谩骂之声戛然而止,因为周虎的随从拍了一柄枪到桌面上。 “嚷什么!都嚷什么!!”周虎骂骂咧咧:“犬封已经打到平都了,不知道吗?!” 周虎侃侃而谈:“过段时间,那群溃兵游勇涌过来,你们这点家业,迟早给那群蝗虫席卷一空。” “是呀……” “这可怎么办呦……” 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周虎:“眼下唯有一条路!大伙出钱雇人,别放溃兵们进入咱们的地界。” “兵荒马乱的,哪有人给我们顾?” 周虎 :“太关山脉里,有的是人和枪!” “犬封打过来,不照样什么都剩不下!!” “这不是问题,我来解决。”周虎望向主位之人:“泽也先生,还请给个准话。” 主位上的人,总算道出了今日的头一句话,操着比长相更为奇怪的口音:“只要挡下乱兵,帝国保证太关山脉及十顾一带,一切照旧。” “犬封人!” “是犬封人!!” 屋子里面霎时乱作一团。 当下有人琢磨过味来:“姥姥的!这他娘的是要给犬封人当汉奸啊!” 周虎破口而骂:“国家不管,自己找活路还找出错来了?!老子逢山开道,两面架桥,那是在救你们的命!!少他娘的不识好歹!!” 周虎一顿输出下来,还真把桌上的骂懵了,再次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未等乡绅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房间的门自外而内的被踹开了。 来人人未至声先至:“简直一派胡言!” 座下的一众乡绅纷纷起身。 “裴老爷!” “裴老爷!!” 裴世清将手杖重重杵向地面,一面慷慨激昂:“什么国家什么我们,国家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国家!!国都没了,指望一群异族的畜生能善待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今天谁敢给这群畜生拿一分钱,那就是我裴世清过不去!!” “裴老爷,”周虎拉长声调,语带不善:“我可不记得请过您啊。” “不过您既然选了自投罗网。”周虎掷杯于地:“你也就怪不得我了!“ 孰知鱼贯而入的人,非是伏于暗处的手下匪帮。 进来的‘不速之客’们站的笔直,端枪的姿势干练标准,训练有素的队伍! 周虎的副手忙去捡拍在桌上的枪,却被金善身后的青年一枪打穿了眉心。 金善拍拍林钧宸的肩膀,就势站起,力援裴世清道:“金某倒是认为,裴老爷所言不虚。” 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被人给算计了,周虎却是面色不变:“金老板,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回答他的是裴世清:“你的命不重要。”裴世清望向主位上的人:“除了他之外,犬封还有几个?” “哈——”周虎大笑一声:“裴老爷还真是一心为国啊,为国忘家啊,裴远少爷是不是好几天没回家了?“ 周虎从怀中掏出枚玉坠,丢于桌上:“这认识吧?” 看着眼前豁然变色的裴世清,周虎越发狂肆:”您说您这么爱国,少爷想参军不是好事吗。您偏拦着,让我一个土匪捡了现成的。还有您金老板,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在河边淌这么多年水了,真当我周虎什么都没准备就会信你。”周虎环顾四围,看上一圈金善的人:”您的人都在这儿了吧?哦不对,还差一个。“ 视线扫过周虎,金善不带任何表情:“你动我的人?” 很是短暂的对视,周虎却生出了寒意,完全不像一个大夫该有的气场,周虎改口:“半个时辰前,我当然是冲着帮您看家去的。现在,得看您怎么说了” “我怎么说?”金善竟是一笑:“我说你走,你走的了吗?” 金善向紧咬牙关的裴世清望去。 阂着眼睛的裴世清紧攥着手中圆杖,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久久的沉默,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裴世清深呼出一口气。 近乎嘶吼的声线沙哑:”犬子为国而死,虽死无憾!“ 紧接着,是枪响,尽数打乱一切节奏的枪声。 开枪的是金善身后的青年,而主位上的犬封人已然口鼻溢血倒在血中。 “混——账——”犬封人呛上口血,言语不清:“师团长——不会——放过——你们——杀光——” 言未尽,气已绝。 周虎瞪大双眼,切惊且怒:“你——!!” 林钧宸倒是一派从容:“不至于吧,大当家要为了条异族狗,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和我们鱼死网破?何况你带出来的犬封人死了,大当家就是想做异族的狗,也没门路了吧。” 周虎双眼充血,怒目而视:“你威胁老子?!” “大当家说笑了,分明是你在威胁他们啊。” “你什么人?” “在下的名字大当家应是听过的。鄙姓林,林钧宸。” “你就是——!” “是。” 林钧宸不急不躁的颔首,好整以暇 :“承蒙您照顾,险险就给阎王报道了。你扣的那医生,救过我的命。我这人最晓得知恩图报了,所以给你一个的机会。” 