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卫斯林一口否决,回家就要上学,他才不想回去,想到又有新地方可以玩,他眼珠子转了转,替应辛做了决定:“小卷毛要是想家的话,我可以陪他一起回去,还有我哥,他肯定也要去的,我们三个人一起。” 到时候他就可以跟小卷毛的爸妈商量,把他带回去当弟弟玩。 卫斯林滴溜溜地打着小算盘。 “哈哈,”邵老爷子笑道:“林林说得对,可以三个人一起嘛,这事不着急,等邵臣醒了听他的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宁雅雯也不好说什么,不然就太刻意了,只好应下。 回到房间,她怒气冲冲地往椅子上一拍,对着卫斯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费尽心力做这么多事,被你一句话给搅黄了,你可真厉害。” 卫幼崽听不懂好赖话,真以为她夸自己呢,双手叉腰,尾巴快翘到天上:“那当然了,我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卫斯林。” 说完就欢快地跑出去,听那动静是去隔壁找邵臣和应辛去了。 宁雅雯:“……”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已经不知说什么好。 邵孟辉关上门,嘲讽道:“白费这功夫,就应该按照我的计划来。” “谁说白费,”宁雅雯懒得看他:“爸说听邵臣的意思,就是已经起了要把人送走的心思,不然他问邵臣干嘛?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只要把人送走,她就能保证他再也回不来。 “你看着吧,这次的事在爸心里已经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一旦固有的乖巧形象被打破,不管这小孩以后做什么,都会被人怀疑。” 邵孟辉一想,也有几分道理,而后面露不屑:“花这么大力气对付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这心肠可真够歹毒的。” 宁雅雯听着就冷笑起来:“彼此彼此,我对付的只是外人,哪像你,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我,我只是,”邵孟辉期期艾艾:“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跟邵臣的冷战期,恢复我们以前的感情。” “别用这套说辞来恶心我,你自己信就行了,”宁雅雯站起身:“接下来拿出你的演技,扮演好慈父这个角色,别拖我的后腿。” 虽然方向不同,但他们的目的殊途同归,所以她才会主动寻求合作。 邵孟辉一愣,只见她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下衣领和长发,打开门大步走出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 第二天,邵臣醒来时觉得身边一团热乎乎的……一偏头就看见了应辛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雪天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将病房里的一切映得如雪般耀眼,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腕流向四肢百骸,他眨了眨眼,回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因为吃到榴莲过敏,被送到医院了。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吃出那里面有榴莲。 小卷毛是在隔壁床上睡的,睁开眼就爬到邵臣床边守着,正一脸乖巧地握着哥哥的手指一根根来回数,数了几遍,一抬头发现邵臣正望着他。 “哥哥,”应辛喜出望外,倏地爬起来:“你醒啦!” “嗯,”因为洗过胃,邵臣的嗓子沙哑,说话有种抓挠的难受感:“你又哭了?” 一晚上没见,小卷毛不仅头发乱糟糟,衣服皱成一团,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比他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惨,活像不知哪儿跑来的流浪猫。 房间里暖气足,邵臣想抬手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手指却没力气。 “哎呀,邵臣醒了。” 宁雅雯开门进来正看到这一幕,让老张去通知医生和邵老爷子,笑着过来帮忙:“我来我来,昨晚上就让他脱了衣服睡的。” 儿子从病中醒来,正虚弱着,本该是他们母子两培养感情的温馨时刻,邵臣却全副心神都在这个小崽子身上,根本看不见自己这个妈。 正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雅雯霎时收回手,提高音量:“应辛啊,你快下来,哥哥这么难受你就别跟他挤一块了,小心压着他,待会儿医生要来给哥哥检查身体的。” 看到她的笑容,应辛瑟缩了一下,他身体靠在床沿,和邵臣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还是怕压到哥哥,离远了点。 “他很乖,没有乱动……” 邵臣伸手想去拉应辛,邵老爷子已经走上前来,见状皱了皱眉,让老张带团子去洗漱。 宁雅雯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一脸心疼:“邵臣对不起,这次都怪妈妈粗心大意,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邵臣歪头避开她的手,眼中带着淡淡的嫌弃:“你没洗手。” 宁雅雯:“……” 老张牵着应辛,小花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临走前不舍地在邵臣手心里蹭了蹭:“哥哥要快点好起来呀。” 小奶音甜软软,糯叽叽的。 邵臣抿嘴微微一笑。 宁雅雯咬了咬牙。 经过一番会诊,医生表示邵臣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需要再住个两三天,各项数值恢复正常就能出院。 