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这一套,那些肮脏下流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我心里很清楚。或者——你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斯科特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眯起眼睛反问:“你在威胁我?” “显而易见。要不你以为你是怎么出来的?” 斯科特轻笑了一声,一边不以为意地吹了吹自己指甲,一边回答:“我以为?……我以为是我的安危关系到那些人每年能不能赚到丰厚的利润,我以为是他们担心我供出一些不该说的事和人,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才能彼此保持忠诚。” 罗伯特冷笑着反问:“如果没有我作你的背书人,你觉得他们可能还继续和你保持联系吗?” “你不敢!”他陡然提高了嗓门,搭在桌上的两只脚也愤怒地跺在地上,“罗伯特,你不敢。别忘了你是怎么选上议员的,你能有今天与柯克兰集团脱不了关系。” “我当然敢,当有人威胁到我女儿的安危的时候,我当然敢。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来试一试一个父亲的决心。” 罗伯特锐利的目光和强硬的语气一时令斯科特语塞。诚然,在凯特的问题上,他的确有些亏欠,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于是他的语气软下来几分:“别紧张罗伯特,我们都是一家人,又不是敌人,不要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再商量。” 罗伯特抱起双臂,后背完全靠在椅背上,说:“我要你暂时不要对你的敌人,特别是对你那两个弟弟动手。” “不可能!”斯科特拍案而起,“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这一切!我名誉受损,公司的损失,还有我的家人经历的痛苦,我一定要让他们——不,不只他们,我要让所有和他们有关系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能讲出这番话,罗伯特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能懂得审时度势,因势利导,也不至于把一盘占尽优势的棋局下得如此被动。 “你知道现在阿尔弗雷德和亚瑟住在一起吗?”罗伯特忽然切换了话题。 “知道,但那又怎样?”斯科特又重新坐回了皮椅里。 “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之前他们在家里的关系一直冷冷淡淡,互不理睬,但在你父亲死后却突然联手,甚至关系要好到可以同住一个房檐下。以我对阿尔弗雷德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那么亚瑟到底是通过什么收买了他,还让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 罗伯特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斯科特。这的确很奇怪,虽然亚瑟的性格他摸不透,但阿尔弗雷德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喜恶向来都表现在脸上,他到底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倒戈向亚瑟,而且还像一条狗一样唯命是从。“那你是怎么想的?”他抬眼问道。 罗伯特伸手搓了搓自己的下颌上的小胡子:“我有种直觉,他们之所以冰释前嫌,和那个叫王耀的中国人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是亚瑟的新婚妻子,那个中国人?” 斯科特疑问的语气,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应。 “但是,怎么可能呢?先不说以亚瑟的性格会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和他的兄弟出轨,就说阿尔弗雷德,他自从成年就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身边向来是狂蜂浪蝶不断,香槟和美人样样不缺。他怎么会看上一个既没有家世也没有姿色的普通人?” 罗伯特也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托着下颌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这的确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你别忘了阿尔弗雷德才二十出头,正是寻求爱情和激情的年纪,而坠入爱河又是一件没有理性可言的事情,它会让一个人发昏变蠢,继而做出一些出人意料又不可理喻的疯狂的事情。说句实话,除了爱情,我也想不到第二个原因能让一个男人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改变。” 斯科特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沉下心试图回忆这几个月来关于那个中国人的点点滴滴——然而说实在的,这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在他眼里这个中国人除了顶着一个亚瑟的妻子的名号,完全引不起他半点注意,他也从没想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未来会对他的人生和事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假如这个猜测成立,他们三个人的确维持着那样的关系,倒是可以完美地解释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也许,听起来最不可思议的情节却是事情的真相。 “我会让人去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说完,斯科特的目光再度瞟到了自己岳父脸上,困惑地皱起眉头,“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又这么关心我了?真的只是因为凯特的原因……还是你另有所图?” “当然不只是凯特,还有我的外孙。”罗伯特大方承认。 “外孙?” “是的。”迎着斯科特惊愕的目光,罗伯特从椅子里起身,一面系纽扣一面不冷不热地说,“恭喜你,柯克兰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爸爸——” 稚嫩的童声在风中被拉长,一直传到山坡下一个站在树下的男人耳朵里。 “我赢了一枚奖牌!”男孩儿兴奋地跑下山坡,扑进男人怀里,还朝他摇了摇手里的蓝色的奖章。 “弗雷米你太棒了!爸爸为你骄傲!”男人从腋下抱起孩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空气中顿时飘散着孩子“咯咯”的幸福的笑声。
