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乡政府这两天通知收谷了,今年雨水不错,赵成成顶着烈日打肥喷药的辛苦没白费,结结实实十几大麻袋稻谷给装上拖拉机,轰隆隆被拉到政府去清算打款。 清早挑西瓜卖的担郎从村口过,他拿上钱唰唰跑去整了个,乐呵呵抱回家搁井水里冰好,等大学生上完课回来一起吃。 晌午吃过歇上会,他跟冯橧就坐在院儿里的杏树下啃,现在暑气渐消,天儿已经没那么热,让树荫一遮,再来点微风吹吹,人时不时打下蒲扇,别提多舒坦。 “俺估计过两天得下雨,明天俺去把田里的稻杆堆子码上柴垛,晌午要是回不来,你就去村长家吃成不?” 冯橧把啃干净的瓜皮垒在装猪草的空筲箕里,又重新拿起一块,开口道:“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吧,下午上课我跟吴老师说说。” “呀,别耽误娃们上课,俺就忙一阵儿,没多大事儿!”赵成成抹了把下巴上的汁水,不大赞成。 “不会,我平时都写了教案,吴老师会看。” 晓得自己劝不动男人,赵成成不再多说,他把剩下的两块瓜拿小刀切出果肉,端进屋里给爷吃。 …… 这几天上床都挺早,俩人不再执着于夜里出去喂蚊子,饭吃过洗完澡,进屋就抱一块儿,上边儿嘴贴嘴亲得一下巴口水,下边儿脚打脚往床头移。 自打那天吃了逼后,冯橧简直对此爱不释口,就算答应赵成成不弄,等把人干迷糊了也一定会低头嘬两口,他怀疑自己是个晚开窍的信教者,所以迟来的信仰之力难以被阻挡。 而赵成成也终于明白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全是放狗屁,被冯橧不顾打骂吃过几回后他也没了羞耻,既然大学生要舔,就放开给他舔,况且自个舒爽着呢,他不亏! 搂抱着倒在床上,互相给扒了衣服,冯橧莽撞地在年轻的肉体上留下指痕和吻痕,赵成成让他揉弄得心潮澎湃,不服气翻身一夹,把人压在身下。 他红着脸,喘着大气瞪了男人一会儿,在目光烧起来之前,捧住那张爱得不行的面庞凶巴巴亲上去,舌头和口腔成了你追我赶的游乐场,他们浑然忘我玩乐着,谁也不愿停留片刻。 亲得口水都流到胸膛,赵成成才挣扎着结束这个长吻,他像男人往常对他做的一样,沿着紧实的皮肤湿湿舔吻,健壮身躯在他的作弄下起伏,像头受制于人的野牛。 他喜欢对方平坦又块垒分明的腹部,在那里流连很久,就在冯橧忍不住要伸手掀他时,他伸手握住眼前挺立多时的巨物,头顶传来一声惬意喟叹,他笑笑,张嘴把它纳入口中。 真是根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赵成成含着过分粗大的鸡巴心想,他没什么熟练技巧,只是肤浅地让它在嘴里走过场,可即便这样也令人难以消受,这东西让他吃得想哕。 把鸡巴从嘴里放出来,他狠狠呼了几口气,捏着津液横流的肉根跟它主人告状:“玩意儿长这么大…俺不爱!” 冯橧让他弄得满头大汗,撑起上半身建议道:“那我来?” 赵成成没管他,自顾自跨坐到他身上,扶着硬涨阳具塞进逼里,边摇边说:“成了,明天还得干活,弄一回出来就歇…别跟驴似的操个没完…” …… 起个大早,赵成成迷迷糊糊搂着怀里的脑袋亲了口,等缓过那阵赖劲儿,才动作轻缓下床,他走后没多久,冯橧揉揉眼睛也跟着起来。 吃完早食就往田里去,柴垛子离田有段儿距离,赵成成借了三叔家的独轮车,先在田里把稻杆一堆堆打成大捆,再绑到车上拉过去。