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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微信？用来干嘛？” “就是，有不会的题了，想问问您。” “哦？咱们一周六天半在上学，就休息半天，我想你们应该顾不上问问题的。” “万一有事请假什么的…” “那就找班主任，马上要上课了，抓紧时间去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吧。” 向南拿着试卷走进办公室刚坐下，抽屉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接通，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向南，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向南，出事了…爸说要去厕所，我说进去帮他，他不愿意，结果摔倒了，磕到头了。” 向南听了姐姐哭诉顿时惊的站起身来，避免打扰到同事，便跑到了楼梯间里才颤抖着问：“现在呢？！去医院了吗？拍片子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在医院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爸的血管右侧本来就天生畸形细窄，上次脑梗，大脑坏死很多部位，导致左侧肢体不灵便，刚拍了片子，医生说发现新的梗塞部位了，说…说爸可能下不了床了，怎么办啊，向南！” 这种时候，姐姐已经慌的不知所措了，向南再心乱如麻也不能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地安慰，“姐，你先别急，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这有六千，先转给你，你刚也说了，医生只是说可能会下不了床，又没说一定，你问问医生，后续需要怎么做，需要家属如何配合，你都问清楚，我一会去请假回去。” “别，你别请假，”电话那边的姐姐又哭了起来，“对不起，向南，都怪姐姐没本事，拿不出来钱，你不能请假，你请假耽误学生的功课，还要扣你的工资，全家现在就指望你了，妈还要复健，爸后面可能花销更大，医生说如果爸这次没事，需要在血管里装支架，听说支架植入的费用很高…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对不起你，家里的重担全在你身上，压力全部给了你…向南…你别请假啊，你回来也还是这个样子，改变不了什么的。” 向南紧攥着拳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很辛苦，没日没夜地照顾着两个病人，我对你…我心里也很愧疚…姐，你问问医生植入支架大约多少钱？这两天我想办法凑凑。” “好，你先上班，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挂了电话的向南在原地站了许久。 有人为了看跳舞而包场，豪掷二十万，有人为了疏解找陪\睡，怒甩两万，为什么有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站在最顶端俯瞰脚下的这一切，而自己却如蝼蚁般无能，随便来点什么打击就能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向南在手机上查了植入支架的费用之后，他更坐不住了，十多万！上哪弄这么多钱，正当向南胡思乱想焦头烂额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发现是体育老师王皓尹。 “向南，你这会有事没？我有点事找你，走，出去说。”王皓尹害怕打扰到别人，小声地说。 向南一脸不解，但还是跟着王皓尹走到门外拐角处，疑惑地问：“怎么了？” 王皓尹满脸忧愁，压低声音说：“向南，江湖救急，帮帮忙。” 听同事们闲聊过，知道王皓尹家里是开公司的，家里挺富裕的，不知道为了体验生活，还是觉得有趣好玩，竟然考进这所学校当了体育老师，一天到晚悠哉悠哉，赛过神仙，他能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你先说说看。”向南看着王皓尹说。 怕向南不答应，王皓尹突然抬起手拉住了向南的胳膊，吓得向南立马挣脱，往后退了一步，向南这么大的反应，让王皓尹顿时尴尬起来，赶紧开口赔不是，“抱歉啊，向南，我就是太心急了，我表弟刚上高二，在国际私立高中，近期数学有些跟不上了，急需一个家教老师，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你放心，给的酬劳不会少。” 向南听到酬劳这两个字着实为之心动，他现在需要钱，但是自己一个星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于是摆了摆手，“你表弟要是一周辛苦了六天半，连唯一的半天还要拿来补课，估计会气到爆炸，这份差事不好做，会被当成仇人憎恶。” “他在私立学校，正常过周末，我知道，你只有周日下午有时间，那就周日下午怎么样？两点到五点，三个小时1200块，你看可以吗？”王皓尹一脸期待地看着向南。 三个小时1200块，只是辅导功课和作业，确实是份不错的兼职，酬劳也让人心动，向南在心里反复思量着。 见向南不说话，王皓尹以为他嫌钱少不想干，急忙又说道：“1200不行，那就1500，帮帮忙吧，向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向南刚准备解释，被王皓尹打断。 “你答应了是吧，那就从这个周日就开始哦，到时候我带你过去，我下接还有课，就不跟你聊了，再见。”王皓尹听出向南有一丝松动，便胡搅蛮缠地说。
第五章 冤家路窄 盛夏的日光像蘸了辣椒水，晒得人皮肤发烫，坦荡荡的街上没有一块阴凉地，暴露在烈日之下，接受着炙烤。 周日下午一点半，王皓尹开着一辆宝马X7，准时出现在向南家的楼下，他看向南准备坐后排，赶紧开窗喊住他，“向南，坐前面聊聊天嘛，不要这么生疏。” 向南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前面的门，系好安全带，才扭头看王皓尹，“谢谢你这么热的天特地跑一趟，还亲自带我过去。” “客气什么，向南，咱俩同事得有一年了吧，也没怎么说上话，哈哈哈，也难怪，我们副课教师整日里嘻嘻哈哈，太聒噪了，要是跟你们主课教师坐一块，会影响你们的。”王皓尹边说边打着方向笑了起来，“欸，说到这，我想问你，为什么每次学校组织的聚会你都不参加啊。” “……不为什么，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向南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人与人的差别，就在这里，有些人生来就衣食无忧，只管安稳享乐，有的人却忙忙碌碌，为了碎银几两。 