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雯牵住卫斯林,另一只手想牵邵臣,被他避开。 邵孟辉状似无奈,让保镖们跟上来,守在两小孩身边,确保没问题后才进入动物园。 道路两旁树木林立,第一个牌子是“狮虎山庄”,厚厚高高的墙后是长相凶猛的老虎,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找地方休息,有小朋友拿着外面买来的鸡腿丢过去,被老虎踩在脚下,低头嗅了嗅,嗷呜一口吞下去,外围的幼崽们一阵雀跃。 管理员在一旁严肃提醒:“请不要给猛兽喂食,注意安全。” 小孩家人连连道歉,带着幼崽们离开。 老虎吃了一根鸡腿,意犹未尽地舔舔毛,一双虎目威风凛凛,四处巡视,最终找到目标,朝这边看过来,兀地虎啸一声,似乎在催促。 应辛吓得转身拉住邵臣:“哥哥” 邵臣一把握住他的手:“它在里面,出不来。” 卫斯林挺身而出,拍拍胸脯:“你别怕,我帮你打跑它。” 说着浑水摸鱼去牵小卷毛。 见他靠近,应辛下意识捂着脖子往后缩。 邵臣拍开他的手,卫斯林不服输地仰起头,就听他道:“再欺负应辛,晚上就让波尔来陪你睡觉。” 波尔就是那条监督卫斯林跑步的波尔多犬,长得异常凶恶,卫斯林接连几天噩梦素材都是它,从那天过后看到它就绕路走,妥妥的童年阴影了。 “你,”卫斯林后退一步:“你不讲理,我是要保护小卷毛,不是欺负他。” “用不着你,”邵臣牵着应辛往前走:“不管谁欺负他我都会找回去。” 应辛仰头看了看邵臣,黏黏糊糊地蹭着他,小声宣布:“我也会保护哥哥的。” 他说话声音小,邵臣没听到,但小卷毛每次软乎乎的样子他很喜欢,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在脸上蹭来蹭去,嘴角忍不住上扬。 卫斯林被甩在原地,还要不服气地上去理论,被宁雅雯一把扯回来:“你又去招惹那个小卷毛干嘛?” 卫斯林十分委屈:“小姨,你把小卷毛偷出来给我好不好?” 他悄悄带回家去藏起来,让他哥找不到。 宁雅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跟邵孟辉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 往前走是体型小一些的食草类动物,袋鼠之类善于跳跃的动物设立了长长的隔离沟,应辛发现袋鼠的肚子鼓鼓的,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袋鼠探头探脑往外张望。 沿途有卖兔子耳朵这类动物头饰的摊贩,宁雅雯给三个幼崽一人买了一个。 邵臣的是个长长的羚羊角,他嫌幼稚没戴,拿在手上。 应辛倒是很喜欢自己的兔子耳朵,美滋滋地往头顶一架,一步三摇晃,衬得那双眼睛灵动水润,真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 卫斯林动了动自己的老虎耳朵,嗷呜叫着跃跃欲试往应辛那边扑。 应辛“啊呀”一声躲到邵臣身后,邵臣护住他。 卫斯林被邵臣挡住,猛地一顿,突然感觉背后被推了一下,冲势不阻地撞了上去。 邵臣被撞倒在地,所有保镖一拥而上把人扶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邵孟辉拍拍邵臣的衣服:“都脏了。” 应辛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哥哥,对不起。” 都怪他和卫斯林打闹,才害得哥哥被撞倒。 “这附近就有卫生间,可以去擦擦,”宁雅雯推了推卫斯林:“是你把哥哥的衣服弄脏了,快去帮他弄干净。” 邵臣看了眼应辛,让他在这儿等自己,转身往卫生间走,卫斯林本来不想去,被宁雅雯推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去。 招呼站的方向漂来淡淡的蛋糕香味。 宁雅雯道:“应辛想不想吃糕点啊?” 应辛摇摇头,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哥哥,然而宁雅雯一把拉住他:“不用害羞,阿姨带你买糕点,看看里面有没有邵臣喜欢的,给他也买点。” 提到邵臣,应辛就不抗拒了,安静下来,被宁雅雯牵进店里。 除了爷爷和邵臣,他没牵过其他人的手,感觉阿姨的手很软,身上也香香的,有些害羞地垂下头。 店里的服务员上前来问:“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宁雅雯低头看应辛:“你知道邵臣喜欢吃什么吗?这儿有榴莲饼、樱花饼、可丽饼……就买这几个好不好?” 服务员介绍:“我们这儿饼做的好吃,尤其是榴莲饼比别家多了道特殊的工序,不仅闻起来没有榴莲味,吃起来也软糯爽口,不会齁得慌,很多顾客回购的,你们如果喜欢榴莲又怕这个味道,千万别错过。” 应辛连忙摇头,拉拉宁雅雯的手,在对方耳边说:“不要榴莲。” 他记得崔阿姨说过,哥哥不能吃榴莲,会生病的。 宁雅雯轻声细语道:“那应辛喜欢吃榴莲饼吗?就像崔阿姨做的蛋糕那样,甜甜的,你想吃对不对?阿姨给你买一份。” 崔阿姨做的蛋糕很香,但应辛还是使劲摇头:“不喜欢” 哥哥会生病,他不喜欢。 然而宁雅雯压根没在意他的回答,无奈地对服务员道:“孩子说就想吃榴莲饼,麻烦您帮我们把这三种都买下来。” “好,”服务员包好三种饼,宁雅雯接过来,出了门后把其中一袋拿给应辛:“这是你的榴莲饼,饼封是红色的,千万要拿好哦。” 应辛茫然而被动地接过来,如临大敌地紧紧捏住袋子,心想一定不能让哥哥吃这里面的东西。 衣服弄脏了邵臣逛动物园的兴趣就淡下来,应辛因为一路上都在紧张手里的袋子,精神紧绷,也没什么兴趣,就卫斯林全程嘻嘻哈哈,一会儿从袋子里捞出个饼来,吃饱了又去喝水。 应辛手里的袋子被他带得差点掉地上,连忙捏紧,查看饼上的封,还是原来的图案。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动物园里打发了,邵孟辉道:“把你们手里的东西吃完,我们回家了。” 宁雅雯接到个电话,给众人打了个手势跑到角落里去了。 邵臣手里也有一袋饼,眼看大家都在吃,也开始吃自己这份。 饼干是给小孩买的,个头小分量少,都能吃完。 