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付北陆一只手撑着额头,嘴唇隐隐抖,“我刚把小树送上学,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真的是……” “不会。”王观嘴里发干,在后兜儿摸了半天,终于弄出来一根皱巴巴的烟, 他偏头点上,猛抽一口,双眼在雾中逐渐变得漆黑无底。 “我干警察这么多年,直觉最准。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能分出来。” “王哥,我不知道怎么说。” 第一次,付北陆觉得天压下去,他胸膛沉的像一块石头。 “我现在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更不能让人知道,我坐过牢。”他想的只有丁清冬和儿子,“我马上又要当爸爸了,家里总共三口人,弄丢谁我都一辈子难受,你懂么?” “我知道,这事也怪我了,那天不该带谢小成去。”王观说。 这世上巧合太多。 如果那天出任务他没带谢小成,就不会遇见张淑芳,也不会被这个官二代因为玩儿心透露付北陆的信息。 “实在不行,你搬家吧。”王观说,“这个钱我给你,甭管多少,换个城市生活,一劳永逸。”
第72章 被剪头发 === 付北陆苦笑,“王哥,我一没犯法,二没欠债,你让我举家搬迁离开西街,可能吗?我爸和我爷还在这儿呢,老产都不要了,就因为她?” “那你就咬死了,坚决别动摇。只要你足够坚定,她们能说什么,又能怎么办?还能光天化日跟你抢小树?” “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红灯早已变绿,身边作为孩子的家长往前面挤,一条大路很快水泄不通。 “如果我知道不是,我就有底气。”付北陆停在那儿,好像人生也被暂停了,“可我不知道小树到底是不是。” “肯定不是。” “万一呢?” “那你就去做个亲子鉴定,最坏结果出来,心里反而踏实。” “我不敢。”付北陆说,“万一真是,那我真没办法了。我不能拿我的过去我儿子的将来,我要成为他的大伞,而不是他的拖累。” “……” 持续沉默,王观那边有人叫。 他安慰付北陆几句,挂了电话。 付北陆坐着手机发呆半天,才看丁清冬给他发的信息。 [付哥,你电话打不通,我先坐车去上学了。] 他怔了怔,这才想起来看时间。 手机又一震。 丁清冬说,没关系,发生什么都没关系,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就像你陪我爱护这个小宝宝一样,我们俩不分彼此。 付北陆鼻头一酸,差点没出息落泪。 “傻小丁,”他笑,“付哥能让你分担什么。” 无非是心烦乱事,和他自己都不像承认的过去。 而这些粪水一样的东西,他自己都嫌弃,又怎么可能让干净漂亮的小丁沾染一身? …… 小树上了一个星期的学,风平浪静。 付北陆本以为张文月还会来找。 想到提心吊胆挺长时间,对方却没了动静。 这天周一,他把丁清冬上到学校,就开始准备中午和儿子要吃的饭菜。 天气越来越冷,一场大雨突然降温,小树还有点流鼻涕。 这个季节小孩最容易生病。 马上放寒假,小树班里有十几个请假的孩子,全是发烧感冒,路队每天一出来,离老远就能听见咳嗽,确实让人心惊。 他一颗心一直悬着,好不容易周一开学,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儿。 中午11点,校门口接孩子。 小树出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跟爸爸一回门市,说:“爸爸,我有点难受。” “难受?”付北陆一摸儿子小脑门,被烫的抽一口气,“好像发烧了儿子。” 小树一听发烧,吸溜吸溜鼻涕:“我们班里有好多发烧的,连数学老师都感冒请假了。” “先吃点饭吧,待会儿去打一针。” 天寒地冻的,付北陆怕儿子受不了,给小树把小太阳拉到背后,又摸他小手心。 “哪儿难受不?你跟爸爸说,待会咱们去找年爷爷。” “唔,不难受。”小树拿着筷子吃饭,可能真是生病,胃口都小了很多,吃米也一颗一颗往嘴里扒,瞧着无精打采,“就是有点热,鼻子也不透气。” 儿子一直特别乖,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付北陆心疼孩子,打算等小树吃完饭,赶紧给他打针,下午再请个假,就不让孩子去学校了。 父子俩安静的吃饭。 吃着吃着小树想起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就开始哭。 “怎么了。”付北陆把他抱在怀里,“难受,是不是?” “爸爸,有人剪我的头发。”小树刚说一句,眼泪阀门被打开,哇哇大哭,“今天有人剪我头发了!” 付北陆一颗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子,“谁剪你头发?孙老师知不知道这事儿?” 他以为是小孩儿之间的矛盾,结果小树哭的更狠,“一个……一个奶奶,上美术课的时候她把我叫出去,然后就剪我头发了,还不让我告诉你,我要是跟你说,我就再也不是好小孩了。” 奶奶? 付北陆一头雾水,“你们美术老师是个年轻小姑娘,哪来的奶奶?” 小树爬在他怀里,哭的一张小脸儿照红,差点背过气去。 “他妈的。”