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要是从不打诳语的李广陵嘴里出来,他还挺高兴。 “哦,你的理想型什么样?是不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美丽大方,诚实善良,外加饱读诗书才高八斗?” 他说这些都是粉丝后援团写给他的词。 彩虹屁成分居多,但意外的贴合他本人。 周澄就想听夸。 结果李广陵不打诳语,他非要直成个木头棱:“不好意思,不是这样。”
第17章 周澄:“???” 懂了,不喜欢偏御类型,那就是可爱活泼,招人喜欢,举手投足间透着软的萌物—— 这也行。 这也是他,后援会在他17岁生日那年曾这么写过。 李广陵不开眼。 周澄刚说完,他二度否认:“也不是这样。” 周澄从床上直起身子,沉不住气:“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这世上还能出现第三种类型?你别是喜欢铁t,非常爱撸铁,还是大膀子露出来能一拳给你干碎那种。” 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几辈子没出过月下沟的李广陵听的直皱眉头:“不要讲这些话,难懂。” 不说这些说什么? 周澄:“你就说你喜欢我什么。是不是我内外兼修,风度迷人,又特别幽默,懂得调节气氛?” 他哪来的错误认知? 李广陵眉头一皱:“不是,我是个俗人,我就喜欢你长得俊,带出去面上有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周澄痴呆了足足七秒,扯出一个尴尬笑容:“哈哈,你比我幽默。” 李广陵张嘴,“我不是幽……” “别说了,不想听。”周澄是真的不想听,“我知道我好看,但我这么多优点,你只喜欢我好看,就是你不对了。” 李广陵是个很认真的人,周澄一说,他低下头,认真回答:“在了解你之前,长相是我唯一怎么押都不会错的注。而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撒谎,所以先喜欢外表,我不觉得有错。。” 屋里小灯泡被风吹的摇晃。 周澄望着李广陵的黑眉毛,释然了。 他就这个样。 要真的学会花言巧语,那就不是李广陵。 后背上的淤青涂上药,周澄说:“你这个药酒还挺管用,要不放这吧,我疼的时候再涂涂。” 李广陵:“不行。” 惨遭拒绝,周澄心累:“……为什么不行?” “你找个瓶子,我给你倒一点。”李广陵说,“这是卫生室的公有财产,全给你了,我属于违法乱纪,被举报会吃牢饭。” 周澄差点吐血。 亲娘嘞,谁家大夫会因为给病人拿一瓶药酒被投诉? 李广陵简直是个死脑筋。 凡事都往最坏处想。 从买羊砍价周澄就看出来了,李广陵绝壁是个狠人。 他认死理儿,所以争也没用。 从行李箱翻出一只空的喷瓶,周澄拧开盖:“喏,那你给我倒点吧,要是疼我就喷喷。” 李广陵点头,大掌捏着800ml的玻璃瓶,开始分拨药酒。 倒了三分之一,他停下。 周澄:“什么意思,这就完了?你就不能给多点,别这么抠呗李医生。” 李广陵倒不是抠:“你能够到后背?” 周澄猫猫耳背:“啊?” 李广陵:“就算给你倒一瓶,你能搓到后背上?” 他最后一步,估计周澄的臂长。 然后得到结论:“虽然你能够到,但一个人抹药很费力。” “那怎么办啊?”周澄也觉得有道理,“要不我就当金刚葫芦娃,让它自己愈合,自己消除淤青。” 他不正经,李广陵倒是蛮正经:“这样吧,你要是后背难受就去卫生室找我,我给你涂药。” 他有私心。 如果周老师可以多来卫生室,那他们就可以多见几次。 这很好。 多看漂亮事物,有益于他的心理健康。 周澄没多想,觉得可操作性挺强,便答应:“那行啊,那我到时候还去卫生室找你。李医生要是会按摩更好,来一个SPA什么的,挺爽。” 窗外的唢呐停了。 有人隐约在哭,不知是哭死者,还是哭无人照拂的往后苦命。 周澄看向外面,一双眼像绵绵细雨,透着朦胧的光。 他听了一会外面的声音,好像思绪也随着哭远了。 “李医生,你家里发生过这样的事吗?”周澄问李广陵。 好像也不是问,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轻声说,“我姥爷是最先去世的,他走的那一天我还很小,可能也就四五岁。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被亲戚抱着,也不让靠近姥爷,他就静静躺着,不说话,也没有表情,那些念经的和尚师傅那么大声,都没把他吵醒。” 李广陵没听李沂水说过周澄的家世。 他还以为像他这样灿烂的大明星,什会顺风顺水,一切都这样。 “后来是姥姥。”周澄说,“前后隔了不到半年,但那半年我一下子就长大了。我妈妈经常哭,看到姥爷的手串会哭,看到姥爷的相片更会,但她只在我和爸爸面前流眼泪,到单位之后,还是那个有说有笑,很坚强的科研工作者,就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丧亲之痛。” 他后背上涂药酒的地发热。 伤口的酸痛缓解很多,大概是起了疗效。 李广陵闻到周澄身上的香味比重变了。 那种人工制造出来的木纸箱少了很多,最明显的,是他自己亲手调出来的药酒味。 