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狗很想把樊丘平一把踹走,无奈身体不听脑子的,丘平具有侵掠姓的动作让他无法自持,尤其嘎乐在看着,刺激加倍。雷狗想完蛋了,他会在这池边草死丘平,从此失去嘎乐这个朋友。 丘平停下动作,没骨头似的靠在雷狗胸前,斜眼看着嘎乐笑道:“要加入吗?三个人从这里开始怎样?”手臂缠绕着雷狗,春水荡漾的眼神泼出去,带着湿哒哒的嘲讽。 嘎乐气得脸发白,从池里拔处身子,只声不响地离开了。 丘平倚在雷狗身上,笑容渐渐敛起。雷狗推开他的脑袋万分不爽道:“你干嘛呢?” “玩啊,你带他回来,不是为了大家一起玩吗?” 雷狗怒道:“够了丘平,大家有事说事,你刺激我又刺激他,有意思吗?” 丘平板起脸:“你就是忘不了嘎乐。” 雷狗的心堵得要命,明明嘎乐来是为了跟丘平重修旧好,怎么成了他是渣男他是负心人了?这谁跟谁的烂三角关系? 他也站了起来,郁闷地走了。 丘平赌气地想,都滚蛋吧,大家别再见面最好! 但谁都走不了,大雨滂沱,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丘平的怒气到底没比雨持久,到了早上,他就忍不住贴着雷狗,雷狗去哪儿,他跟到哪儿。雷狗硬着心肠假装看不见,一转头,对上了丘平那双软软的眼。 “你在我屁股后面嘛呢?” “等着你道歉呗。”话是这么一句话,神情却不是那个意思。 “不原谅!”雷狗说着就笑了,“你昨天那贱样,伤到我了。” “因为邀请嘎乐一起吗——你不想?” 雷狗顺手扫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快去看病,脑子里都是什么乌糟糟的东西。” 丘平抱住自己的脸,心想或许真的需要心理咨询。他该怎么面对嘎乐呢?昨天搞出了那么多荒唐事,不过是应激反应罢了。正常人见到抛弃自己又变成了“自己”的旧情人,谁都得疯那么一下吧。 “咋办啊雷子?” 尽管不情愿,雷狗还是说:“收起你的臭脾气,跟嘎乐好好聊一回。” “我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 “要不呢?” 丘平摆摆手,“等我缓缓,我晚点去找他。” 丘平说服了自己一上午,直到午饭前,才去敲了嘎乐的门。里面说:“进来。”外面怎么能推开房间的门?丘平骂了句“摆臭架子”,正想不理丫的,到底忍不住,喊道:“开门!我进不来。” 门打开时,丘平吓了一跳,嘎乐眼皮耷拉着,脸红彤彤。 “怎么啦你?”丘平歪头看嘎乐的脸。 “又感冒了,嗓子疼,鼻子不透气。”丘平摸了摸他的手,滚烫的,在发高烧。昨天淋那么一场雨,又因为在温泉里急火攻心,套上衣服就走到外头去,这身子板顶不住。 嘎乐懒懒坐回床上,“我回到北京就开始感冒,反反复复,好不利索。”抬手整理整理头发,他看着丘平的眼睛冷静说:“不发疯了?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吧?” 丘平一把把他推床上,居高临下道:“病成这样了,牛逼个啥啊。我给你拿药去,你什么都别干别想,专心睡觉。” 嘎乐抗议的声音丘平一概充耳不闻,给他盖上了被子,丘平就出去了。回来时他拿着药和温度计,嘎乐烧到了38度9,眼睛湿湿的,嘴唇却干燥。丘平把毛巾沾了沾水,润湿他的嘴唇,这都是他以前生病时嘎乐会做的。 两人目光相对,话语都消散在呼出的热气中。 他们才发现,没什么好谈的,事实都在明面上。包括心意,包括想望,包括不可逆的结果。 嘎乐的眼睛躲开了。丘平说:“你怕我?” 嘎乐难以启齿,细看之下,能发现整容后皮肤的凹凸不平,那纹过的细致眉毛之下,双目些微的不对称,这些痕迹甚至比假肢更让他难受。这曾经是他的脸,就像照着镜子,发现映像变形,并且有了生命,在回看着他,恐怖感油然而生。 丘平慢慢坐回床上,感到伤心。嘎乐抓住他的手道:“对不起。” “对不起个狗屁!” 嘎乐挣扎着坐起身,把丘平的手抓得更牢。“我是怕你,昨晚一整晚辗转反侧,一时想到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是代我受的,我欠你很多;一时想我逃走得了,见到你我很害怕。” 丘平被他的坦诚逗笑了:“那你干嘛不走!他妈的,我的疤痕很可怕对吗,断腿很可怕对吗,你这副尊容没收拾之前,鬼一样难看,我都没嫌弃你。镜子里看到你的样子,我还……”丘平说得动了情,眼睛湿湿的。 嘎乐的心作疼,抱住了丘平。他的身体滚烫,丘平微微一缩,却没有推开他。 “有没有可能,我们找个办法,把身体换回去?” “有吗,大科学家?这事儿只能指望您了。” 嘎乐苦笑:“这不是科学,是世界的漏洞,是你们这些搞文的才能自圆其说的领域。” “甭把锅扔给文科生,如果真能换,你愿意换吗?” 嘎乐沉默不语。丘平一阵难过,但下一刻他就想开了:“算了吧,你看看现在我俩谁像个健康人?” 嘎乐一愣,笑道:“还真是。”这一笑触动了脆弱的气管,他咳得喘不过气。丘平一边抚摸他的背,一边想,嘎乐脸红红的,可真是我见犹怜啊,又想自己的体格实在不怎样,换给嘎乐,其实不算太亏。 这些年的意难平,事过境迁,终也成了伤疤一样无痛无感。 咳了一轮,嘎乐开始出汗,丘平给他擦拭脖子,把他舒服地安置在床上。嘎乐照顾他的时候,会给他枕头垫一条毛巾,湿了就更换,丘平也照做了。