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林吃痛,逆反心理上来,怒道:“我没错,我就不道歉。” 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让邵臣越发生气,叫来保镖,让他带卫斯林去后山操练。 作为邵家的长子嫡孙,邵臣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保镖请示了惩罚的力度后,开始执行命令……其实名为惩罚,实则也就是跑两圈消耗一下小孩的精力,让他长个教训。 寒风萧瑟,夜晚的后山草地上,多了个跋涉的小身影,一圈一圈围着别墅夜跑。 除保镖外,参与监督的还有一只凶神恶煞的波尔多犬,一旦卫斯林想耍赖或者偷懒,波尔多犬就会冲上去咬他的屁股,卫斯林吓得拔腿狂奔,压根不敢停下。 保镖们掌握着分寸,没让他太难受。 卫斯林双腿微微颤抖,只觉悲愤莫名,越发肯定了要拐走小卷毛,气死他哥的计划。 宁雅雯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看到气喘吁吁的小外甥,再也忍不下去了,冲到邵老爷子面前:“今天下午的事您知道吗?” 邵老爷子当然知道,他让身边的秘书先离开。 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儿媳,邵老爷子没急着给邵臣辩解,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雅雯,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雅雯满腔怒火哽了下,勉强平静下来,实话实说:“工作上毫不含糊,情感上比较护短。” 老爷子点头,赞赏道:“还算中肯” 宁雅雯觉得老爷子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她开诚布公道:“林林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少爷,被众星拱月捧着长大,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我去看过那孩子身上的伤,不过是小孩子掌握不好力道不小心勒出的一点淤青而已,用得着家里老老小小都义愤填膺,非要惩罚他吗?” 万一林林有个好歹,自己怎么跟姐姐交代。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个外来的陌生孩子这么对自己的小外甥,简直太荒唐了。 邵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你想为林林讨公道,是因为护短。邵臣惩罚林林,也是因为护短。既然大家都是护短,谁又能说自己比谁公正……而且邵臣惩罚林林事出有因,是因为他欺负了应辛。你呢,雅雯?” “我,”宁雅雯抿了抿唇:“就算惩罚,也该告知我,由我自己来惩罚。” 老爷子不置可否,他相信邵臣,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过去了……但宁雅雯不行,应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在她看来就是他们邵家人联起手来欺负她外甥。 为了避免这件事成为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老爷子干脆让人调监控,让她看看真相,然而却意外得知监控长久失修坏掉了。 这些监控是十几年前刚买下这栋别墅时布控的,显眼的在走廊两侧,隐形的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由保镖队长全权负责,因为材料特殊,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修好。 老爷子承诺:“邵臣不是个喜欢动手的人,既然他这么做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如果不信,等监控修好了,我跟你一起看。” 听到隐形监控两字,宁雅雯脸色一白,又听到老爷子说,邵臣的房间,也有监控。 一瞬间,那些原本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的陈年往事袭来,宁雅雯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声道:“不,刚才是我太过激动,其实仔细想想,我应该相信邵臣的,肯定是林林太调皮了,对不起爸,拿这种小事让您伤神。” 邵老爷子一愣,虽然讶异于她突然的转变,但仍旧道:“其实就护短这点来说,你们母子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宁雅雯笑了笑,没说话。 临出门前她听到邵老爷子让保镖队长随时报告监控修复进度,事关整个别墅的安全,他肯定要一手把控。 回到房间,她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卫斯林有气无力道:“小姨,我饿了。” 宁雅雯回过神:“小姨让人给你拿吃的。” 卫斯林撑起身体打量她的神情:“小姨,你不生气了?” 宁雅雯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小姨还怎么气得起来。” 卫斯林低下头,不敢说是他欺负别人来着。 而且应辛还真说对了,一到晚上小姨就自己变回来了,他想着应辛脖子上的淤青,有些出神。 宁雅雯看着他苍白的脸,第一次有些后悔,早年她被气昏头时在邵臣跟前说过很多气话,完全是不顾形象,声嘶力竭……她不经常回来,根本知道这间屋子里还藏着隐形摄像头。 老爷子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忙于工作疏忽了对邵臣的照顾,才导致母子两不亲近,如果让他翻到那些视频……宁雅雯坐立难安地咬了咬牙,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赶在视频曝光前销毁证据,要么赶在视频曝光前获得邵臣的认可。 现在老爷子盯着监控修复进度,她动不了,只有走邵臣这一条路。 然而接连几天在邵臣面前刷脸,关心对方日常生活,送他去上学,邵臣没有半点软化,连声“妈”也不叫。 看她的眼神像看陌生人,尤其是她试图靠近的时候,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今天的事让宁雅雯醍醐灌顶。 很显然,邵臣之所以对她的示好毫无反应,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在那个小孩身上,感情有了寄托,对别的亲情就没那么看重。 ……还是她太小看同伴的影响力了。 想打破现状,只能先从那个小孩下手。 宁雅雯下定决心,先把那个小卷毛送回他自己的老家。
