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电话想打给阿尔弗雷德冷静一下,一天都没听到他聒噪的声音,还有点想念。 虽然他们分开之前,阿尔弗雷德就和他说过他们这段时间不能再常联系了,但是他还是贼心不死。 电话打过去,占线,再打,还是占线。 死金毛!回家之后你得给我跪一宿键盘!!王耀恼火地将手机扔到桌上,盯着屏幕从亮到黑,然后拿起手机又查看了一遍信息,什么都没有,于是又将手机扔到桌上。如此反复多次,王耀终于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七点,亚瑟准时出现在了海德公园站。没有白天的人声嘈杂,正当他打算坐在长椅上歇息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请您跟我来。” 亚瑟转过头,一个留着络腮胡,皮肤冷白,东欧人长相,与自己一般高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他一言不发跟上了那个人的步伐,进入了附近一家私人订制的西装店里,只见店主和他彼此对了个眼神,他们就进入了换衣间。 “请您把身上的衣服和我交换,留下您的电子设备,后门有车会接您去见您的朋友。我会带着您的电子设备在海德公园附近打转,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还是约在这里见面,到时您需要穿着自己在店里新买的西装离开这里。” 见那双绿色的眼睛中有些猜疑,男人又补充道:“这么做是出于谨慎,请您理解。” 最终亚瑟还是与他交换了着装,并留下了自己的两部手机。他的谨慎从来不是束手束脚,犹豫不决,相反他的谨慎来自于他天生的冒险精神,他越是谨慎,也就越乐意承担某些超过他掌控范围的风险——特别是当危险与机遇各占一半时,只会令他身体里分泌更多有助于神经兴奋的化学物质。
接下来在坐上后门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之后,他又在一处废旧的停车场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在一处四周无人的偏僻小宅前停了车。 这里的光线暗淡,看不清前方的建筑到底长什么样,脚下的石子路也疙疙瘩瘩的,还有点打滑,四周没有虫鸣鸟叫,只能听见周围几个人的呼吸声。 此情此景,只让他更加好奇这位自称是自己同学的安东尼奥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男人用卡刷开了大门,他跟着走进了这幢建筑,很快他就在仿中世纪的大厅里解开了这位“安东尼奥”的真面目。 坐在壁炉边的男人见到他进来,热情地从椅子上起身,要拥抱他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但后者却先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于是男人只能放下双臂,握住他的手。 “谨慎的英国人。”安东尼奥开玩笑似的对他说道。 “你也一样谨慎。” “谨慎是件好事,不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我的合作伙伴。你要喝点什么吗?不好意思,我只能把你约到我的酒庄来,而且这里也只有酒。” “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们算不上熟识,甚至谈不上认识,但亚瑟确信自己见过他,就在那次去凡尔赛的晚宴上。虽然当晚他用眼罩遮着眼睛,但亚瑟认出他就是斯科特向自己介绍的他的老同学,有一队捕鱼船的墨西哥人。但他似乎没有理由要找上自己。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疑惑:“安东尼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注意到了我?” “你拥有如此高贵的出身,很难不引人瞩目吧。”安东尼奥一边往自己的红酒杯里倒酒,一边随口回答道。 亚瑟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你还要以这样不诚恳的态度和我对话,那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亚瑟的警告是有效的。尬然的安东尼奥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正色,说道:“你还记得两周前你和你的哥哥去了一趟布拉格吗?” “记得。” “一座美丽的城市,有漂亮的女人和数不清的赝品假货,我和我的合作伙伴长期盘踞在那里,赚了不少钱。”安东尼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忽然暗沉下来,“但是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我的这位朋友去了天堂。” 亚瑟坐在沙发里,眼睛注视着对方,似乎还在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你哥哥与我的朋友的敌人签了一个合同,资助了他一千万的美金,所以逆转了局势。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我的朋友,也失去了我的港口,我的船进不了东欧,损失了一大笔钱。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找你,亚瑟,我们都需要一个盟友,对抗共同的敌人。” 安东尼奥的眼睛紧紧盯着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叉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男人,但对方只是打量着自己,表情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有几分听人诉苦时的悲悯。 “恐怕你找错人了,安东尼奥。你朋友的离世冲晕了你的头脑,令你现在不太理智。如果你确实陷入了困境,我相信向银行申请一笔贷款远比你现在和我讲胡话更有助于解决眼下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早日度过难关,安东尼奥。” 亚瑟站起身打算离开,但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 “亚瑟,那场爆炸,难道你从没怀疑过你哥哥吗?” 亚瑟平静的绿眼睛垂向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吗?” “是的,我有一份礼物,相信你会喜欢的。请跟我来。”
