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伸手拿过放在白嵥面前的数学课本和笔记本,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对啊,这不就是扯吗!” “你什么意思?!”白嵥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又觉得肯定包含着别的意思,一脸愤怒地问。 “没什么意思,白同学,我呢,在这里郑重介绍一下,我姓向,单名一个字,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向老师,就不是要叫我欸,我觉得非常的不礼貌,你要是头铁想试试南墙硬不硬,那你就继续,我就只能劳驾你的母亲过来好好管教你一番,哦,对了,我听说这个家你谁都不怕,只怕你哥哥,我也不介意,让你母亲大人把你哥请出来,咱们面对面好好详谈一番!” 向南完全不给白嵥还嘴的机会,机关枪扫射一般,把话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多亏王皓尹临走时的特意交代,不然不知道要跟着他掰扯到什么时候。 “……” 白嵥显然被拿捏了,好似被点了穴为一般地愣住,瞪大眼睛看着向南。 所谓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向南仅此一招,便命中要害,因为每周日晚上,白嵥的哥哥会回来用晚餐,白嵥不想往枪口上撞,便没再顶嘴。 “很好,孺子可教也,懂得知难而退,我是个不喜欢逼人硬去学习的老师,我觉得自觉学习靠的是兴趣,如果你不喜欢这门功课,强求也没用,今天下午我按照我的授课方式给你上一节课,如果你还是听不懂或者不喜欢的话,咱俩就不要互相折磨,就此别过。”向南看着白嵥说。 白嵥被向南的一番话震慑住了,他发现向南与他以往接触过的家教老师都有所不同,他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长的也挺顺眼的,最关键的是他会打游戏!白嵥心中立马好感上升,于是,态度缓和了不少,“那我们学完习,能一起打游戏吗?你什么段位?” “嗯?”向南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盯着白嵥说:“你妈妈请我来是给你辅导功课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只要乖乖按你的要求学习,那学完了可以带我玩游戏吗?”白嵥一脸期待地看着向南说。 “你在跟我讲条件?”向南不动声色地说。 “那……先学习?游戏以后再说。”白嵥赶紧拿过练习本,乖巧地等着向南给他安排任务。 向南调整好坐姿,笑了笑,“好,白同学,那我们就开始吧。” 白嵥在做完向南布置的最后一道同类题型的习题,虔诚地递给向南批改时,抬头发现已经五点半了,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中途,白嵥除了上了一趟厕所,一屁股坐了快三个小时,而且手机也没顾上摸。 “嗯,不错,一点就通,如果字再写的漂亮些就更完美了,你要记住:脑子要经常用,不用会萎缩。”向南一本正经地说。 白嵥觉得此话不妥,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瘪了瘪嘴,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停顿几秒,华容推门而入,笑着说:“向老师,已经五点半了,您受累了啊,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白嵥听您的话吗?” 向南扭头看了白嵥一眼,“挺听话的,我们下午已经解决了一个单元的内容,同时也做了不少同类型题以及拔高点的思考题,做的不错,还有,白嵥挺聪明的。” 听到向南夸奖了白嵥,华容很意外,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她听到太多家教老师的抱怨,但是嘴上还是谦虚了一把,“真的吗?他能安静稳重地坐三个小时,不扯幌子上下楼乱窜,真是很难得,向老师,今天辛苦了,正好白嵥的哥哥也刚到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白嵥,你东西赶紧收拾一下。” 向南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得回去,要进行二次备课,还要检查明天上课要用的PPT,一大堆事需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谢谢您的好意。” 听到向南这么说,华容也就不再为难强留,笑着寒暄,“向老师尽职尽责,这么优秀果然是有原因的,那下楼见见白嵥的哥哥吧,他听说给白嵥新请了家教老师,能让他服气听话,对您很是钦佩,说一定要见见您。” 华容说完扭头迈着小碎步走在最前面先下了楼,人还没走到大厅,便喊了起来,“白屿啊,向老师下来了,我让他留下吃晚饭,但是他着急回去。” 嗯?白屿?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向南随即一惊,差点在楼梯上绊倒,急忙伸出手扶住墙,他劝解自己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想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人在哪呢?” 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便从大厅里从容地走了出来。
