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刚把甜点放进厨房的亚瑟,一出来就看见王耀神色不对,于是走过来也蹲在他面前询问情况。 “对啊宝贝,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阿尔弗雷德轻轻环住他的腰身,抚了抚他的后背。 “没人欺负我,”王耀咬着牙回答,“但有人欺负我妹妹。” 兄弟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
第43章 以兄夫的名义(上)
安丽早退的情况愈发频繁了。 饶是王耀这种老好人都渐渐有些不耐烦,于是在某天下午安丽再一次把她的工牌放到他的桌上时,他终于忍不住问她还要陪她男朋友多久。 “快了,我发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安丽咬着下唇,恳求地眨了眨眼。 她像往常那样习惯性地撒娇,因为这是百试不爽的一招;然而真正令王耀又一次心软的是她用精湛的化妆技术都无法掩盖的黑眼圈,“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他说完,对方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于是王耀再次收下工牌,目送她行色匆匆地离开办公室,然后无奈地摇头叹气:热恋中的女孩子还真是疯狂啊…… 几乎是下意识地,王耀联想起自己那个任性的妹妹。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和家里人说,自己偷偷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一想到这件事,王耀就脑仁隐隐作痛,要不是那天阿尔弗和亚蒂都劝他先不要冲动,这会儿他们兄妹两个肯定已经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了。
按照那天亚蒂的建议,这两天他都在暗中打听关于“滴胶水”事件的前因后果,因此他分别加了王湾的几个舍友以及和她私下关系好的学长学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无因无果。 据他了解,被怀疑往王湾隐形眼镜里滴胶水的女生A,平时和王湾关系冷淡,见面偶尔打声招呼,因为她们分别在不同的班级,平时上课做小组作业也碰不到一起,所以其他舍友也没听说她们有什么过节,几个与她关系要好的学长学姐也从没有听她吐槽过A。然而王湾不知道什么缘故,就一口咬定是A做的这件事,而令这一切变得更加蹊跷的是,在王湾搬出去之后,没过多久A也称病主动退学回家了(王湾的一个舍友猜测可能是精神类的疾病,因为曾在A桌上瞄到她挂过精神科)。 因为王湾当初是背着家里人私自搬出去住,也就没有和辅导员打过招呼,所以王耀也没办法将这件事挑明了去问她的辅导员,而现在又失去了和A亲自聊一聊的机会,直接导致“滴胶水”事件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地步。 一头乱麻的王耀当时躺在沙发上,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到底为什么呢?” 坐在一旁的亚瑟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道:“这世界上有许多问题,但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后来,亚瑟又问他打算怎么和她谈这件事以及他想达成什么样的结果。 王耀一仰头撞上沙发靠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劝她搬回学校住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安全起见,还是在学校里更让你安心。” 往常像瓶汽水一样聒噪的阿尔弗雷德,这一次难得沉默寡言,安静得几乎要被其他两个人忘记了。但就在他们话音刚落时,阿尔弗雷德抱着手臂反问:“嘿,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应该考虑她的想法吗?她是个自由的成年人,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儿又或是一只被豢养的小狗。” “阿尔弗——” 亚瑟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尔弗雷德无情打断:“难道我说错了吗?就好比一个人受伤去医院,医生总要问清他是哪里受伤、为什么受伤、伤口是深是浅、有没有过敏药物,才能开出一张合情合理、对症下药的处方。而你们现在都不愿意听听她的想法,就已经替她下了决定,这不公平。” “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晰了。王湾因为担心寝室有人加害她所以搬走,这合情合理,但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了,矛盾也解决了,她应该搬回来,不再让她的家人为她的安全担心,这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她的男友也有可能是新的威胁。” “所以她为什么不呢?”阿尔弗雷德反问。 “什么?” “既然她以为的加害她的凶手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她还选择继续住在外面呢?” “……或许,或许她已经习惯了。”亚瑟回答,但语气中显然失去了几分底气。 这时王耀从沙发站起来,把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推开,然后站在阿尔弗雷德面前对亚瑟说:“亚蒂,我觉得这次阿尔弗说得有道理,也许湾湾真的还有什么心事,我们明天打电话再详细问问她吧。” 本来因为王耀这次选择站在阿尔弗雷德那一边而抛弃自己的亚瑟,在听到一句“我们”时,紧咬的后槽牙又倏然松弛了几分,胸口甚至有股奇异的暖流流过,他牵起嘴角,朝他点了点头,于是这场小规模的战争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的指针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着,一个平淡的工作日又将近结尾。 除了一些要加班的同事之外,其他人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等时间一到,四处传来欢声笑语,愉悦的步伐踢踢踏踏,办公室门几乎没有能安静合上的时候。照例,王耀是组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取出两个人的卡,轻车熟路地一人滴一下,然而正当他把它们装进背包里时,迎面却撞上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霍福特。 王耀心跳骤停一秒,连忙把卡藏进裤子口袋里。 “霍福特你还没走啊?”他笑着说。 霍福特闻声抬起头,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与他擦肩而过。王耀顿时松了口气,快步拐进隔壁等候电梯的小走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原本和他错身而过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原地,并在他侧身的那一刻,敏锐地发现他下裤口袋里垂着两条蓝色的工牌丝带。
