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付哥太喜欢小丁了。”付北陆低声笑道,“所以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别人,是宝贝小丁,是你。” 是金子或者是石头有什么区别? 他的是丁清冬三个字,是这一朵冰冻起来的玫瑰花。 付北陆自己认为小丁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孩,谁又能说什么? “反正我吧,耳根子硬,从来听不见坏话。就算有人说你不好,当他们放屁就行了,没必要过去争谁对谁错,太累。”付北陆抽出体温计,确认温度没超过39,又亲丁清冬一下,“真棒,乖乖吃药果然就退烧了。” 丁清冬这下不光躺着,眼泪也一下子淌到了下巴。 “付哥,”他叫付北陆,“我知道这么多年不要我的人是谁了。” 付北陆笑容渐渐凝滞。 静了几秒,他深呼吸,拧开驱寒糖浆:“你昨天要是因为他们淋雨,那甭告诉我是谁。” 丁清冬问,“为什么。” 付北陆顿了顿,说:“因为我会忍不住新仇旧账一起算,弄死他们俩。” 丁清冬看他一会,被子蒙住了头。 片刻,他无声耸动肩膀,哭了出来。 押对宝的不光付北陆一个,还有他。 付北陆是真的很爱他,他深有体会。
第34章 一切再见 === 原本定8月31日下午去学校报道。 孙老师说小树占用的是教师名额,为了躲过教育局其他领导检查,让他9月一日再来上学。 丁清冬在付北陆家里睡了两个晚上,吃过药后完全康复,高温也逐渐减退。 他很少发烧。 淋雨之后难得一次,康复还算顺利。 原本要送给张文月的1万块钱,被付北陆当成揍刘哥的医药费。 丁清冬再去从头再来,辉哥已经回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刘哥吊着一只膀子,打着石膏,撅脑袋在那儿单手扫地,看样子已经被辉哥批评过。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 刘哥见了他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回来?躲出去好几天,也知道对不起我是吧?” 丁清冬皱眉,“神经病。” 他去里面洗了手,调好染色膏,准备为客人染头。 刘哥气上头顶,一路追着骂骂咧咧:“你早说你背后是付北陆啊,你要说他是你老相好,我他妈何苦招惹你呢?妈的,看我这副落魄样,你是不是很开心?都得意死了吧,他这么在乎你。” 丁清冬和付北陆的关系没有公开。 西街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他们不打算敲碎世俗,更不打算在别人的有色眼镜下生活一辈子。 刘哥说付北陆是他“老相好”,就是在骂人。 丁清冬看辉哥一眼,见他不吭声,也不打算深究。 刘哥继续骂,“我一直以为你多牛逼呢,没想到也就傍上一个开二手店的;刘哥真小看你啊丁,长得秀气白净,没想到是个让人草屁眼子的货,真他妈恶心。” “有完没完?”丁清冬念在辉哥的面子没计较,刘哥还蹬鼻子上脸。 “你要是真闲就去刷视频,找你那些姘头玩。”丁清冬脸色很冷,“在这阴阳怪气什么,我怎么你了?” “你还用怎么我呀?”刘哥阴笑,“就你和付北陆那点破事,说出来我都嫌恶心。” “我什么破事?”丁清冬冷声问。 “你干什么自己知道。”刘哥这条胳膊断了好几天,丁清冬好不容易上班,他当然要抓住出气筒狠骂一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给你留个面子,你真让我公之于众啊,不嫌丢人?” “阿刘。”辉哥听不下去,“专心做事。胳膊折了就不要乱讲话,让着小丁一点。” “放心吧,姐夫,我当然要让着他。”刘哥笑的让人恶心,“他可是特殊人士,我哪敢惹呀?万一沾上什么艾滋病,我躲还来不及呢。” 女客人一听这话,刷的弹起来:“艾滋病?!我不让他弄了,给我换一个发型师!” 丁清冬端着染膏碗的手臂一僵,解释:“我没有病,很干净。” “那当然,有病的人从不说自己有病。反而是没病的那些行得正做得直,光明又坦然。”刘哥插刀。 三两句话,女顾客彻底嫌恶丁清冬,不再让他染发。 人言可畏,换上阿阳之后,她甚至连染膏都让弄了新的一碗。 热闹的店里,每个发型师都在照顾自己的客人。 丁清冬坐在角落的吧椅,低着头,无声寂静的一团。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好像眨眼之前,天地对他还是蛮宽容的,对他很放纵,没让他走上绝境。 但是现在,它只有一种两眼一抹黑的绝望感。 就好像真的一个猛子扎进了深海泥潭。 只是现在当他想要挣扎,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他想的事——因为他根本起不来、 肮脏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 大名鼎鼎的人形调色盘丁老师,很快就从“从头再来”的招牌,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移动病原”。 