以前不管怎样自我催眠,都没法把自己当嘎乐,可现在他感觉自己不是嘎乐又是谁呢?用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用他的手触碰自己温热的眼皮。 嘎乐缓缓闭上眼睛。 丘平茫然地想,难道更换身体根本没发生,都是他的幻觉?他原本就是嘎乐,那个马背上出生,爱啃羊腰子的高材生!对啊,换身这种荒谬绝伦的事不可能发生。 走出房门,雷狗靠在门边儿。丘平问他:“不进去?”雷狗道:“让他睡吧。”两人在走廊走着,丘平迷茫道:“我到底是谁啊?” 雷狗不说话。丘平有点烦躁:“你不在意吗?我们在一起前,你很纠结我是嘎乐还是樊丘平,现在无所谓了?” “无所谓。” “我是谁都可以?” “你是你,我认得。” 丘平哭笑不得:“但我有点认不得了,怎么办?” 雷狗还真严肃地思考了几分钟,最后他想出一招:“要不你找个高数题来做一做。” “对哦!”丘平找出个函数微积分题,看了两分钟,放弃了。“我不是嘎乐!”丘平醍醐灌顶道:“雷子,三年前你能想象世界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连世界都可以颠倒个个儿,人换个身体又咋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人生就是充满漏洞,这真不是文科生的领域,啥科的人都解释不了,怕是只有神能自圆其说。” 作者有话说: 那些错别字实在没办法,现在更严了,编辑大人一个个通知不要涉凰。挺好笑的,以后文要用密码写了。
第89章 三个人 嘎乐给圣母院出了个大难题,此前客人来来往往,从没有过发高烧这种事。圣母院人流通频繁,除了住店客人还有外来游客,每周进进出出的人几百上千。 小武:“咱也没隔离条件,要不还是申报上去吧。” “那牵连就大了,这里的客人全走不了,说不准还得把我们封了。”丘平和雷狗不约而同想到宗先生,万一防疫人员进来,宗先生怎么藏?暂且隐匿林里也行,但保不齐这么多人有说漏嘴的。况且,他们担心嘎乐会被送进方舱。 康康支持小武:“我们做最坏打算,万一他把病传染开去,客人又把病传播给他们的家人同事,这可咋办?” “算违法了,会被判刑的!” 大家倒抽一口气。 丘平道:“这结论不对,你假设他真得了病。发烧不等于阳了,他十之八九就是感冒。” “嘎子哥你能保证他不是吗?” “小武你发烧的时候,村里咋庇护你的?” “我可是躲在自己房间里,把自己隔离得好好的。圣母院每天那么人来来往往,嘎子哥你几乎住在他的房间里,他要是得了,你跑不了!” 雷狗喝止道:“住嘴小武。” “彀哥那你说咋办?出了事,最后扛罪的是你!” 众人默然。却听一人在门口说,“是不是新冠,能测出来,大家不用那么紧张。”嘎乐倚靠门框,戴着两层口罩,声音浑沌,语调平静。 十几只眼睛看着他。嘎乐见好些人怕着他,便往后退几步道:“我的公司有试纸,用试纸检测准确率是70%,连着做两次,准确率可以提升到98%。我是不是阳了,测测就知道。” 大家从没见过“试纸”这种东西,为了防止人自测,任何药房都买不到。那天下午嘎乐的同事带来了一大箱子的鼻拭子测试盒,并教他们如何操作。这小小的盒子,给大家的震动是巨大的,此前这个病看不清也弄不懂,只有随时降临的恐怖,现在它具体成两条红线,明明白白,毫无神秘感。 嘎乐拿起拭盒说:“阴性,不是新冠。不放心的话大家都测一测吧。” 嘎乐当天就退了烧,雷狗和丘平大大松了口气,他们做这行业的每天都需要核酸,万一真得了病,终是隐藏不了。嘎乐身体依然虚弱,便在圣母院里住了两天,精神稍好的时候,他对丘平说:“大家对新冠没有基本认识,只知道害怕。” “不怪我们,上面的目的就是不让你认识。” “你们不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你们村靠旅游业来赚钱,封锁对你们伤害太大。想要不封,大家得合作起来,自己管理疫情。” 丘平嗤之以鼻,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大逆不道”的一句话。“不是,你偷偷摸摸自测,已经踩在违法边缘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外面怎么做,自己弄自己的?” “对。” “卧槽!防疫是全国一盘棋。” “你是棋子?这牵涉到你们民宿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再封个三四个月,你们撑不撑得住?” “撑不住,这三年我们他妈只干了一年半,雷子又不愿主动遣散员工,还扛下了小武的澡堂,银行里没什么钱了。” 嘎乐托着腮叹息:“你的房子和车子都搭进去了?雷子什么都往身上扛,你不劝劝他。” “我跟他一条裤子,”丘平笑道:“他想干嘛就干嘛,我百分百支持。” 嘎乐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你们俩,现实点吧,眼看着大船触礁,就该想办法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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