按照计划,今天是他和王湾摊牌的日子,隔着六七个小时的时差,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回家。今天亚蒂和阿尔弗在柏林谈生意,估计飞回来已经是深夜了,肯定是赶不上王氏兄妹的这通电话了。 回到家之后,王耀没有换睡衣就直接坐在卧室的床沿上,吸了一口气,又把语言在脑海里重新组织了一遍,然后拨通了妹妹的视频电话。 “嘟”声响起没有几下,电话接通,但果不其然,对方转成了语音通话。 “大晚上干吗!”电话那端传来妹妹有点不耐烦的声音。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那你白天打啊。到底什么事快说。” “我们用视频电话说。” “不行!”王湾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决,“我舍友都已经睡了,明天再说吧。” “你们寝室不是向来不到十二点人聚不齐吗?这才十一点就都睡觉了?” “对、对啊,明天大清早有校外活动,所以要早睡。” “没事,你打开视频我就看一眼,不说话。” “我都说了不行!不行!你今天犯病啊,到底要干什么!” 看来她现在是不在学校了,于是王耀沉声继续说:“王湾我倒想问你要干什么。在学校受欺负不和家里人说,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和一个男人同居?” “你、你怎么知道……”刚才还气焰十足的王湾,顿时心虚地蔫了下来,“是不是李倩,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是你们辅导员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你有时候晚上不回寝室。”王耀随便扯了个理由。 “老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让她们提前发消息给我吗……哥!你怎么和他说的?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要不我这个学年的奖学金就没了!” “我说你回家了。”听到电话那端明显松了一口气,王耀又继续追问,“现在能说了吗?为什么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不和我说,也不和爸妈说?” 听到哥哥用质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王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又没证据,跟爸妈说了他们只会说我太敏感,而你一年到头又不回家,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王耀被问得一时语塞。 “那你为什么不和家里人打招呼一声不吭自己搬出去住?还和一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 “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交往半年了。” “所以是他教唆你搬出去和他一起住的?”王耀的语气加硬了几分。 “不是!是我自己想搬出去住,他是被我拖过来的。” 王耀此时已经被气得无语凝噎,最后只能一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一边问:“既然那个女生都退学了,为什么你不回去?” 然而这回不论他怎么逼问,王湾的嘴都像是被铁钉钉上了似的,打死不说原因。深知自己妹妹和自己一样是倔驴脾气,于是王耀只能就此作罢。 “你要是想住外面也可以,这周日下午让我和你男朋友视频见一面,我们聊一聊。” “可是——” “还是说你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和你的辅导员?” 杀手锏还是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王湾果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答应了下来,但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但你保证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爸妈!” “好,我保证。”
别人家都是哥哥管着妹妹,说一不二,唉!我这个哥哥做得可真憋屈!挂了电话,王耀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在想这件事,一直绷紧的神经现在终于松弛了一半。 晚上阿尔弗雷德和亚瑟回到家,王耀把今天电话的内容和他们复述了一遍。 听到周日王耀要和妹妹的男朋友打视频电话,阿尔弗雷德当即告诉亚瑟,周日飞马德里的行程他不去了;而亚瑟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拿起手机打给自己的秘书莱维,并告知他取消周日上午的所有行程,如果不能取消的就推迟到下一周。 王耀被他们这一系列操作惊得发愣,半天才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周日要和你妹妹的男朋友通话?”亚瑟反问。 王耀点点头。 “所以取消行程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吗?可那不是我妹夫吗?王耀一脸问号。 这时,阿尔弗雷德忽然一条胳膊缠上王耀的腰身,将他一把带到自己怀里,笑着和亚瑟说:“对我而言当然是应该的,但你还是上班去吧,别耽误工作。” “你又不懂中文,你凑什么热闹。”说着,亚瑟挑了挑眉。 “我是他男朋友。” “那我还是他法律上的丈夫呢。” “好了好了,你们都来,谁都别说了,求你们让我清静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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