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战争一触即发的前一刻,又是王耀冲锋陷阵阻止了两军交战。白天要担心叛逆妹妹,晚上还要拉架,我的命真苦啊……王耀又一次为自己默默抹泪,然后小心翼翼地挣脱醋精金毛的桎梏和奓毛猫猫的眼神追击,顺着墙根一路溜到自己卧室门边,拉开房门,像水一样滑进了卧室。 门“砰”一声关上。 “都是你的错。” “什么?” 阿尔弗雷德一愣神的工夫,几袋他们返程前买的德国特产零食纷纷如雨点般砸进他的怀里。“欸!你有病吧!”阿尔弗雷德抬头对着那个扔完零食就拍拍手上楼去的背影大叫道,但后者却对此充耳不闻,“该死的,真聋了。”他恼火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抱着满怀的零食也回了房间。
当天晚上王耀难得睡了个好觉。这不仅得益于王湾的事有了一个很好的进展,更得益于当晚金毛犬难得体恤他近日心力交瘁,一晚上只是抱抱亲亲蹭蹭,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总之,谢天谢地,王耀这块蓄电池终于有机会充到百分百,一脸朝气地踏进办公室的大门,甚至在看到弗朗西斯走进来时,他都觉得这个老男人今天格外顺眼——当然,前提是他不是朝自己走过来的…… 从弗朗西斯进门到他的工位面前的短短十几步的时间,王耀脑海里已经像是放十倍速电影一样把这几天自己做过的事,不论巨细,都唰地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地方招惹过这个暴躁老男人,但即便如此,在对方猛然开口叫他名字时,王耀承认,他还是抖了一下。 “王耀,收拾东西,搬到这一桌来。”他手指着安丽的桌子说道。 “可是这不是——” “谢谢你的提醒,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弗朗西斯不耐烦地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他快一点,“还有,以后安丽的工作由你负责,不懂的可以问西蒙或者辛迪,他们都不在再来问我,听懂了吗?” “凭什么由他负责?!”没等王耀回答,一旁的霍福特第一个坐不住了,起身质问道。 “难道说你想做双倍的工作?”弗朗西斯一个反问,顿时令霍福特哑口无言。 “安丽辞职了吗?”辛迪插话进来,并且得到了领导眼神的肯定。 临走前,弗朗西斯想起一件事,于是回过身又对王耀说:“安丽的工牌在你手里吧,下班之前交给人事部。” “好、好的。”王耀暗惊:弗朗西斯怎么知道我拿着她的工牌?难道说……他一直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如果他早就知道,以他的性格,自己早就被提溜着衣领去挨骂了。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不解。王耀乖乖收拾好自己的家当,搬去安丽的位置坐下,谁能想到昨天还求着他打卡的女孩子,今天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呢?王耀感觉惊讶又疑惑,本想着问问她的情况,但掏出手机才想起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她交换电话号码。 快到十点的时候,王耀的邮箱里突然收到一条私人消息: 王耀你好,我是安丽。方便今天下午一点在隔壁街道的“第三空间”咖啡馆里见一面吗?另外,这条消息请不要让其他人看见,这对我非常重要。 王耀偷偷环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于是回复:好的,一会儿见。 ----
第44章 以兄夫的名义(下)
中午休息的时间刚一到,王耀就被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拦住,来人正是霍福特。此时他满脸都写着恼火与不耐烦,因为他已经等这一刻等了一个上午。甚至舍弃了礼貌用语,直勾勾地盯着他并质问他和安丽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耀被问得一头雾水,如实告知只是同事关系。但霍福特眯起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那你为什么会有安丽的工牌?”他继续追问,“这阵子是不是你帮那个女人下班偷偷打卡?我都看到了,你昨天下班兜里揣着两张工牌!” 他昨天竟然看到了!王耀暗自心惊,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问三不知,一口咬定工牌是安丽临时放他这里保存的。 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去他妈的工牌。你现在告诉我她在哪里,那个该死的女人在哪里!嗯?你说话啊!”见眼前的中国人闭口不言,霍福特的怒火一下子烧光了理智,揪起他的衣领,大声朝他吼;而王耀涨红着脸,一点一点扣开他的手指,却推不开他遒劲的手臂。 正当他俩僵持不下,周围人又纷纷围观吃瓜没人打算出手缓解之际,忽然一声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霍福特,王耀,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公司,不是拳击俱乐部!” 弗朗西斯大步冲过来,一手一个,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分开。“王耀,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做完了吗?没有?那你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打开谷歌地图给你指指路?”弗朗西斯先是对着王耀劈头盖脸一顿训骂,然后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五六公分的霍福特,命令道:“跟我来,我有事找你。”说完,他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然后提起自己刚刚丢在一旁的午饭,甩手离开。霍福特睨了王耀一眼之后,一声没吭地跟了上去。 见主角之一离开,众人也纷纷作鸟兽散去。
被这么一耽搁,他的赴约的时间也就变得紧张起来。在故作镇静地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后,王耀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隔壁街道的咖啡馆。“丁零零”一声咖啡馆的门被推开,卡座上的几个客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向门口,发现来人不是自己想等的对象又纷纷失望地收回目光,只有坐在靠窗角落的一个围着彩色的丝巾的女人摘下了她的墨镜,并朝他挥手,王耀定睛一看才认出她是安丽,于是也朝她挥了挥手。