林钧宸:“十分钟,你留下名单,立契放入,你走。” “姓林的,糊弄谁呢!老子不是吓大的!”周虎破口而骂。 青年不语,低头看向腕上的表盘。 周虎低骂一声:“林钧宸这样,你的人退出烟岩,咱们两清!” “大当家,奉劝一句,不要和我谈条件。说实话,我也不是那么在乎。”林钧宸再度看向表盘: “或许,比起他们的命,我可能对要你的命更感兴趣。” 林钧宸的身后,蒋谦架起双枪、子弹上膛。 环顾四周,裴世清没有动作,金善没有动作,皆是解释默认了林钧宸的所作所为。 “他奶奶的!”周虎终是扛不住压力,拔出佩刀,划开掌心道:“按你说的算!” 太关山脉的规矩,以血为誓。 留下押人的地点、犬封的信息,一人得全的周虎仓皇而走。 随即,裴世清一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脊骨一般失了重心,幸得金善扶住,才没栽到地上。 “裴福——”裴世清大喘着气:“去接少爷!快去!!” 金善同样急着回医馆,只简单拍了拍裴世清的肩膀:“人没事,放松点。” 林钧宸跟着金善离开,到门口时,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止步到:“裴远受伤那次,您儿子找上我,也是为了参军。” “裴老爷,你儿子还想参军的话,我要了。” ----
第6章 双向套路 回到医馆,倒不是想象中的杂乱。 药柜桌椅整整齐齐,要不是有个人事不省的家伙昏在榻上,甚至都不像被闯进来过。 见着人回来,守在床边的贺满一派云淡风轻:“店里进了几个混混,我出来就见着人倒地上了。” 金善哑然:“那群人呢?” 贺满:“都收拾了,我顾及着小大夫,就没追。也不知道伤在哪?您给看看。” 金善连连点头,满口称谢。 将人唤醒,金善仍不放心,里里外外又给检查了一遍,方才作罢。 “金叔,怎么了?”文择元不明就理。 看着尚在状况外的家伙,金善给气的都笑了:“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青年捂上脑袋,艰难回忆道:“有一伙人闯进来,我去拦,然后不记得了……” “一个打一群。”不嫌事大的林钧宸比个拇指:“头够铁。” 金善头一回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你小子,跑不会啊!” 金善背过手,来回踱步半响,最终站定道:“不行,世道不太平。收拾一下,明天回戴州。” “不去。”被拒绝的干脆了当。 “你——!”金大夫有心梗的错觉。 青年甚至理直气壮:“我还有病人要看顾,不能丢下病人,这是金叔你说的。”说罢还看了贺满一眼:“满哥,你说是吧?” 贺满竟然还配合的捂了下伤口的位置,一本正经的点了头。 林钧宸觉着不对了,贺满是个警惕性极高的人,这可不是林钧宸随口乱说的。 贺满此人,对自己人和对外人,是全然天翻地覆的两种态度。 从白天的情况来看,明显是把小大夫当自己人了。 “满哥怎么看择元?”林钧宸问的直接。 贺满答得更直接:“我怎么看不重要,听刚子说,你有想法?” “啊这——”林钧宸一时哑然,喜耀这到底是传了多少人…… 林钧宸:“所以白天,是因为我?” 贺满耸肩:“两码事。不过话说回来,人跑了,你的算盘不就打空了。” “这倒是。”林钧宸叹上口气。 贺满:“人家的想法呢?“ 林钧宸如实相告::“他好说,老板那不好说。” 贺满:“摊开讲过?” 林钧宸:“还没。” “你拿回来的情报我看了,这两天我带人去做掉那几个扮做商团的犬封渗入队伍。”贺满给着出谋划策:“我回来前你还能在这儿呆段时间,试试嘛,死缠烂打不一直你的强项?” “咳——”林钧宸掩面咳上一声:”满哥,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今天是不寻常的一天,一大早金善的眼皮就突突直跳。 出个门就不出意外的被林钧宸拦了个正着。 然后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林钧宸要请他吃饭。 问就是感谢医馆对我兄弟贺满的救命之恩。 所以问题来了。 文择元:“你请吃饭为什么我要跟着去卖菜?” 这是个十分深刻的问题,林钧宸蹭蹭鼻梁:“择元,请吃饭是不是自己做更有诚意?” “自然。” “那如果自己不会,是不是拉个帮手会更明智?” “……”文大夫有扭头就走的冲动。 被林钧宸一把拉下:“择元,莫生气嘛。这顿算我欠你,等我学会了,还你一顿。” 这空头支票开的,文择元简直没有脾气:“但愿我此生能赶得上。” “话不能这么说——”林钧宸这不乐意了:“我费力讨好老板,还不是为了你。” 文择元挑眉,不置可否:“一顿饭,你就想解决金叔?” 林钧宸倒是乐观:“不试试怎么知道?” “新鲜的土豆,便宜卖喽。新鲜的土豆,便宜卖喽。” “瞧一瞧,看一看,刚出炉的包子嘞” 傍晚的集市,一如往常的喧嚣热闹。 杀鸡的摊位满地的毛羽,禽类的鸣叫声不断。 屠户将成块的肉挂在摊前的铁钩上,不停的晃动这手中的苍蝇拍。 各类的蔬菜,水果,零零散散,泛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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