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你是要出去吗?”临走前,安丽忽然从背后叫住了他。 “是的,怎么了?” “帮我带一杯楼下的咖啡吧,还是老样子,卡布奇诺,谢啦!” 还没等王耀开口答应,坐在隔壁的霍福特也插话进来:“我也要一杯,和她一样。”话音刚落,他把手里的碳素笔扔到隔壁辛迪的桌上,然后对辛迪和闻声抬头的西蒙说:“欸,他要带咖啡回来,你们喝什么?” “我要一杯冰美式。” “那我一杯意式浓缩,谢谢!” “好。”王耀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打开便签开始记不同的咖啡名,再对应到每个人的名字。记到一半忽然忘记辛迪的美式到底要不要加冰,于是他转身往回走打算再问清楚。然而刚回到办公室,他就听到西蒙和辛迪背对他正在聊天,而聊天的内容就是他本人——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西蒙问。 辛迪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有什么不好的,他本来一天就没什么工作,有人给他布置点任务他感谢都来不及呢。既然正事他帮不上忙,那让他跑跑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尽管王耀与他们不过五步的距离,但最终却没有选择继续向前走去,而是抓着自己的手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至于那杯美式咖啡到底要不要加冰,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传遍了整个公司——《柯克兰集团董事长总裁因涉及性丑闻被捕》。 “斯科特·柯克兰,今年32岁,出生于伦敦,身高183cm,红发绿眸,母亲是苏格兰地产大亨之女,同时也是一名贵族,父亲掌舵柯克兰集团多年,上个月自杀身亡。此次斯科特·柯克兰作为新任集团总裁因涉嫌性侵和性虐待丑闻被捕,无疑迎来了他人生的关键节点,同样面临挑战的还有整个柯克兰集团及旗下各类产业。据悉,柯克兰集团还涉及财务违规等多种问题,他的对手毫无疑问会通过这次丑闻事件向柯克兰集团发起一次全面的公开问询,这或许会令这个商业巨头面临灭顶之灾。” 午休时分,公司众人都围在挂壁电视前,电视屏幕上还播放着今天斯科特·柯克兰被警察从自己的公寓押走的画面。 “你说柯克兰集团的股票跌了,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公司啊?” “不会的,你忘了上个月咱们公司已经被另一家企业收购了?现在我们的母公司早就不是柯克兰集团,而是他弟弟亚瑟·柯克兰管理的A.K.集团。只要这件事最后不涉及亚瑟·柯克兰,我们工资以后翻一番也说不定呢。” “那就好那就好,求上帝保佑我们人美心善的大老板,可千万不能牵扯进去啊!我才刚跳槽过来,可不想又找下一家!” 听到人群议论纷纷的声音,站在背后的王耀心里很不是滋味。所有人都抱着吃瓜和别牵连自己的心态,只有王耀一个人在原地惴惴不安,担心这件事会牵连亚蒂和阿尔弗,然而当他躲在角落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的电话却都是忙音。 他们会不会也被带走审讯了?回到办公室之后,王耀在自己工位上坐立不安,握着笔的手渐渐冒出一层冷汗,眼前浮现出各种夸张的想象的画面。他们出差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又偏偏这个时候传出斯科特的丑闻事件,说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王耀打死都不信,但奈何每次谎称闹肚子去卫生间打电话,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
在斯科特被捕的当天下午,柯克兰集团股票狂跌不止,为了及时止损,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宣布集团股票停牌。紧接着,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来自德国的贝什米特家族宣布立刻终止与柯克兰集团的合作,并将撤走的资金转而投进了他们的竞争对手A.K.集团。这个消息一经爆出,公司其他股东立刻陷入一片惊慌之中,随后,大大小小的撤资协议书纷至沓来,有一部分股东甚至追随贝什米特家族也投入了A.K.集团,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手握资金作壁上观,要看柯克兰家的两个兄弟争得你死我活,局势明朗时,才打算下注。 而此时,柯克兰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的气压已经跌至冰点。 斯科特的母亲作为集团中斯科特之外最大的股东,此时不得不出面挑起大梁。从早上一睁眼听闻噩耗一直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水,然而除了紧急召开董事会商议对策,听着那群老无赖讨论如何最大程度保全股东利益、最大可能为自己儿子争取利益与机会,对于眼下的局面,她也别无他法。 在电视上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儿子被警察拘捕带走的画面,她的心也仿佛被刀刺穿了一个口子,两只手捂在眼前,焦虑又悲痛的眼泪从指缝间一刻不间断地渗出。而媒体和群众却不在乎她的感受,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和声讨弥漫在网络与现实生活中,眼见事态愈演愈烈,斯科特的母亲不得不打电话求助她的儿媳,凯特。尽管她能想象当凯特知道这样的丑闻时心情该是多么愤怒,但她现在已经穷途末路,没有再可以求助的人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凯特却十分平静,并一口答应会去寻求她父亲的帮助,尽她所能救出她的丈夫。 “谢谢你……凯茜,谢谢你,等他回来,我一定,一定让他好好补偿你。”斯科特母亲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坐在自家沙发上凯特又把电话打给了她从政的父亲,然而她父亲接起电话后就疾言厉色地回绝了她的请求—— “凯茜,我早就告诉你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迟早会把自己毁了。你看看现在,我说的一切是不是都应验了?之前他□□的事,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帮他瞒下来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捅出这么大个娄子,我甚至怀疑他父亲的死也与他有关系。我的孩子,如果他是真心对你好我还能帮一帮他,可他现在竟然,竟然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女儿。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帮他!”