧实验离不开的酒精灯，也许未来的开发可以有更先进的工具来代替他们，但是至少现在不是。萧恒跟它们，暂时都还必不可少。 “别……”萧恒示意顾樊不用太担心，“我和他，单独谈谈。”
第44章 接下去的路 “嗯，一切发展顺利。很久没给你打过电话了吧。”顾樊走出房间，站在萧恒不在身边的地方，举起手机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点开通信录才记得要给这个人打个电话。 在外无论是叱咤风云还是沦落风尘，顾樊都不会忘记家邻居的安宁的。 “是啊。我还在出差，这边估计是暂时回不去了。”安宁叹了口气，他素来不会再一次谈话中优先交代自己的情况，而这样的语气更是异常。 顾樊问：“你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未婚妻。老板的亲戚，所谓的美女，十八线小网红。”所有代名词都指向身边的女人，一个还在化妆的，在镜子面前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女人。安宁由衷感慨，“但是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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