邵老爷子松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邵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邵臣摇摇头。 宁雅雯端了盆温水进来,浸湿毛巾给他轻轻擦拭脸颊:“难受的话别闷着,一定要说出来,妈妈让医生减少药剂用量。” 见邵臣还想避开,她展开双手:“这回我可是洗了手的。” 邵臣自己接过毛巾。 自从三岁能够爬上梳洗台后,他就再也没要别人帮忙。 邵孟辉站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有些无所适从,邵老爷子帮腔道:“邵臣躺得舒不舒服?” 他愣了一会儿才领会意图,连忙拿起遥控器:“爸爸把床摇起来一点,你要觉得可以了就说一声。” 邵臣叫停,感觉了一下,不舒服。 邵孟辉想给他调低一点,但因为第一次用这玩意儿,不太熟练,不小心按了“倒”,抬起的床立马倒平,连带着上面的邵臣也跟着摔了下去。 他本就洗过胃,这下疼得五脏六腑缩紧,趴在床边干呕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虚弱。 众人一拥而上,又叫了医生。 邵老爷子气得抓起自己的拐杖。 宁雅雯见状抢先一步从邵孟辉手里夺过遥控器:“你是照顾邵臣还是要他的命,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滚远点。” 邵孟辉一头冷汗,窘迫得脸都红了,转身逮着个护士发火:“这床不听使唤,什么破玩意儿,让医院换个灵敏点的来。” 护士:“?” 她知道这是医院的大股东,有权有势,不敢跟人呛声,端着药盘往回走,怒道:“谁家的小孩子自己管好,跑来跑去的摔了可不赖我们。” 应辛洗漱完,本想过来跟哥哥一起吃早餐,发现病房又被医生们占满,慌张地来到门口,怕挡着来来回回的护士们,小心地缩在墙壁后头,安安静静呆着,没想到会被骂,他怯怯地垂下头。 邵孟辉本就心烦:“爸,这小孩就会添乱,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我不准!”卫斯林拦在应辛面前,怒视邵孟辉:“你欺负小卷毛,我要告诉我哥,让他放狗咬你。” 宁雅雯一把将人抱过来,见他还要挣扎,威胁道:“再吵我先把你送回去。” 邵老爷子全副心神都在病房里,根本没空管他们这点小纠纷,见邵臣在医生的帮助下止住干呕,松了口气。 医生摘下口罩:“照顾病人的时候动作要轻点,他现在浑身都疼,禁不起折腾。” 邵孟辉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病人刚洗过胃,开始两天只能进流食,还要注意嗓子,尽量少说话。” 送走医生,邵老爷子让老张去家里把保姆接过来,转而看向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保姆来了,你们跟在后头学着怎么照顾孩子,仔细点。” 宁雅雯“嗳”了声,为了博取老爷子的好感大包大揽:“其实有我两在就行了,亲爹亲妈照顾总比外人好。” 邵孟辉不敢吭声,点了点头。 早饭是邵老爷子亲手喂的,除了两岁多发烧住院,邵臣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亲人这么照顾,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耳根。 邵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满眼心疼。 为了防止两个小孩在病房里闹,邵老爷子亲自教育他们,要小点声,不能打扰哥哥休息。 崔阿姨有些莫名,跟老张嘀咕:“应辛这么乖怎么可能闹小少爷。” 然而当她注意到旁边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卫斯林时,瞬间明白了,主要是教育这个不安分的小崽子。 卫斯林自从下午被小姨教训一通后就想着要跟他哥告状,可每次他进去,宁雅雯和邵孟辉都在,不是在给邵臣倒水,就是在掖被子……他小姨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轻声细语,把邵臣照顾得无微不至,哪怕午睡,也总有一个留在屋里,一连几天他都找不出间隙告状,可把他憋坏了。 小卷毛也寸步不离地跟着,邵臣睡他就睡,邵臣一醒他就跟着一骨碌爬起来,打理干净自己后马上回来哥哥身边坐好。 就这么卷了几天,邵孟辉率先卷不动了,从来不知道照顾一个孩子会这么累,因为输液频繁上厕所,要举着输液管来来去去。因为躺久了腰酸背痛,要时不时给小孩按摩,牵着他去走廊上走走逛逛。因为白天睡多了,夜里无法入眠,要有人陪着聊天……当然,邵臣不喜欢聊天,他看书就行了。但这也要有人在旁边看着……谁让他们放话不需要护工呢。 一开始邵孟辉还能表现表现,对邵臣嘘寒问暖,后来就开始应付了。 最让他佩服的是应辛这个小团子,这么多事自己一个大人做起来都累得慌,他愣是全程跟随,没喊过一声。 宁雅雯一开始还说他,后来自己也坚持不下去。 她本来就是富家小姐,曾几何时这么照顾过别人,更别说本来就是装装样子。 邵老爷子身体不好,加之公司事多,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他一走整个病房就安静下来,邵孟辉和宁雅雯各自休息,这时候邵臣就没人管了,应辛发现哥哥唇瓣有些干裂,取了棉签从杯子里沾水来帮他湿润。 崔阿姨看见了连连夸奖:“应辛真棒,比以前更乖了。” 但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变得更乖之外,小卷毛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话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偶尔一次把水弄出水池后战战兢兢地等着挨骂,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邵臣也有类似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什么,半夜醒来发现应辛牙齿紧咬,在发抖,把空调调高了好几度。 崔阿姨被热醒了,一看不好,马上通知护士。 医生来开了点安神药,解释是惊吓过度的后遗症,不是冷的:“多抱抱他,拍拍他,让他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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