丁清冬在店里待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没有一个人找他染发剪头,甚至就连约好的老顾客都临时换了人。 下班前,辉哥叫住扫地的丁清冬:“流言止于智者。你先歇一顿吧小丁,过段时间就好了。” 丁清冬不能理解歇一歇的意思:“是要把我开除吗,我明天不用来了?” “只是暂时休息。”辉哥说,“你可是从头再来的招牌,我这店还要靠你的手艺撑下去呢。” “那为什么让我歇?”丁清冬思维直线,“就算没有人点我剪头发,我也可以做后勤,给大家做饭。” 阿阳他们几个面露难色,“丁哥,辉哥竟然让你歇一歇,你就听他的吧。” “我没有病。”丁清冬看着他们几个,很平静,“我很干净,我没病。”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病啦。”阿阳倚着消毒柜,“就是流言蜚语难听,大家不想你心里难受,对吧,都一起干好几年了。” 丁清冬还是固执的那一句,“我没有病。我没有艾滋病。” 这三个字就像一把刀插在所有人心口。 除了辉哥叫他一声小丁,其他人的发条全都断掉,没一个吭声。 “我没有病。”丁清冬说到最后,低下头去,“我知道的。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是不是。” “大家没这么想。”辉哥安慰他,“谁不知道我小舅子那张破嘴乱说,你别往心里去,就是单纯休个假,过一段还来店里上班,不要紧的。” 丁清冬没说一个字。 解开围裙,折好放桌上。然后上二楼,拿起自己买的那台落地扇,走了下来。 “你们一直吵着在上面睡觉很热、很闷,这台落地扇是最好的,花了我半个月工资。”丁清冬把它握在手里,手背泛出青白,人也低落到仿佛被谁推下水去,“我自己都不舍得用风扇,给你们买最好的,怕你们中暑。” 阿阳从柜子上直起身,表情不好看:“丁哥你这是干什么,大家又没撵你走,只是休息几天对吧?还回来的,又不是不让你干了。” “辉哥还说这家店他不要了,会给我。”丁清冬不明白世界怎么了,大家都在笑,却都在伪善地骗他,“真心换不来真心,利益能。既然如此,那我不干了,不连累你们。” 他天真到愚笨,从没想过会坠落自证陷阱。 可是眼下,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方式,也只有辞职离开。 “小丁——”辉哥叫他。 “谢谢辉哥。”丁清冬向他鞠了一躬,“这半个月工资我不要了。你教我剪头染色,白干半个月,就当孝敬你。希望从头再来生意红火,越办越好。再见。” 他说要走就是真的走。 推开玻璃,迈下台阶,朝自己的租房走去。 百米之余,头也没回一次。 辉哥好,从头再来坏,学手艺好,被排挤坏。 所以,这一切再见。 他绝不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瓜蛋子。
第35章 我很难办 === 小树第一天上学,付北陆怕中午迟到,接不了孩子,专门儿关了一天门市。 刚上学的一年级,早晨8:30到校,中午11点就放学。 他10:40到门口,外面已经挤满黑压压的家长。 看样子都是不放心孩子第一天上学,早早就来接。 每个班级都提前画好了接送区。 付北陆站在贴着一班牌子的大树下,怎么看怎么觉得高兴。 他儿子不愿意上幼儿园,却特别想上学。 本来还以为又要等一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小树今年就挤进了一年级的行列。 10:50手机响。 付北陆一看是丁清冬,压不住的开心:“小丁,你说。” “付哥,你今天没开门?”丁清冬声音闷闷的,听着很不开心。 “哦,小树第一天上学,我想着先跟他一起熟悉熟悉,就没开门。”付北陆很快反应过来,“钥匙在右边的奶箱里,你开门先进去,我们马上回家。” 他看眼时间,现在已经10:58。 学校大门打开,里面传来小豆丁们121的声音。 “中午吃什么?”付北陆问,“小树第一天上学,中午不做饭,咱一起出去吃。” “没什么想吃的,看小树爱吃什么吧。”丁清冬打开卷帘门,阳光照进二手店,里面还有隐约的檀香味道。 他把门推到最上面。 走进去,才发现付北陆给关老爷摆了祭品和香火,可能是为了保佑小树上学顺利,一切平安。 做生意的人都喜欢敬一尊关公。 付北陆家里这尊是从他爷爷那辈求来的,跟了爷孙三代很多年。 天气特别好,阳光晴朗,微风不冷不热。 丁清冬坐在二手店里,看着街外的人,一阵出神。 他现在算是自由人士。 不用再去从头再来上班,也不用再忙活其他,很清闲。 小树排队出来,付北陆要接儿子就挂了电话,让他先慢慢想。 孙老师带着一群小豆丁从人行道出来。 还没到解散点,家长们就一拥而上,挤在了队伍旁边。 付北陆个子高,不稀罕往前挤,就站在后边,远远冲小树挥了挥手。 孩子们喊完口号,迅速找自己的爸爸妈妈。 孙老师和大家说完再见,冲付北陆点了下头:“付真心表现很好,今天没有讲课,孩子们上台自我介绍,他说的特别完整,有板有眼。” “谢谢孙老师。”付北陆摸一把儿子小脑袋,“怎么样,上学好不好玩?” “好玩!”小树蹦蹦跳,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孙老师还给我发了糖和奶,我好开心!” “糖和奶?现在就要订奶了?”付北陆疑问。
55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