儿子是软肋,付北陆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一直悬着心,就怕儿子受伤,“别哭,爸爸问清楚再说。” 没想到外头人防住了,学校里头又闹幺蛾子。 他拿纸巾给小树擦干净脸,掏手机,给孙老师打电话。 中午放学没多久,孙老师也刚回家。 正跟二宝老公一起吃饭,手机响,就去拿。 “真心爸爸,怎么了?” “孙老师。小树说今天有个奶奶剪他头发,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付北陆不知道原委,问的还挺客气。 “剪头发,剪什么头发?”孙老师也纳闷,“一年级的任课老师都是年轻人。哪有奶奶啊。孩子是不是记错了?” 小树摇头,小脸蛋更红,哭的烫的要命,“我没有撒谎,奶奶就是剪我头发了,还不让我跟爸爸说,把我从课上叫出去。” “怎么还有这种事儿?”孙老师眉头一片阴云,“你别急真心爸爸,我跟美术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她教了许多年书,对孩子一向认真负责,坚决不准班里进陌生人。 电话挂断,孙老师饭顾不上吃,立马找到美术老师微信,拨过去电话。 那头也是很快接了:“我正说给你打电话呢,孙老师。” “小雨,我们班家长说孩子美术课被带出去,还被一个老太太剪了头发,这是什么情况?”孙老师很严肃。 “我这不刚忙完,正打算跟你说。”美术老师年轻,刚毕业的小姑娘,心里装不住事,“今天我给你们班上美术课,让孩子们画自己的小手,就有个老太太在窗户外头叫我,说是付真心的家长,好像给他送什么东西,我以为是钥匙,就让孩子出去了。” 孙老师心里一咯噔,“然后呢?” “然后那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可能有个五六分钟吧,这孩子就回班了。” “你没问问那老太太是谁?” “这……”美术老师毕竟年轻,“能进咱们学校,应该就是家长吧,我当时没想起来。” “好吧。”孙老师知道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刚上岗位,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过分责备,“下次班里再来,家长让他们直接去办公室找我,不要把孩子领出去。万一是人贩子呢,就这么这眼皮子底下把孩子偷走,到时候谁负责?” “对不起啊,孙老师。” “你多长点心,教学不是小事,家长既然把孩子交给咱们,咱们就该用心去照顾才是。” 孙老师没说几句,就不想再说。 电话挂掉,穿上棉袄,拿包出去,“二宝,吃完饭让爸爸送你上学,妈妈去上班了,学校有点事。”
第73章 调查监控 === 二宝一下子哭开:“我不要爸爸送我,我就要妈妈!你不能走!我要你送我上学!” “妈妈班上的小朋友出了点事,送不了你。”孙老师跟孩子讲清楚情况,没惯着二宝哭,“让你爸爸送你,我下午去接你,给你买小蛋糕吃。” 她没停留,一边给付北陆打电话,一边关门下楼。 身后,二宝边哭边跳下椅子追,声音大的整栋楼都能听见:“我要妈妈!我不要爸爸送我上学,我就要妈妈,你回来——” 孙老师心口一阵泛疼。 二宝生的晚,年纪小,也是家里惯坏了。 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不疼吗? 可一想到付真心那孩子打小就没有妈妈疼爱,只有爸爸管着,她心中更多怜悯。 二宝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妈妈,和妈妈黏在一起。 可是小树呢?他再想妈妈又能怎么办? 他连妈妈都没有啊,那个可怜的孩子。 电话接通,孙老师声音柔和了几分:“真心爸爸,我现在去学校查监控。你方便的话一起来吧,咱们在门口碰个头,看看是谁把孩子叫出去。” 家里没人照顾小树。 付北陆迫不得已,儿子又烧的厉害,只能先答应下来。 结束电话,他给儿子穿上小棉袄,送到年老头那儿去:“小树在年爷爷这儿打一针睡一会,爸爸待会来接你。” 老年头摘掉老花镜,把孩子抱到怀里,手背贴他额头:“这孩子怎么烧这么厉害?对什么药过敏不?” “没有,先打一针吧。”付北陆用力亲儿子一口,看小树泪汪汪的小年糕脸,心都碎了,“爸爸去看看是谁剪你头发,然后报警,把她抓起来。” 小树点点头,软糯一声“好”,很乖的扑进老年头怀里:“打针吧,打针就能不生病了,明天我还去上学呢,年爷爷。” 儿子太乖了,乖的让人心痛。 付北陆闭眼缓了缓,长腿出去。 骑上摩托,他风驰电掣来到学校。 和孙老师汇合,两人一边说情况,一边朝监控室走去。 “真心爸爸,我问了下美术老师,她说那个老太太说是真心的奶奶,当时她也没多问,就让孩子出去了。可能五分钟左右回班,孩子也没说什么别的,她也没具体问。” “小树爷爷奶奶去世好多年。”付北陆说,“我父母亲都不在了,哪来的爷爷奶奶。” 孙老师意识到事态严重,进了监控室,急忙调取走廊的监控。 前边还挺正常,孩子们都在屋里上课。 距离下课只剩十分钟,一道身影突然从这头走到窗外。 她停在门口跟美术老师说了什么,然后小树就被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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