应辛这回吃得比谁都快,他胃口小,平时吃东西小口小口的,一个馒头拿在手里半天才见一个牙印,今天一下子塞那么多,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卫斯林好奇地探过头,被邵臣一把推回去。 眼看手里的袋子空了,应辛迫不及待亲手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像是扔掉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邵孟辉看了眼邵臣,见他一个接一个,眉头紧皱,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宁雅雯走过来,投来淡淡一瞥,他闭了闭眼,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三个幼崽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上车,车启动,邵臣突然感觉手背痒痒的,撩起衣袖,只见三三两两的红点散落在手臂上,还有更多的不断从皮肤下冒出来,光从视觉上都能看到其来势汹汹的势头。 应辛惊呼一声,抱住邵臣的手臂:“哥哥……阿姨,哥哥身上好多红点点。” 宁雅雯与邵孟辉对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在回头的瞬间换上了副震惊的表情:“怎么回事,邵臣过敏了,孟辉,快去医院。” “邵臣,”邵孟辉边转动方向盘边道:“你忍着点,爸爸马上送你去医院。” 邵臣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双眼紧闭,倒在了应辛怀里。 与此同时,邵家别墅,书房门被急促的“咚咚”声敲响。 邵老爷子皱眉:“什么事?” 老张推开门,急道:“邵老先生不好了,小少爷严重过敏,现在在医院抢救。” 邵老爷子急匆匆赶到医院,手术室的门紧闭着,红灯大亮,宁雅雯坐在走廊的靠背椅上,眼神直愣愣地望着空气,肉眼可见的担忧,邵孟辉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上前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走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会照顾好邵臣,就是这么照顾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邵孟辉刹那间耳朵“嗡”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 “邵老先生” “爸” 老张和宁雅雯同时冲上去。 邵孟辉扶住墙壁,透骨的凉意仿佛浸透了肌肉和血管,他用舌头顶了顶发烫的脸颊,眼底有恨意一闪而过,垂下头:“对不起,爸,都是我的错。” 邵老爷子胸脯剧烈起伏,一口气喘不上来,捂住胸口。 “邵老先生,”老张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到椅子上,从兜里掏出药:“您别紧张,要保重身体,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邵老爷子将药咽下,歇过这口气,沉下声:“医生怎么说?” 跟随的保镖上前一步,一字不漏复述:“医生说这是过敏性休克,正在进行肾上腺素抢救治疗,只要血压升高脉压差增大,数据恢复正常就能好转。” 邵老爷子眼中血丝充盈,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拐杖,青筋暴起,显然怒到了极致。 宁雅雯默默抹眼泪:“都怪我没有看好邵臣,我要是牢牢盯紧应辛,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对了,应辛。 老爷子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孩子,刚要开口,注意到藏在拐角下的一张小脸。 应辛就守在手术室旁边拐角的窗下,外边是一望无际的黑夜,白惨惨的灯光印在地板上,反射出冰凉的白光,他紧紧抱着邵臣的那只羚羊耳朵,面孔苍白惶恐,满脸泪痕,不知道哭了多久,睫毛上粘着泪珠,衣襟湿透,整个人处在非常惊惧的状态。 卫斯林也被大人们吓傻了,他完全不理解他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小卷毛哭得可怜,紧张兮兮道:“你别哭了,奶棒以后都给你吃,别哭了。” 要不然待会儿他哥出来要以为是自己欺负小卷毛,他又要被狗咬了。 邵老爷子将应辛拉到面前:“别怕,哥哥不会有事。” 应辛哽咽着看向手术室的方向,可是他好害怕,爷爷之前也是这样,蒙在白白的床单里,从好高好大的一扇门里出来,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也不会跟他说话,逗他笑了,然后就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 老爷子摸他的肩膀,发现应辛浑身上下在细细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手也冰得要命,急道:“老张,快领小团子去给医生看看,这是吓着了。” 老张上前一步。 应辛连忙钻到椅背的夹角里,拼命摇头。 “好好好,不去,”老爷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想到他此时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情,不由心里一痛,动作非常温和纵容:“我们不去,你就在留在这里等邵臣出来,跟爷爷一起。” 老张听罢转身去请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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