第六章 狭路相逢 白屿的目光穿过华容撞上向南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两人四目交叠相对时,向南心里也是一惊,那张脸!他是白嵥的哥哥?怎么会这么巧! 看着镇静自若走过来的白屿,向南有些晃神,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并没有扎在腰间,扣子解开了三颗,显得懒散又性感,藏蓝色的西装裤下面穿着一双黑色的拖鞋,浑身上下都是冷色调,他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毕竟白天的自己与晚上酒吧上班的自己判若两人。 白屿在向南面前站定,礼貌地伸出了手,“向老师,您好,我是白嵥的哥哥白屿,他玩心较重,要劳您费心了。” 这个场面对向南来说有些熟悉,向南低头看着他的手,手指纤细,骨节分明,顿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回应,“白嵥挺听话的,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 向南说完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还被攥着,对方丝毫没有要撒开手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力度捏了捏,向南吃惊地看了一眼白屿,对方才嘴角含笑,别有深意地松开了手。 华容见状,立刻笑着说:“既然向老师不留下吃晚饭,那……白屿开车送送吧?这里离小区门口还有段距离,就算是出了小区,也不好打车。” 向南刚想拒绝,白屿竟然抢先答应了。 “好,那你们先吃饭,别等我了。”白屿微微侧身,作出请的姿势,说道:“走吧,向老师。” 向南和白屿一路上默不作声,一前一后进了地下车库。 车库里的声控灯在脚步声下不断灭了亮起,亮了又灭掉,低头走路的向南,突然发现,前面的白屿在拐角处消失,立刻警惕地抬起头。 在抬头的一瞬间声控灯再次灭掉,向南准备发出点声响让灯再次亮起时,却被人紧捂着嘴巴狠狠地抵在了墙上,他反抗的双手也被反剪在身后,力量上的悬殊,让向南大惊失色,更加用力地扭动着身体。 “向老师,我主动找你,你不愿意,然后又这样来接近我?”白屿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向南的耳边幽幽地响起。 听到他这样说,向南发出微弱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好似在反驳他的言论,“嘘,向老师,在黑暗里,我们可以做许多事情,比如……这个!”白屿边说边用力顶了向南一下。 四周一片漆黑,分辨不出方向。 向南被捂着嘴巴,呼吸有些困难,正想着如何挣脱,白屿的声音在侧耳再次响起,“向老师,我还是觉得你不戴眼镜更好看些。” 向南感觉到白屿蹭了自己的侧脸,紧接着他的气息洒在了脖子上,他害怕地再次挣扎起来,在挣扎中手机掉到了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声控灯随即亮了起来,刺眼的亮光让向南瞬间闭上了眼睛,当再次睁开时,白屿正双眼发直地盯着向南,入了迷,他恍惚着松了手。 向南用力地推了白屿一把,飞快地捡起手机,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气愤地说:“你是不是有病?谁接近你了!我要知道你是白嵥的哥哥,王皓尹怎么说我都不会来的!” 白屿生生顿住,显然被气到,别人都是上赶着想爬自己床,一个跳艳舞的在这高傲个什么劲,白屿好似被打了脸一般,随即冷笑一声:“这么说还真是伤人呐,向老师,哦,不对,是跳艳舞的——向老师,你是有特殊癖好还是喜欢角色扮演?白天衣冠楚楚,夜晚明骚暗浪?” 觉得自己被冒犯到的向南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没说,跟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一肚子火的向南扭头准备出车库的门,白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又扯了回来。 “你去哪!向老师,我话还没完呢,你既然不给上,那跳舞总可以吧,脱衣舞跳吗?包你跳一场多少钱?!”白屿恶狠狠地说着。 向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有些颤抖但毫不畏惧,“白先生,怎么说你也是上流社会的人,这市井泼皮,不入流的话以后还是少说,请你放手!我不需要你送,我自己走。” 白屿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他被向南的话激怒,失控了一般,“向老师挺清高,自尊心这么强,就别去干下贱的工作,你看,才刚说了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说你们学校领导要是知道白天教书育人的向老师,晚上在酒吧里跳艳舞会是什么反应?” “你……”白屿的话如利刃剜心,气的向南如鲠在喉,他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尽全力快准狠地屈膝向前顶了过去。 “我操!” 一瞬间白屿眼冒金星,只觉得灵魂与肉/体即将分离,裆下传来尖锐难忍的疼,痛的几乎让白屿晕厥过去,他放开了向南的手腕,表情极其痛苦地捂着裆部,一个腿软跪了下去。 向南见状飞快地转身跑掉,头也不敢回。 白屿艰难地抬头,冲着车库的大门怒吼道:“向南,你他妈的别让我再逮到你,逮到你,老子就掐死你!” 那晚,向南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反正越走就觉得离家越近,最后连打车也舍不得了,回到家,整个人精疲力尽,浑身湿透,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洗了澡,倒头便睡了过去。 正午,夜色。 舞台上,在结束最后一遍排练时,万尧终于累的撑不住了,不管舞台是否干净,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向南强忍着洁癖带来的不适,在舞台边缘看似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腿软无力,气喘吁吁,不想再多迈出一步,只想休息。 “钱难挣,屎难吃,人生处处不容易啊,你看看咱俩为挣个钱容易吗?差点累死在这舞台上,欸,向南,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咱俩现在这是在违背大自然规律。”万尧打趣地说。 向南听后苦笑,“怎么?你是在抱怨没有给你安排个女伴?心里不爽了?” 万尧扭头看着向南瘦削的背影,贱兮兮地笑着开玩笑,“以后你不就是我女伴吗?我可不换别人!” 没想到向南听后直接炸毛愤然起身,弯腰一把揪住万尧的衣领,不悦地喊道:“万尧,说话之前请先过过你的脑子,虽说不怎么用,但也不是个摆设,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蹦,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再听到一次,我直接找老板换搭档!”
44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