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取了一瓶菲拉格慕的男士香水照着自己脖颈和手腕处喷了两下,对着镜子摆了几个自以为帅气迷人的造型,非常确信自己一定可以把王耀迷得神魂颠倒。 船刚一靠岸,阿尔弗雷德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甲板,甚至比船上的客人还要着急,如同一阵风一般,把二楼甲板上的冬妮娅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她毕竟是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过的,早在她第一次看见阿尔弗雷德摆弄手上套着的戒指时,就猜到他心有所属,只是没想到竟然还在热恋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港口,冬妮娅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回到驾驶舱告诉船长可以继续开船了。
为了给王耀一个惊喜,阿尔弗雷德专程去A市的市中心采购了一番,光是大大小小的礼物就两只手都拿不下,最后还是经理和几个店员一起提进布加迪的前备箱里,路过首饰区时他的目光被一对香槟色的戒指所吸引,寻思虽然他们有了一枚定情戒,但还没有纪念日的戒指,一看标价只有三位数也不贵,于是顺手招来店员把这个也打包起来。 迟早有一天要送满十枚戒指,让他每根手指都被套得牢牢的,他心情大好地吹了声口哨,然后把戒指揣进衣兜,挂挡松手刹,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到了家门口,钥匙旋进锁孔,“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白天王耀去上班家里没人,于是琼斯先生如同勤奋筑巢的工蚁一般,开始两手往家里搬运从商场采购的物品,大大小小的礼物袋几乎摆满了整个客厅,就连沙发上也拥挤不堪,腾不出一个人坐的位置。 等到下午,阿尔弗雷德估算着快要到王耀下班的时间,于是把冰箱里的红酒、蜡烛和玫瑰都取出来摆好,叫的中餐馆的外卖也准时抵达,点燃蜡烛,在桌布上撒上玫瑰花瓣,再次在镜子前确认自己的外表足够性感迷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他心爱的人推开家门的那一刻。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他坐在客厅的礼物和彩色气球中间,从开始的兴奋激动地等待,再到后来在房间里焦急打转,最后直到眼神阴郁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边的夕阳一点点西沉,心情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雀跃不再,期待不再,桌上的饭菜也早已凉透。这间空荡荡的房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王耀忘记了他们的纪念日,他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终于,阿尔弗雷德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推开车库大门,坐进自己的爱车里,下一秒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跑车如同满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们谁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犯信用证填错这么低级的错误?” 弗朗西斯的手用力敲了敲桌面上填错单号的文件,如果不是他下班前随意瞥到了这处错误,并及时在发到港务局前截停,后面不知道还要耽误多少时间去沟通协调。犀利的眼神分别在西蒙和王耀的脸上扫过,等着他们的解释。 “其实是我——” “是我的问题。”没等王耀话说完,西蒙抢先一步打断,他的两颊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紧张泛着淡淡的红,刻意没有回应身边感激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之前是你说他的工作要由我检查再发送,所以文件出了问题,我确实脱不了干系。”接着他一咬牙,话锋一转:“但是,波诺弗瓦先生,我也对你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交给我这件事有异议。按照你向来的说法,在团队里应该权责分明,第一,我的工资没有变化;第二,我每天的工作量也没有减少,我觉得我没有那个义务去为新同事承担风险,这一次信用证出错我会承担责任,但如果之后你还是执意让我承担他出错的风险,那必要的时候我会越级找海德莉微女士谈一谈这个问题。” 弗朗西斯盯着他瞧了一阵子,又侧眼看了看一旁羞愧得快要把自己埋进土里的王耀,最后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以后王耀的工作就不要你二次检查了。既然这件事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王耀你留下。”
门一开一合,办公室里只剩弗朗西斯和王耀两个人。 本来王耀已经做好了被领导一通乱骂的准备,于是低着头半天不敢讲话,但这一次弗朗西斯竟然没有预想中那样暴躁,反而语气平和地问他为什么把单号抄错。王耀一五一十回答说他不知道有的人书写习惯是在数字7下面加一笔用以区别1,于是乎就把所有的7都抄成了1。 弗朗西斯听后,平静地点点头,甚至出言宽慰说既然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行,犯这种错误也无可厚非。王耀听完惶恐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就在他心里疑惑怎么暴躁领导突然转性了的时候,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王先生,你来我们商务部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可以谈谈你在我们部门这段时间的感受吗?” 王耀惊讶地朝他眨了眨眼,张着嘴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讲出一句“这里挺好的”。 弗朗西斯扬起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说:“的确,你也看得出来现在越来越多人愿意花钱花时间在旅游和度假上,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旅游淡季我们公司的业绩也能在同行中出类拔萃。不过,我相信这一点是公司上上下下都受惠的,既然你在商务部待了有段时间,也应该知道我们这帮人看起来打扮得光鲜亮丽,其实日常不仅工作量大,而且常常要出席商务酒会加班到半夜,这一点与我们拿到手的工资,平心而论,并不对称。但像我们这种有家庭有孩子、也过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的人来说,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和方式,所以只能一直坚守着这个岗位。但是王先生不一样,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在这个公司一定有更适合你也更轻松的岗位供王先生大放异彩,完全没必要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岗位上蹉跎时间。王先生,你说是吗?” 听完这番话,王耀的神色顿时大变。他也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了,弗朗西斯言下的劝退之意,他听得十分清楚,也十分刺耳。羞愧、难堪、委屈和无助……那些熟悉的自卑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他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眼角红起来。 “当然,我这番话完全是我个人的拙见,王先生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也可以不用在意。我听人说你这一阵子都在加班工作,这样对王先生的身体非常不好,也不利于提高工作效率。这样吧,我批准你带薪在家休息几天,养养精神,顺便有空的话,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听着是个问句,但又丝毫没有留有回绝的余地。王耀最后只得艰难地朝他点头,勉强一笑,和对方道别后一个人失落地乘着电梯离开公司。
是我错了吗?又一次? ---- 啊啊啊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分类分错了!