他负责拉和卸,大学生就在田里打捆,一来一往比起去年快不少,他乐得路上一直是个笑脸庞。 周围还有其他汉子婆娘在干活,瞅着冯橧有模有样的架势,纷纷夸他能干,当事人听了只是抿起嘴角笑笑。 运完就要开始码垛,晌午俩人回家草草下了碗面对付,吃完就过来忙活,稻杆多,估计得码两个垛子,赵成成示范了下操作,就跟大学生一人一根分开干起来,码到后头得搭梯子才能继续放,赵成成爬到高处,冯橧就站在地面儿给他递。 马不停蹄干了半下午,终于只剩下一小点儿,瞅着大学生流汗发红的脸颊,赵成成拉他坐在稻杆堆上歇气。 这边离小卖店不远,他独自去捎了两根冰棍儿回来,坐下后俩人各拿一根吃,眺着远方秃秃的田野不说话。 人影忙忙碌碌穿梭在田间地头,被夕阳余晖染成金色,结伴撒野的小娃闹喳喳从田坎上跑过,展示自己抓住的蜻蜓和甲壳虫,有吃饭早的家里烟囱已经冒出炊烟,大人在院门口呼唤自家崽子名字。 “城市里很少看见这样……安宁的景象。” “安宁?啥意思?”赵成成叼着冰棍杆转头望去。 冯橧目视前方,微风撩起刚剪不久的短发,他声音轻得仿佛能被吹散,“就是安心安逸的意思…” 这时一只青色蚱蜢突然跳到男人头上,赵成成正呆呆望着他,脑子没有手快,啪的一巴掌盖在大学生头上,手拿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俩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不约而同笑起来,冯橧假装抱怨:“你怎么又打我?” “哎呀…给俺们老师拍疼啦?来俺给吹吹…”赵成成搂着他藏到柴垛后面,踮脚捧住他脑袋呼气,哄小娃儿一样嘀咕:“痛痛飞~痛痛飞~” 闹完两人又看着笑,脸越凑越近,心照不宣亲在一起。 糊里糊涂在禾堆儿上滚了遭,头发里都插满小禾茬,傻笑着坐在地上互相给捡干净,趁太阳有光,抓紧把最后一点稻杆码完了。 回去路上日头一点点往山后沉,俩人拉着手,在橘红色的光亮消失之前回到家,赵成成晃晃他胳膊,“还去瞅亮亮虫不?天冷它们就不会出来了。” 说起亮亮虫,冯橧便想到那个天翻地覆的夜晚,那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眼前一时闪过许多片段,仔细算来不过是短短两三月里发生的事,但他却恍惚过了好久,短暂出了会神,他笑着应声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成不?” “行,吃完饭去。”
第二十二章 ==== 抹好花露水再找了两件薄外套出来,赵成成给大学生递一件,“夜里风凉,先将就裹下,过两天镇上当集了,俺去给你寻摸几件冷天穿的。” “嗯,这几天要给学生们安排个考试,看看日子能不能错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成…哈哈哈……”赵成成一转头就瞧见男人身上短紧的衣服,鼓囊囊绷着胳膊肩膀,让人忍不住发笑。 “莫事儿,俺们去坐会儿就回来,莫别人瞅得见。”怕人不开心,他赶紧止住笑安慰。 冯橧抬手看看遮到小臂中间的袖口,不认为自己有多失体面,牵住他开口道:“走吧。 ” 两人打着电筒老路重走,草已经不再那么茂密,稀拉拉耷在地面等待下一个季节,往日闹热的青蛙虫子也不爱大声叫了,温度适宜,估计睡得正香吧。 