就好像,他已经把属于自己的因素栽种在了周澄身上。 “我小时候是很害怕亲人离开,因为我知道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周澄笑了下,转过身,看着李广陵,“但自从进了娱乐圈,我的心一天比一天硬。我们老板是个很现实的人,他说人活在这世上。除了利益能真正将人牵绊起来,除此之外,就算是血缘关系,也不能一辈子有所关联,互敬互重。所以这么多年,我被压榨,我臣服于利益,给人当狗听从命令,太乖了,他们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所以我一路站在高顶,所有人都愿意给我资源,让我当最耀眼的大明星。” 可在那顺从之后,他失去的,金钱却永远也买不回来。 只是这么多年了,周澄没说过,也没人懂。 他这些事,他还是第一个来听。 李广陵胸口被什么猛地刺中,隐隐发疼。 他低下眼睛,嘴唇薄成一条线,拿药酒的手指都跟着变得青白。 周澄不想谈这么沉重的话题,笑着转移:“对了李医生,你上来的时候看见那些羊了吗?它们是不是在睡觉?” 李广陵猝不及防,思绪就被扯到另一层。 “羊很好。”他说,“现在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它们只要正常进食,就不会生病。” “那挺好。”周澄emo完了,开始划小船,载自己往快乐的未来长河里徜徉,“我先养这五只羊,养大养肥了我再进点小公鸡,小鸭子,小兔子,小刺猬,小仓鼠,小鹅,小荷兰猪……” 李广陵听半天,很慢地想,得,一眼没看住,他又开始说贯口。 李医生人好,听嘚吧嘚的周澄以“小”开头,一口气说了三十几种动物,实在想不起来停止单人相声,他才开口:“前面那些都能买到。小企鹅你打算怎么买?去南极?” 周澄论胡说八道最有一套。 冲李广陵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格外一本正经:“不啊,我爸妈在南极科考站,让他俩抓一只给我邮就行。” 李广陵:“……” 好,会运用人脉,挺行。
第18章 夜晚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李广陵没待太久,准备回去。 周澄送他到院子里,把那些羊检查一遍。 开了门,他想起来:“李医生,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李广陵报了一串数字。 他的号码不是本地,归属地北京。 这让周澄感到非常奇怪。 又有一丝找到老乡的错觉:“李医生去过北京?” “我在北京念的书。”李广陵说,“那是很早之前的事。当时方便联系就办了个手机号,后边一直没换。” “真是太巧了。”周澄看着他的尾号,“0820,还是我生日。” 李广陵自己也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你呢,李医生,你什么时候过生?”周澄问。 “团圆节。” 他的用词蛮奇怪,周澄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是八月十五。 “那也挺好的啊。李医生生日那天,全国人民都吃月饼为你庆祝。”周澄开玩笑,“我小时候每次中秋节都不吃月饼,我妈就会哄我说月饼是小型蛋糕,然后我就抱着一个吃好几口,我最喜欢蛋黄莲蓉味。” 话题怎么突然就扯到月饼上? 李广陵看周澄穿的单薄,说:“明天再聊,你上去睡觉吧。” 周澄笑问:“你怎么反而撵起我来了?” 李广陵说:“夜里风大,不要受凉。” 他没记周澄的号码。 想的简单,既然周老师问了一定会给他打过来。 而周老师没有主动告诉他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大明星,所以习惯不泄露隐私。 外面办丧事要足足一周。 第二天早晨五点,周澄听见喇叭又吹了起来,高亢震天。 乡下这些习俗和城里不一样,他能接受锣鼓喧天,当然也要接受唢呐齐鸣。 8点多洗脸起床,他就在院子里等老大爷送材料过来。 昨天花1000块钱买了两吨草料,这个数字听上去非常庞大,周澄提前把靠墙那一侧的位置空出来,这样等草料拉进来,就可以直接卸车。 9点多,外面开进来两辆卡车。 月下沟的人没见过拉这么多草料的车,除了守丧的人,都跑到门前来看。 周澄想过多,没想过这么多。 这些草料才卸了一车,院子里就完全放不下了。 他实在找不到地方。 正发愁怎么办,李沂水端着一碗面条进来:“小周哥,你咋弄这些草料啊?” “你来的正好。”周澄问,“你知道月下沟还有哪里是废弃空地么?这些草料太多,我院子里放不下。” 老大爷没来,倒是两辆卡车的司机看周围一圈,说:“你这院子根本放不下两吨,俺爹也不知道咋想的,叫你买这么多。” 另一人也说:“就是哎,大爷光叫人家买草料,才八只羊,吃一吨足够了,弄那么多根本都没必要。” 周澄本来没觉得什么。 两人一说,顿时又有种上当的感觉。 “小周哥。废弃空地是没有,你要放田,里打雷一下雨啥的你这草料不就白费了?”李沂水一寻思,眼睛亮汪汪的,“哎,要不这样吧,你把剩下的材料放卫生室院里吧?反正就是麻烦点,取的时候得拉个车。”
30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