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道我是一个好睡的对象。 周行逸随后发来消息,意思是飞机一会儿要落地,暂时先不和他联系了。陈愿松了口气,没有再回复。 他下午有课,肖媛拿上装豆角的篓子回去,准备简单地做个豆角焖面当两个人的午饭。等她一离开,一辆迈巴赫就缓缓开到了驿站门前。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陈愿看他一副严整的精英模样,立刻站起身来。 男子上前来打招呼:“陈先生您好,我是周总的特助,我叫梁洲。周总说您今天下午两点有课,让司机过来送您过去。待会儿车就在附近等,您要出发的时候联系我。还有什么需要的,您一并告诉我。” 陈愿连忙跑出来,蹙眉道:“我去学校很方便的,不需要你们送,你们快走,在这边太扎眼了。” 梁洲抱歉地笑了笑:“是周总特地吩咐的。您放心,这边和您联系好我们就去附近。” 陈愿急道:“我要什么车接车送啊,那是周行逸的待遇!我不需要!” 梁洲听他直呼周总的名字神色未变,反倒越发温和地说道:“这边去大学城还要转乘,路上时间耽误的多。您可以午休到1点20,到时候我们直接送您过去,正好时间衔接。” 陈愿很抓狂,干脆道:“我今天下午请了假不去,不用你们送,还有以后也不用!” 梁洲微微挑眉,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其他事情,方便的话我可以代劳。” 陈愿心想我何德何能使唤你这位商界精英啊。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和你们周总解释,你们回去吧。你也看到了,这种车子开过来那边汽修店的人全出来看了,别开过来了!” 他手上比划着,梁洲连忙道:“不好意思,这是集团派车,没有考虑到您这方面的需求。我让唐师傅回去换一辆车。周总嘱咐过,要让您有时间午休。” 陈愿看他油盐不进,于是道:“那你们现在就回去换辆五菱宏光的电瓶车,就很小的那款,我只坐那种!” 梁洲笑了笑:“好的。”他转身上车和司机老唐说了两句话,然后下车和陈愿说道:“我们先去换车,您要出发的时候联系我。” 陈愿嗯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嚷道:“我说我请假了啊!” 梁洲颔首:“如果您确实有事的话,那我们先不打扰您了。” 目送着这辆迈巴赫驶走,陈愿松了口气,连忙回头给周行逸发消息,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吓人了。 周行逸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时间也没回他。 心里惴惴不安,他偷偷摸摸又去附近排查了一圈,既没有看到迈巴赫,也没有看到五菱宏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等提心吊胆地和肖媛吃完饭,陈愿和她商量着两个人分开回屋里收拾东西。两个人挤在小小的灶间洗碗,白天时候不开灯,就靠一个三角形的窗户透光进来。默契的他们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传递着碗筷和清洁海绵,陈愿瞥向那道光,心想能和这种被切割过的阳光告别,我有什么不肯做的? 到晚上,驿站也不延时了,八点准时关掉。肖媛和陈愿合力拉上那道卷闸门,陈愿弯腰去锁,肖媛便走在前面,赶着回去照看萌萌。 陈愿锁上门,把立在边上的禁止停车警示牌竖起来,弯腰的时候一阵车灯的刺眼光亮射来,他下意识地避到一边,然后沿着店铺前面往小区门口走。 等他走在回去的小道上,忽然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往后看。 身后跟着一辆车。 他停下脚步,和车里的人对视了很久。 一个激灵,他拔腿就跑,跑到那个丰巢柜的时候又停下,他反应过来:现在能逃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他反倒镇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车前。 这时驾驶位的车窗落下,周行逸探出头来朝他笑道:“惊不惊喜!” 陈愿从车头又绕到他那侧的车门旁,伸手局促地虚扶在车窗边沿强笑道:“你怎么回来啦?” 周行逸笑意不减:“想你啊。” “你呢?你有想我吗?”周行逸回身坐好,熄了火。 在长久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后,周行逸缓缓道:“你上车,给我说清楚。” 陈愿甚至抬头望了一眼掩映在树梢后光华不减的圆月,低低笑道:“好熟悉的场景。周行逸,我身上脏。” 说完他移开站直了,听到周行逸在车里沉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想我吗?” 陈愿有些颓然地往前走,只作不知。他从头回想,最后把事情败露的关键放到了那位梁特助身上。这么精明强干的总裁特助,当然不会只是来当他的生活小秘书。 最后的最后,他把口袋里莫名其妙存在的一张便签纸掏出来揉了揉,猛地弹了出去,心想:妈的,便宜那老太牛奶苹果和五百块了! 周行逸下车,重重甩上车门,打破了此间的寂静。 陈愿回头看他,却又仿佛不在看他。他们之间隔着沉沉的夜幕和破碎的月光,今夜是一场本不该有的相遇。 陈愿甚至在心里哀求起来:你狠狠揍我一顿解气吧,然后再也不要理我。 周行逸却在这时慢慢地走向陈愿。他风尘仆仆,连出席剪彩仪式戴的薄纱手套都在衣袋里忘记丢掉,从现场直冲机场飞了近两个小时回来,落地自己一路飙车到了这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在失神的人,不禁走近了嗤笑道:“你眼里,有过我吗?心里呢?陈愿,你要好好回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 这段呼应的是第五章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但那次是宝妹追出去了ಠ_ಠ 再一次说明,现在不是破镜,以及25章完结不可能了ಠ_ಠ