还是上次溪边的石头,两人依偎在一起瞅发亮的小飞虫,不若热天里铺天盖地胡乱飞舞,现在只有一小部分在空中扑闪,赵成成一颗颗指着,脑袋搭在大学生胸前给它们取名字:“大虫,二虫,三虫……” 冯橧一手撑在石面上,一手搂住他肩膀,听他数数一样的起名字,微风吹来,心像溪面一样泛起涟漪,他突然想起以前上网浏览到的内容,开口道:“你知道吗?网络上有些人把萤火虫比作爱情的象征,表达为爱执着坚定的意义。” “真假?萤火虫就是亮亮虫么?”赵成成从他胸前抬起一半脑袋,惊讶好奇。 “是的,古代一些诗人也会借萤火虫抒情…至于是真是假,那就看自己信不信了。”他说完低头向下看,俩人无言对视半晌。 赵成成眼珠溜两溜,脸上懵懂表情逐渐消失,他笑起来,“那俺呢?俺象征啥?”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说:“俺准是象征爱你!” 朴素直白的话语像枚蜜弹射进胸膛,冯橧被打得措手不及,他睁大双眼,心跳因为摄取糖分过多而疯狂加速,他努力控制大脑,希望让自己看起来仍旧理智。 默默深呼吸两下握住心上人肩膀,低头抵住对方额头,他认真地说:“也象征着冯橧喜欢的人,非常喜欢。” …… 立冬后一天冷过一天,播完小麦后地里基本就没啥活儿了,赵成成也终于能腾出手来戳鞋垫子,他把热天里粘好的底儿取出来,和五彩棉线一溜搁小篮儿里。屋里冷清,冯橧上课,赵老头出去找人唠嗑,他一个人不乐意待,干脆拎一袋炒干货,挎着去找翠姐儿。 翠姐儿屋里也没其他人在,他找去时,对方正一个人坐堂屋里打毛衣,张罗着坐下,他俩就着电视机的背景声儿一边干活一边唠。 翠姐儿说前些日子跟三小子订了亲,找人算过良辰吉时,年后就有个成婚日子,谈起婚事,她一副冷淡模样,赵成成瞅过去,先捡了盘里一颗酸稞子放嘴里,等那股口舌生津的酸爽压进胃里才开口:“你要是不中意他,跟婶儿提一嘴,她那么疼你,准不会逼你的。” “反正不要这个还有那个,俺觉得忒没意思,成婚生娃有啥好的。”她两手翻飞,灵巧用长针勾戳毛线,腿上大样瞅着像汉子的,她垂着头看不清脸,只有两根乌黑的麻花辫随动作轻晃。 赵成成张了张嘴不晓得说啥,抓着鞋垫用顶针把针尖顶出来,换了话头:“这稞子吃着忒清爽,婶儿做的?” “俺娘哪会做这东西,前阵儿去镇上称回来的,俺们吃着快酸倒牙了,桌上那些都搁好几天了。” 赵成成惊讶,“真假?俺咋吃着刚好哩,爽口!” “你爱吃那俺寻出来都给你带回去,俺们屋里吃不惯。” 翠姐儿放下手里活计去里屋给他找剩的,赵成成又捻了颗吃,越吃越上头,寻思下回赶集也称点,嘴里含着稞子大声问:“镇上哪儿在卖?俺下回也去买点。” 没等她回话,院里传来一声招呼:“是成成来了不?” 珍婶儿抱着个坛子走进屋里,赵成成笑着站起来给她接,“婶子咋晓得是俺咧?” “咱翠姐儿还能有哪个男娃来找的?”她把东西递过去,坐下来靠在桌边,抬手端起水壶倒水,眼睛瞅见盘子空了,稀奇道:“这酸玩意儿谁给吃了?” 翠姐儿和赵成成把坛子放灶屋里安顿好,走出来听见她娘嘀咕,搭腔道:“成成给吃了,他说好吃哩,俺把柜里的也取出来了,待会儿给他带回去。” “呀!成成啥时候爱这么重口的了?上回你二嫂来吃两颗都受不住,你口味儿比怀娃娃的还厉害哩!呵呵……” 在翠姐儿家坐到晌午前,赵成成收拾了东西往家走,他把带回来的酸稞子搁桌上,募的想起珍婶儿那句话——比怀娃娃的还厉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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