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一听就摆手,“不行不行,卫生室公用地方,我怎么能占用?别的不说,门前那片空地堆满草料,别人还怎么去看病?进都进不去了。” “你放到门后头哎。”李沂水吸溜一大口面条子,裤子往上拽了拽,“你没去过后院吧,后院老大了,里头全是空的,俺哥本来还打算在里头弄个熬中药的炉子,结果那玩意放上来还是空。不用白不用,你就使呗。” “能行吗?”周澄半信半疑。 “那有啥不行的?”李沂水知道他怕啥,“那卫生室虽说是大家看病的地方,可能是俺家嘞房子,前头不管咋着吧,后头想用就用呗,又不是外人。” 眼下实在没办法。 周澄一琢磨,让两个司机稍作停留,自己跟李沂水去卫生室,找李广陵打商量。 这两天变天,感冒的人挺多。 一进卫生室,到处都是咳嗽发热的。 李广陵戴着口罩给他们包药,周澄也没敢进去,站在门口喊人:“李医生,那两吨草料来了,我院子里放不下,小水说你家后院空着,能打个商量后院借我租一下么,当仓库?” 这年代干什么都花钱。 他都想好了:“我不白用,一年给你2000块钱,到时候就长期存放草料了。” 一群治病的揣着袖子往后看。 周澄觉得尴尬,冲人笑笑,问李广陵:“行么?” 李沂水以为自家大哥和小周哥不熟,正打算端着面条子劝两句,李广陵说:“不收钱,你用吧。” “不收钱不行。”这边全是人,周澄站不住,边说边往外走,“我先让他们把材料拉过来,回头再说。” 李广陵抬头功夫,人已经跑没影。 李沂水嘿嘿傻乐,端着面条也要跑。 李广陵叫他:“你别跑,过来算账。” 李沂水哦了一声,老大不情愿的:“这几个是吧?35+18,63。” 李广陵:“……53。” 李沂水呼噜一口面条:“哦,那给53吧,看我哥多好。” 李广陵:“……” 卫生室前边一个小院,后边还有一个大院。 周澄让司机把车从后门开进去,车子往后一倒,他发现卫生室的后院确实比自己家要大很多。 20号院子能放下一吨草料。 而卫生室的后院却能放下至少五吨。 草料卸完,周澄叉腰,看着眼前的小山。 “你院里那些能放下么,放不下一起搬过来。” “李医生?”周澄回头,见李广陵脱了白大褂,往他跟前站了站,“我院里放了一吨,本来说两吨都卸货的,那老大爷又骗我,根本放不下。” “嗯。” “……” 两人并肩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这一座小山。 片刻,周澄突然一乐:“真好,这下羊羊就有饭吃了。” 李广陵侧头看他。 他发现周老师讲叠字蛮可爱。 “李医生,你今天有空吗?”周澄问。 “干什么。” “你今天还没去我家看羊羊。”周澄傻笑,“而且用了你家的后院,咱俩得商量商量给钱的事吧。” “用不着。”李广陵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不好意思再用了。” “那你就搬回去。” “……” 李广陵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他这话说完,周澄憋了半天都没讲出一个字。 半天,说:“唉真是败给你了。”
第19章 李广陵见他吃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还没笑,周澄就叫:“李医生,你笑起来真好看!往后多笑笑吧,别天天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李广陵立刻不笑了:“休息结束,我要回去工作。” 周澄:“……”干,什么意思。 他在月下沟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也只有李家兄弟。 李广陵往回走,周澄黏着,“李医生,你中午吃什么饭呢?一般在卫生室都怎么吃饭啊?你是自己做还是有人专门给你送?早晨我见小水吃面条了,他的面条谁给做的,闻着还挺香,是葱花面吗?” 他喋喋不休,真心求知。 李广陵逐一回答:“吃饭自己做,二楼有锅。小水吃的面条是我煮的,上面还有一碗——” 他本想说是留给我自己的。 余光见小周老师馋了吧唧,停下脚步:“你早上没吃饭?” “对啊。”周澄说,“我们家好像盖的也是土灶,不过没有柴火,有我也不会用,就没做。” 他跟李广陵撒谎,其实是懒得做。 在剧组随身带大中小三只锅,都是他自己做。 这次回来也带了餐具,厨具。 只是嫌麻烦,就没弄。 既然如此,李广陵就说:“那你去2楼把面条吃了。” 周澄就等这句呢,冲他一展笑颜,软乎乎说:“李医生你真好,你是个大好人。” 李广陵万年客气脸:“顺便而已,不用谢我。” 周澄在他带领下上2楼。 李广陵还要给人看病,他上去后自己热了热饭,坐在小板凳上吃了。 李广陵煮面条有一手。 明明没什么调料,闻着却特别香,吃着也咸淡正好。 一口下去葱香四溢,连里面的蛋花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周澄对鸡蛋要求很高,他不喜欢吃生的。更不喜欢吃有腥味的。 虽然减脂餐需要吃很多蛋白蛋黄,他的进餐量仍和鸡蛋质量挂钩。 再贵的鸡蛋,但凡有一点腥味,他都一口不碰。 在二楼正吃面,手机震动。 周澄一看是冯秋香,眸色一沉:“秋香姐。” “你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是想干什么?老板都快疯了知道吗?”