向南一句话便终结了话题，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王皓尹却没有在意，瞄了一眼向南，继续说道：“没事，这次你帮了我的忙，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有事招呼，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向南被王皓尹最后八个字的京剧调调给逗的一下子没绷住，笑了起来。 “笑了？要不怎么说你们数学老师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让人很难喜欢上这门学科，我小时候就最讨厌数学了，要不是数学不好，这次补习我就亲自上阵了，哈哈哈哈。”王皓尹说完便又笑了起来。 一个人时间久了，久到不太会与人相处了，明明听出来王皓尹怕尴尬在不停的找话题，向南却不想费心思去接，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让向南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到了，向南。”王皓尹回过头看着向南说道。 向南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郡美·花漾”四个大字，这是H市出了名的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进入别墅区的大门，一幢幢精致的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眏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仿佛空气也变得好了起来。 车子在一所三层别墅的右侧，拐进了地下车库，停好车后，王皓尹便带着向南进了门。 别墅里，一眼望去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晶莹剔透，发出冷冽的亮光，高高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薄纱窗帘，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轻柔的阴影。 “夫人，皓尹来了。”刘姨边喊边往厨房走去。 听到外面的喊声，华容从右侧的开放式厨房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裁剪合体的白色旗袍，头发盘起，插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子，真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优雅至极，华容温婉地笑着迎上了王浩尹和向南。 “小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优秀的向老师可是极其难请，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人家才答应的。”王皓尹跑到华容面前好似邀功，看着向南打趣地说。 华容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这才打量起了向南，人长的真是帅气，乖巧规矩地站着，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华容连忙绕过王皓尹走近向南，面带微笑，柔声地说：“向老师，你好，我是白嵥（jie）的妈妈，听皓尹说你很优秀，带的班级，数学常常年级第一，今后我们白嵥就要麻烦你了！” 向南被夸奖，没有喜悦之情，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王皓尹竟然这样介绍自己，连忙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您过奖了，我看已经两点多了，就不要耽误时间，抓紧开始补习吧。” “好好好，皓尹，你带向老师上去，我去准备点茶水。”华容边说边急忙往厨房走去。 楼梯上了一半，王皓尹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向南，“向南，青春期的小孩，多少有点叛逆，你多担待点，但是，白嵥要是不服管教，你就把他哥搬出来，这个家，他最怕的人就是他哥哥。” “嗯？好。”向南愣了一下，感到有些意外，不怕爸妈，怕哥哥？这哥哥得有多恐怖？ 推开房门，灰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在地板上也清晰可见，纯黑香木桌前坐着的穿着白色T恤的白嵥，向南从进入房间直至坐到他的旁边，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呵，还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向南完全没当回事，班级里一群学生都能拿捏，何况这就一个，向南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白嵥，你先把数学课本上你没听懂的例题都圈起来，我一会分析一下，就可以开始查漏补缺了。” 白嵥没有接话，他低着头，慢吞吞地拿出数学课本，不耐烦地胡乱翻着，龙飞凤舞般地把没听懂的例题和页码画在了笔记本上，标记完毕后，抬头瞥了一眼向南，一把把笔记本扔了过去，“欸，集合、简易逻辑、三角函数、平面向量，不等式，圆锥曲线，嗯，大概就这些不懂，我们从哪开始。” 向南看了他圈起来的页码，瞬间头皮发麻，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学总共就学了八个单元，五个单元都没整明白，这个工程量实属有点大。 见向南沉默不语，白嵥毫不客气地呛声道：“欸！你是不是不行？亏我妈还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多么多么地牛比无敌，切，我看也就那个样！” 向南忽然笑了，凑近白嵥，低声说道：“白同学，平时玩吃鸡吗？” 白嵥一怔，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向南，低头也凑了过去，“玩啊，怎么了？” “假设现在给你一把手/枪，让你去狙三百米开外楼顶上的人，并且要爆头，能行吗？” “呵，这不是扯吗？”白嵥瞬间觉得这个问题无聊至极，翻了一个白眼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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