第22章 因为脖子上的淤青冷敷了好几个小时,应辛第二天醒来就有点发烧,病恹恹地提不起胃口吃饭,小孩肠胃脆弱,家庭医生没给他开药,在额头贴了张退烧贴。 “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家庭医生道:“24小时冷敷过后,今天再热敷一阵。” 护士们在医生的指令下忙活起来。 邵臣熟练地拿起体温枪帮应辛测量体温,小卷毛乖乖地靠在床头,脸色还有点苍白,听到楼下的钟声,小声道:“哥哥,你快迟到了呀。”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都在车上了。 邵臣专心记录体温:“我今天请假。” 等在门口的老张眼观鼻鼻观心,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邵孟辉得知这个消息,转身回屋去睡回笼觉。 宁雅雯拦在他面前,注意着走廊上的摄像头,压低声音将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意在让他察觉到危机感,光对邵臣好是没用的,他们两得联合起来。 然而邵孟辉完全没领悟到她的意思,吊儿郎当道:“小孩子犯了错就该惩罚,换了我我不光罚,还得抽得他下次不敢再犯为止。” 宁雅雯一顿,察觉到什么:“打?你也就嘴上说说,你动邵臣一根汗毛试试?” 邵孟辉下意识就想反驳,倏而想到什么,止住话头,反唇相讥:“邵臣又没犯错我打他干嘛?你别挡路了,滚开。” 宁雅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知道哥哥要留下来陪自己,应辛有点开心,但又担心哥哥的成绩,万一跟不上怎么办,会被爸爸妈妈骂的。 崔阿姨得知后,表示他的担心完全多余:“小少爷的学习进度已经超过学校很多了,邵老先生之所以让他每天去学校,是为了让他感受学校里热闹的氛围,多交几个朋友,发展友谊的。” 应辛似懂非懂。 他知道哥哥总是呆在书房,不喜欢热闹,他觉得没什么不好,能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但大家都不这么想……应辛想如果他是哥哥的朋友就好了,能陪着哥哥安安静静看书,邵爷爷也不用担心哥哥没朋友。 可惜自己是弟弟,不能当朋友。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人来人往的门口有个脑袋在往里张望,有点像卫斯林,再一看又没有了,以为是自己眼花。 另一边,普林斯国际幼儿园中班1班炸锅了,掌管纪律扣分的邵臣竟然又没来。 风纪本还落到了善于制造混乱的钱昱杰手上,光是一个早上就判出好几桩冤假错案,弄得幼崽们怨气冲天。 钱昱杰被几拨投诉的幼崽围住,裤子还没拉上就被大家叽叽喳喳堵在厕所里,气得掏出本子往地上一扔:“有本事等邵臣明天回来,你们找他去。” 空气肃然一清,幼崽们顿时不敢吱声。 邵臣可不耐烦听他们诉说什么“冤情”,敢去烦他的统统各打五十大板,大家都被扣分,都怕他。 钱昱杰哼了声,捡起本子:“你们就会欺软怕硬,我头都快被你们吵炸了。” 回到班级后钱昱杰一直低着头不知在鼓捣什么,同桌提醒:“老师来了” 钱昱杰嗯了声,还是没抬头,同桌瞄了眼,发现对方在看家里的监控,一条毛色雪白的小狗在屏幕里跑来跑去。 他忍不住凑过去:“这你家的狗?好小好可爱,下次带学校来玩玩呗。” 钱昱杰一口否决,收起手机,上次带狗狗去检查后,兽医说没问题。 后续几天又出现食欲不振的情况,换了家医院还是说狗狗很健康,提出可能是有其他人喂了狗粮,平日注意着点,不排除是想偷狗去卖。 钱昱杰开始观察狗狗的一举一动,更是打算从今天亲自遛狗,势必要抓出这个想偷他狗的人。 到了下午,应辛烧退了,脖子上的淤青还是很显眼,邵臣陪他玩了会儿积木,发现他闷闷不乐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老是一眼接一眼地瞅自己。 以为小卷毛在屋子里呆闷了,邵臣带他出去喂狗狗。 刚出门就遇上兴冲冲迈步上来的邵孟辉,神神秘秘说给邵臣准备了礼物。 邵臣没什么反应,倒是应辛,他没得到过父母的礼物,有些好奇。 书房外,工人正准备将一摞摞书往里面搬。 老管家拦住:“谁让你们进来的?” “是我,”邵孟辉走过来,带着几分得意对邵臣道:“我看你书房还有空余的地方,就买了这些书,都是图书馆推荐书目,你看看喜不喜欢?” 邵臣讶异,打量着地上层层叠叠的书,被白色的纸封封住,看不出是什么书。 邵孟辉站在楼梯口,见他直直地望过来,一时竟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醉醺醺的他曾经就站在这个地方,将一本本书砸到邵臣身上。 这个生来就比自己优秀,比自己讨他爸欢心的儿子,夺取了自己的一切,竟然还敢用那种冰冷的、无所畏惧的眼神看他。他出生前,自己是一个为家族繁衍生息的工具,他出生后,自己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被丢到某个犄角旮旯,连工具都不如。 这导致他失去了理智,被酒精蒙蔽的大脑爆发出钻心剜骨的怒火,只想消灭这个让自己变成耻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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