坐在不远处的草坪里吃瓜的王耀,不无羡慕地注视着他们,最后遗憾地叹了口气:“早知道纸花也能参加比赛,我也剪一个了,好歹能赢个特殊纪念奖。” “你要是想要,我现在给你拿过来。”躺在他腿上的阿尔弗雷德笑着说。 王耀低头没好气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拿?你那是抢吧,抢小孩子的东西,真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是抢呢?我会非常礼貌地告诉他:小先生,根据宪法第三百四十六条,这枚奖牌不归您个人所有,您必须上缴,否则就是触犯法律。当然,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每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证供。” 王耀笑着白了他一眼:“美国法管不了英国人,你醒醒吧!” 正当王耀和阿尔弗雷德两个人在草坪上打嘴仗的时候,亚瑟从主办方设置的饮料区里用一个托盘端着三杯饮料走了过来。 “喝点东西吧。”他温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并蹲下身绅士地把托盘摆到王耀面前,让他先挑选。 王耀挑了果汁:“谢谢你,亚蒂。” “谢了,服务生。”紧接着阿尔弗雷德也向盘子伸手,想取中间那杯可乐,然而话音未落,亚瑟已经把自己的红茶取起来,并将托盘扔到了阿尔弗雷德腿边,杯子里的可乐立刻飞溅到他浅褐色的休闲裤上,并在靠近大腿内侧洇出一片水渍。 阿尔弗雷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当即从草坪上跳起来,大吼:“你有病啊亚瑟!” 而亚瑟在王耀身边坐下并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之后,缓缓吐出一句:“那又怎样呢,尿裤子先生。” “哈哈哈哈哈哈!”王耀一口果汁从嘴里喷了出来,趴在草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终于有人能治一治这个混乱邪恶的大魔头了,简直大快人心! “亲爱的,你这个时候应该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是一个联盟。”眼见自己孤立无援,金毛修勾立刻蹲下身抓起王耀的手,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咳咳咳。是这样的,先生们,中方一向站在和平和正义的一边,一贯主张通过对话解决双方遇到的——啊!阿尔弗雷德你不许挠我痒痒!阿尔弗雷德——!!” 王耀左右躲闪阿尔弗雷德耍无赖一般的攻势,但没两下就被他逮到了机会,他只轻轻一推,王耀就倒在了草坪上,而且在倒下的那一刻,顺势也把一旁的亚瑟按在了后背下,当作可怜的肉垫。
“阿尔弗雷德你这个讨厌鬼!快走开!” “没门儿,除非你道歉,说你最向着我!” “你简直无理取闹阿尔弗雷德!” 王耀被他作弄得一边不停发笑,一边抱着自己在原地扭来扭去,柔软细长的发丝在亚瑟鼻尖前划来划去,就像一片羽毛骚动着他的心,低头注视着那颗可爱的脑袋在自己胸口前蹭来蹭去,亚瑟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抖动了一下……不得不说,他身体的某处竟然可耻地起了反应。 亚瑟不动声色地别过头,但脸颊上却飞上两片可疑的红晕。 几乎是同时,跪在王耀面前的阿尔弗雷德用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长臂一捞,轻轻松松就把人从亚瑟怀里捞进自己怀里坐着。 虽然知道自己男朋友常年撸铁,但当自己眼前景物猛然一换,瞬移进他怀里的那一刻,王耀还是心里一惊,下意识转头感叹道:“你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力气不大,你能满意吗?” 说完,阿尔弗雷德暧昧地咬了咬他噌一下红起来的耳骨,然后两只手锢着他的腰身,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一双蓝色的眼睛隔着王耀的肩膀,望向刚从地上坐起来的亚瑟,以及他下身鼓起来的布料,然后使了个眼色;后者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临走前又神情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对泡在蜜罐里的小情侣,这才转身离开。
“欸,亚蒂呢?”亚瑟刚走没多久,王耀转头忽然发现背后没有人,于是又回过头来问阿尔弗雷德。 “可能去上卫生间了吧。” “哦。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就在这时,草坪中心那个简陋的台幕前走上来一个人。这个人王耀非常熟悉,就是他们的邻居,约德尔太太,同时她也是社区委员会的一员。只见她站在简陋的台幕前,在立式话筒前清了清嗓子,然后掏出自己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然后对着自己前一天晚上写好的稿子一板一眼地念着,大意就是感谢来宾、恭喜获胜者和预告下一轮游戏即将开始。 当约德尔太太宣布要参加找兔子活动的人到台前报名时,王耀像只兔子一样,一下子从男朋友怀里蹿出来,并第一个蹦到台前,高高地举起手。 “你们是几个人呀?”约德尔太太掏出笔记本,蹲下来问他。 “三个!”王耀兴奋地回答。 “三个?我怎么记得你家是两个人……” “呃,现在是三个了。” “是这样啊。好的,登记好了,你们可以去左边的等候区了。” 王耀又一阵小跑回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而此时,亚瑟也从后面向他们走了过来,王耀第一个看见了他,怕他找不到他们在哪里,于是又踮起脚尖,在空中奋力朝他招了招手。 “这里亚蒂!这里!”当亚瑟走到他们身边时,他又仰着脸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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