冯秋香一开口就是个大嗓门,震得周澄耳朵都疼。 他把手机撤远一点,“秋香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往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心意不会变。” “周澄啊,你现在年轻做事疯头疯脑的我可以理解,可你得想想以后啊。”冯秋香说的现实,“你现在才赚多少钱,就觉得心满意足了?最火的时候不趁热打铁,再捞一些,等你把这些钱花完再想赚,到时候人老珠黄,也未必能有这个机会。” “钱赚多少是多?”周澄问,“欲望没有底线,就算身价千亿,照样不够。” “你甭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跟老板说好了,只要你肯续约,这些事就当没发生,到时候你还是星辉娱乐的一哥。”冯秋香一口气说完,“待遇你可以再谈,一切都能商量,你就别任性了好吗?” 周澄放下碗,面条都不想吃了:“秋香姐,他们一年给你开多少工资,你这么卖命?” 冯秋香:“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是打工人,最知道那些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坑害同胞签不平等条约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我只要一次当狗,就能一辈子当狗?抱歉啊,”周澄说,“我当够了,往后别给我打电话,你们爱怎怎地。” 挂掉电话,他把冯秋香拉黑。 两人只是工作关系,这么多年,冯秋香没为他考虑过一点,反而从他身上赚了不少钱。 结束通话,周澄看着白色的瓷砖地,心中一片惆怅。 他以前顺从听命,只是因为有钱可挣。 现在钱挣够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回去伺候那帮不要脸的呢? 没必要吃一次屎就一辈子惦记这口热乎的。 有人愿意吃,只能证明赚的还不够多。 两口吃完剩下的面,把碗筷一刷,放在桌上,盖上原有的一层防尘布。 打量周围,这里收拾的很干净,虽然房子看上去没那么新,但一切都井井有条。 从厨房出去,隔几米就是一个不带门的房间。 上面一张窄长的单人床,角落叠着几件衣裳,窗户前悬挂一条铁丝,被子,枕头搭在上面,晒得刚刚好。 周澄不确定这是谁的房间,继续往前。 瞧见那个带门却大敞四开,里边一片混乱的屋,他了然了。 ——不带门这房子,估计是李广陵睡觉的地方。 “怎么连门都没有?”周澄嘟囔一句,重返前边仔细看了看,打开手机,从家具APP上挑了一扇,预约安装。 他不知道李广陵为什么不要门。 但往后越来越冷,睡觉没门挡着,过堂风会特别凉。 楼下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病人。 周澄怕打扰李广陵,从后门溜了出去。 回家给羊儿们弄了些草料和水,他正要上去,周老翁便推门进来。 给三奶奶守灵,腰上都有扎一条白带子,他熬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能打个盹,还是先想着来看看周澄。 “大伯。” “小澄啊,羊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周澄见这群羊低头吃的欢,怕不够,又为了一些,“总共八只,我留五只给你三只,把草料也分走一些,正好能放到厨屋里冬天储藏。” “这羊看着真不孬。”周老翁披着褂子,逗了两声,“多少钱啊?” “母羊500,其余300,加上这些材料,总共三千来块钱。” “买贵了。”周老翁皱眉,“咱月下沟哪有这么贵的羊?” 周澄一愣:“啊???” “村里养羊的倒不多,可刘寨那边全都是养这玩意的,根本不值钱。”周老翁仰天想了想,“我算一算啊,可能大的贵点,100来块一只,小羊羔子30、50,差不多就能给拿上。” 周澄听的目瞪口呆。 他以为这个价钱已经很便,毕竟这羊看上去品质很不错。 “大伯,你没开玩笑吧?现在羊肉都多少钱一斤了,哪能这么便宜?” “我跟你开玩笑弄啥?”周老翁见他还不信,说,“你不信去问问你大娘,上个月俺俩刚去赶集,真是这价格。” 周澄:“……” 他顿如五雷轰顶。
第20章 “你穿这么时髦,人家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当然得quo你。”周老翁说,“你像我跟你大娘,一看都是老坐地户,他们不敢胡来,也不敢多要。” 周澄恍恍惚,心说好哇,到头来还是让人骗了。 “别的咱都不说了,说也没用。”周老翁说,“你挑五头吧,剩下的我弄回去,你一个人养这么多也弄不过来,我叫你大娘喂着。” “没什么挑的。我觉得都一样。”周澄说,“我不懂这个,这些羊也看不出好坏,反正都健康,还是大伯挑吧。” 周老翁以前养过家畜,对这玩意还是挺有经验。 他看了一圈,挑出来三只没那么活泼的,剩下五只给周澄:“这五只看着好养。这玩意不需要咋费事,按时按顿喂草,有空拉出去溜溜就行。” 周澄以为周老翁会把那只产奶的母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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