顿了顿,凯特父亲缓和下来语气,继续对女儿说道,“凯茜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对这一切坐视不管,我会尽快找律师为你做财产保全,等风波过去,你就和他——” “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是凯特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是我和他的孩子。” 电话那端立刻沉默了下来。大约过了两分钟,才重新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叹息:“我的老天,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沉重。 凯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放下电话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谁能想象在这平坦的小腹下,竟然在悄悄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期待又紧张,紧张又恐惧,恐惧又幸福,初为人母是件极其微妙又奇特的事情,她甚至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跳动的心脏正和一只看不见的小手紧紧相连,令她无法狠心割舍与它生命线的交汇。 凯特拿起电话对她的父亲讲:“爸爸,我很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冷漠,自私,又无可救药,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个进过监狱、满身丑闻的父亲。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他早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行!凯茜!你不能拿你的身体健康开玩笑!”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提高,“转告斯科特的母亲,如果她想要自己的儿子得救,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开庭时间。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必须去问问那个人,现在只有他能救这浑小子。” “……谢谢你,爸爸,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凯特脸上滚落,她的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哭腔。 “不要害怕,我的宝贝,爸爸永远在你身边。从现在起关掉所有网络设备,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我。” 于是当晚下班之后,凯特的父亲驱车前往了唐宁街。在那里有一个足以扭转乾坤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拯救斯科特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亚瑟与他的合作伙伴们想尽一切办法,在暗中加快警方从侦查到审查起诉再到正式开庭中间的时间,但即便如此,这个过程仍旧花去了整整八天的时间。 这期间,王耀在家里也没少给他们打电话,但不论是阿尔弗雷德还是亚瑟,统统没人接,只有阿尔弗雷德偶尔会发来一条报平安的短信,但当他再追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又犹如石沉大海,没有音讯——这令他愈发感到不安。 周四下班回到家,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卧室的床上,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今早他看到新闻,斯科特的性丑闻事件在下午开庭,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王耀坐起身,决定再一次拨通电话。在漫长的“嘟”音后,终于,阿尔弗雷德的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他略带疲惫的声音—— “甜心,想我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和那调侃的语调,王耀就像拉满的弓又突然松弛下来,眼眶倏然红起来,眼泪积蓄在眼眶里打转。 “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啊!是不是和斯科特有关?” “你都知道了?” “我看了新闻,”王耀抽出一张纸,擦干眼泪继续问,“你没有事吧?” “我很好,宝贝。” “那亚蒂呢,他和你在一起吗?他还好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他……不太好。”
时针向前拨动七个小时,当时阿尔弗雷德和亚瑟都坐在车里,在公寓门口等着接奥科萨娜去法庭。B市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微风轻轻吹动着奥科萨娜公寓前的梧桐叶,一切都是那样平和顺利,接下来他们只要接上奥科萨娜去法庭上作证,斯科特就会深陷牢狱之灾,而整个柯克兰集团也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致命的斩首刀已经悬在半空,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 这时,公寓的门从里面推开。奥科萨娜穿着黑色长裤和驼色风衣出现在台阶上,并朝对面熟悉的商务车招了招手。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推开公寓前的栅栏门,刚要走下马路,忽然马路对面来了一辆运送冷藏食品的白色的中型货车,于是她一缩脚又退了回来。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的目光都下意识被这辆突然出现的货车吸引,前者更是瞬间握紧了藏在衣摆下的□□,紧张地注视着它从他们面前不疾不徐地驶过,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前方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当他们回过头时,却震惊地发现奥科萨娜已经中枪仰面倒地,而在她面前正站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骑着摩托车的蒙面男人,握在他手里的消音枪的枪口里还冒着白色的烟。任务完成之后,那个男人没有丝毫留恋,立刻点火发动自己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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