第21章 二十一 陈愿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竭力控制自己震惊和恐惧的情绪,但那种寒意和紧绷的感觉从身后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在握紧拳头勉强夺回一些神志后,他想到了关键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监视我?” 周行逸停住脚步,用因为感到费解而略显滞涩的动作缓缓抬起手来,陈愿佝偻起身子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行逸见状神色更凝重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咬牙道:“我,监视你?” 不等陈愿回答,他又逼上前两步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以为我要伸手打你吗?” 陈愿依旧是戒备的状态,他还是克服不了这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没办法放松了让周行逸打一顿解气。 周行逸怒极反笑,重重合掌道:“好得很,不经过这件事我怎么能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我这个傻逼的呢?” 陈愿嗫嚅道:“我没觉得你是傻逼。” 周行逸挑眉:“那真好,我很欣慰。我之所以会发疯一样赶到这里,不是我监视你,你他妈当我克格勃啊监视你!”他没法控制自己平静淡定地和陈愿说话,只能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你那个干女儿上幼儿园是不是,我让梁洲去联系好的幼儿园。你这个破房子,我想着哪怕给你在这个小区换套两间朝南面积大点的房子……” 周行逸呵得轻笑一声:“正因为看到你拿了那对珠宝适应不过来,我要费尽心思一点点地让你习惯其他的改变,陈愿,你现在觉得我是傻逼了吗?” 陈愿不住摇头:“我没这么想过,从来没有……”他发抖得越发厉害,牙齿都在上下打颤。 周行逸见状无奈,大步走回车旁,从后座抽出一件风衣又回去扔给陈愿:“穿好。” 陈愿抱着那件风衣低声道:“我不冷。” 周行逸觉得自己又要暴躁了,陈愿抱紧了那件风衣也不说话,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自他们相识,因为周行逸放浪形骸骚话连篇,几乎没有这样静默无言双方都陷入无措的情况。 这时候肖媛意外地出现了。 她见陈愿没回来,嘱咐好女儿后就出来找,结果看到了在路旁对峙的两个人。 肖媛不用分辨就知道陈愿对面是谁,连忙快步冲过去,气喘吁吁之余拦他到自己身后,却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陈愿在她身后,想到他们两个小的时候、在肖媛还比他高许多的时候,这个姐姐是如何以保护的姿态挡在自己身前,那时候他的世界里几乎只能看到肖媛的背影。 这么多年过去,他感恩过、怨恨过、释怀了,却再一次无力抵抗往事的侵袭。 陈愿很怕肖媛和周行逸起冲突,开口道:“我和他解释。” 肖媛僵着身子勉强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然后面向周行逸强笑道:“是宝、陈愿的朋友,进去坐坐好不好?” 陈愿一惊,肖媛推了推他,意志很坚决。 周行逸玩味地打量着两个人,半晌微微颔首道:“我姓周,周行逸。” 肖媛躲闪着他的目光喃喃应道:“我、我叫肖媛,我是陈愿的、陈愿的姐姐。” 周行逸点点头,走到二人身侧,笑道:“那我就上去打扰了,孩子也在家吗?” 肖媛连忙回道:“在的在的……”她随即又强调了一下,“我女儿要睡了,回去就哄她睡。” 周行逸走在她身边,暂时忽略了抱着他风衣垂头不语的陈愿,很和善地说道:“我应该比你大一点吧。你和陈愿是同乡?同村的?” 肖媛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旁不大自在,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对的,我们不止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就挨着。” 她发现周行逸不知不觉就走到她和陈愿之间了,就只能费力伸长脖子去看垂着头的陈愿,又抬起头来望向周行逸,想看清这个人现在到底什么情绪。 周行逸见状对她笑了笑,然后揽过一旁陈愿的肩膀,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陈愿挣开,把风衣硬塞回周行逸手里。在这拉扯之间,周行逸在风衣下捉住陈愿的手,眼神冷冷地望向他。他以往很温暖的手此刻也是冰凉的,两只手交握一处,陈愿听着周行逸笑道:“真好,我从小都希望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姐姐。” 陈愿看得分明,他嘴角甚至有微微扬起的弧度,而眼神中是怒意。 肖媛不知道他们的纠缠,但也试图从旁缓和气氛:“对的,我比陈愿大两岁。我两个姐姐都大我六岁以上,小时候就和陈愿在一起玩的多。” 周行逸用眼角余光扫过她,发现她握着手十分紧张的样子,心想这两人应该昨晚通过气了,肖媛对他和陈愿的关系应该很清楚。 周行逸不禁想,这个“姐姐”究竟是多重要的人物,让他用心回护、让他一有机会就想带着远走高飞?真是一段深情厚谊。 等到了单元楼下,肖媛加快脚步叮嘱道:“楼道没灯,陈愿你照一下,我先上去。”她因为住惯了,在黑暗中三步并做两步就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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