第46章 柯克兰先生的崩溃瞬间(上)
黑色绸缎上点缀着一颗月白,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拖得极长。 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王耀只得选择打车回家。他站在路边一抬手,萧瑟的秋风立刻钻进羽绒马甲里,令他忍不住原地打了个哆嗦。在几次挥手打车无果之后,他只能紧紧领口,认命地在人流稀疏的大街上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流窜。 就这样顺着马路牙边走了五六分钟,忽然,沥青马路上晃来一道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王耀下意识皱眉,正要骂司机没素质的时候,强光换成了柔和的近光,车门打开,一片巨大的阴影顿时笼罩在他身上。 起初碍于光线的缘故,他还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可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他的身形轮廓就像一块冰渐渐浮出水面——阿尔弗雷德?王耀惊讶地揉了揉眼睛,他不是和亚瑟一起出差了吗? 但不论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能在此时此刻遇见他,都可以令自己一颗沉郁多时的心重新雀跃起来。于是王耀一边高兴地朝他招手,一边扑进他的怀里,本以为接下来是一个小别重逢的吻,但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对方钳着下颌强制抬起头,海蓝色的眼睛里冒着红色的火焰,头顶传来怒气冲冲的质问:“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王耀错愕地顿住,下意识回答:“我、我加班。” “为什么不接电话?” 王耀慌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有十三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亚瑟打来的,其余都是自己男朋友的“狂轰乱炸”。 “我刚刚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所以静音了。”刚解释完,王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么多?况且他不是一出差也时常不接电话吗?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蹿了上来,于是他猛然推开阿尔弗雷德,蹦到半米开外,气呼呼地抱着手臂说:“你不是也一样,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话到嘴边又停住,“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做。”阿尔弗雷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当他接待那些贵客时,一切电子设备都必须被屏蔽信号这件事。他和亚瑟达成的为数不多的默契就是有关他们的事,王耀知道得越少越好。 然而这句话在王耀听来,无疑是一把刀,戳痛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他被气得不怒反笑,反问难道他的工作就不重要吗?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攥了攥手心,忽然触碰到了手指间的戒指,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的纪念日,一下子又没了脾气,心想向自己老婆低头又不丢人,于是下一秒人形金毛立刻拱拱鼻子,贴近爱人的颈窝,一边朝着他的耳蜗吹气,一边撒娇蹭蹭:“别生气了,我的小猫咪,都是我的错,是我说得不对。不过话说回来,宝贝,既然你这份工作这么辛苦,不如我们换一份轻松的怎么样?你不是喜欢做饭吗?我们不如一起开一家餐厅,中餐西餐或者中西合璧,你想做什么都由你定,餐厅地址随便选,要是不想太忙,我们就买在市区旁边,到时候你来当老板,每天固定开放几个名额限时营业,或者我们聘请一个专业的餐饮业经理,以后你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就去看看,写写菜单或者在办公室里坐着数数钱。这不比你现在要容易得多吗?……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放心宝贝,买餐厅的钱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不信你可以问亚蒂。” 然而王耀的脸色并没有因这句话而好转,相反,他目光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厌恶,把阿尔弗雷德盯得一阵发毛,“怎、怎么了,宝贝?”他颤颤巍巍,不解地问。 王耀一字一顿地说:“就连你也觉得我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是吗?阿尔弗雷德。” “不,不是,宝贝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替你扛起所有生活上的压力,你只要每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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