“你迟到了,王先生。”刚一落座,安丽笑着揶揄他,然后把手边的菜单递到他面前,“你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我请你。”王耀刚想摆手推辞,对方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别和我客气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单独和你见面了,所以请随意一点。” 恭敬不如从命,王耀伸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黑森林蛋糕,然后正色地看着她,问道:“你刚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真的把这里的工作辞了?” “是的。” “那你找到新工作了?” “当然。” 王耀愣了一下:“可你最近不是在陪你男朋友吗?” 安丽听后,苦笑反问:“我不这么说,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王耀脱口而出,“如果你有需要,我当然会帮你,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安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勘验他的表情或者是眼神中的漏洞,但自始至终,那双黑色的眼睛都干净澄澈得像是一条潋滟的小溪,站在堤岸上就能将河底的一切应收眼底,倒是河面映照着她的影子,脏污卑劣。 “是的,你的确会这样做。”安丽认真地看着他,说,“对不起,王耀,我不应该骗你,也不该利用你。但请你相信,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 这时,服务生端着一杯咖啡和一盘蛋糕走过来。 “我想我有喝一杯卡布奇诺的时间来听你讲这件事的原委。”王耀说。 对此早有准备的安丽,此刻还是略带紧张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盯着桌面上的碎花图案,缓缓说:“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我受到了性骚扰,所以为了保护我自己,不得不换一份工作。” “是霍福特吗?” 安丽艰难地点头。 那么今天中午,不,甚至之前霍福特一切的行径都解释得通了。王耀望着她欲言又止,就连自己站在那个彪形大汉面前,都感受到了鲜明的压迫感,更别说安丽她只是一个女人了。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王耀率先打破了僵局,但他没有追问他们之间的细节,而是问她有没有去报警。 “不,我没有证据。他很聪明,从来不给我留下证据的机会。”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对你意图不轨?” “我希望你听完不要觉得我是个敏感的疯子,”说完,安丽尴尬地避开对方疑惑的目光,“一开始,他对我还算友好,甚至当我遇到客户刁难的时候,会主动帮我解决问题,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在xx酒吧里喝醉了,和他喝酒的朋友都已经走了,希望我能过去替他叫一辆车。我当时并没有多想,但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非但他的狐朋狗友没有走,而且他本人也没有喝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之后,我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拦下,他恳求我陪他一个小时,因为他的朋友们都带了女朋友来,只有他没有,我奋力挣扎,但——你也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有多么大,我越是挣扎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当我大叫求救,他直接把我推进隔壁的没人的洗手间,就在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是弗朗西斯打来的,因为当时我们正在跟进一个项目,所以他偶尔会下班之后打电话问问进度。于是我急中生智,接起电话假装对方是我的男朋友,告诉了他我的地址。弗朗西斯告诉我不要挂断电话,十分钟后他会开车过来。就这样,那天晚上我得救了,我坐在弗朗西斯的车上大哭了两个小时,才被他送回家。 “第二天在公司,霍福特特地找到我向我道歉,说他昨晚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才做了冒犯我的事,但我知道不是的,那时候他的眼神很清醒。然而我却不敢不接受他的道歉。后来他又突然问我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男朋友,那种怀疑的目光让我瞬间脊背发凉,我回答‘是’,但我很怀疑他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于是一下班我就冲进商场买了男士的衣服和内裤挂在家里的阳台上,而且从那天之后,我每天回家也是小心翼翼,半夜惊醒时必须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巡视一遍才能睡着。这样胆战心惊的生活令我感到精疲力尽,每每想到有一天他如果真的对我动手,我所有的防备都毫无用处的时候,我又会万分绝望。但他呢,还是乐此不疲地折磨我,和我点一样的咖啡,用和我同款的笔,故意和西蒙谈论我ins上最新发布的电影照片……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在警告我,我已经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完全掌控了。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下班之后一个人在公司的顶层放声大哭,但却没想到正好撞上了来这里打电话的弗朗西斯。那天晚上他和我聊了很多,最后又亲自把我送到了我的公寓楼下,从那天之后,我和霍福特的工作再没有过对接,直到……你在楼上看到我们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安丽噙着眼泪,挤出一个笑脸说:“谢谢你,王耀,你是我遭遇这件事之后,第二个肯向我伸出援手的人,这也是我选择‘利用’你的原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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