好奇于这个墨西哥人还有什么把戏,亚瑟跟在他身后走进隔壁的的房间,见他推开墙壁拐角的书柜又掏出钥匙打开了隐藏其后的暗门的锁。刚走进暗门里,亚瑟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的气味——这个无聊的夜晚,终于有了些他感兴趣的东西。于是他跟着墨西哥人走下楼梯,整个通道是完全由石头堆砌的,似乎有些年头,缝隙间还有些绿苔藓,而在阴冷潮湿的地道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铁门,直觉告诉他,就在这扇门后,一定有某种令自己感到不虚此行的东西。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铁门落锁,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地上垂下来的足有小臂粗的铁链,顺着铁链向上看去,一个女人像受难的耶稣般被吊在房间的中央,挂在她身上的一件白色短衫,沾染了大大小小的几块凝结的黑色血污,但胸口被那几条被鞭子抽裂的细长破口还是新鲜的,绽开的皮肉外翻勾连着布料正淌着鲜血——当然她身上其他部位并不都如此狼狈,像肩胛骨那处被捅穿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
此刻,女人像是失去了木偶师的废弃木偶,在空中垂着脑袋,脏污的棕发遮住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亚瑟站在她面前打量了一番,用手轻轻撩开遮挡她面容的乱发。她的双眼紧闭,眼角有一颗自己熟悉的黑痣,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那样微微闪动,看来意识还是清醒的,于是他又不得不使了点蛮力才掐着女人的上下眼皮,撑大她的眼睛——一只带着血丝的棕色珍珠终于从蚌壳中露出来。 他险些将那颗珍珠抠出来了,不过好在他在最后一秒收手了。不然溅的他满手是血,眼珠还要在手心里黏糊糊的滚来滚去,他不喜欢。
“这是我的诚意。现在,它是你的了。” 安东尼奥从摆满刑具的桌子上拿了一把枪,交到他手里。
亚瑟没有拒绝,握着那把冰冷的凶器,枪口轻轻挑起女人的下颌。这个曾经险些要了他命的人,现在命却握在自己手里,给枪上了膛,枪口抵住她沾着血污的额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玩这种游戏,猎物和猎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扮演哪个角色。
亚瑟忽然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不,安东尼奥,拿走它,我不能这么做!”握着枪的手颤抖着将枪交还给安东尼奥,他像是受了刺激般一只手掐着自己的眉骨直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用另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喉咙,“我做不了这样的事,别逼我做这样的事!我喘不上气,我需要空气,让我出去!” “但是,但是她差点杀了你啊,亚瑟!”安东尼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哭红了眼睛的男人,见他胆怯地后退,浑身抖得像是筛子。突然间,他抓住自己安东尼奥的胳膊,泪眼模糊地恳求道—— “我,我们把她交给警察吧,安东尼奥,让法律制裁她!” “你清醒一点,她是个杀手,你差点没命,现在你只要开枪就能报仇,你在害怕什么!” “不,不……我开不了这一枪,别逼我干这种事!安东尼奥,我需要新鲜空气!快让我出去!” 真是一个懦夫。特别是他看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两条腿都吓软的时候,安东尼奥眼中的震惊已经换成了毫不掩饰的鄙视,在这之前,他还真以为这个沉着冷静的二少爷有些本事呢,现在看来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对自己的仇人都心慈手软,那他也只配被别人一口一口生吞了。 安东尼奥嫌厌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地下室。直到最后分别,这位善良的少爷还在嘱咐他第二天要把那个女人送去警局。 眼角挂着泪痕的亚瑟两条腿不停打颤,最后只能像一滩软泥一样被人抬上了车。安东尼奥在背后目送载着他的车离开酒庄,为防万一,半个小时后他还特地打电话给他的属下,问这位柯克兰少爷下车之后的情况,他的属下回复是仍然神情恍惚,半路还被一根电线杆给绊倒了。
挂了电话,安东尼奥想象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少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电线杆绊倒的画面,感到十分好笑,于是他又给斯科特打了一通电话—— “你都看到了,他刚连枪都不敢开,哭得像个娘们一样。我真不明白这样的软脚虾,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好,新的合同我明天发到你邮箱,我们约定好的,整个布拉格的赝品工厂和港口都要归我。” ----
第21章 我的怨种老板和他的情债
当亚瑟打开家门,坐在客厅里的王耀正从水果碗抓了一颗草莓抛到空中,听见门那边有动静,闻声转头,与此同时一颗硕大的草莓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弹开,滚落在地板上。 王耀捂着脑袋,慌忙捡起地上的草莓,“亚瑟,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去厨房端晚饭。放心我做了两份,你的我没有……亚瑟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从门口路过要去厨房的王耀,忽然顿住脚步,呆呆地望着他。 “我刚哭了一会儿。” 很明显。 “你能抱抱我吗?” 王耀脑袋里立刻冒出问号,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就见哭得像只兔子似的亚瑟朝自己伸开了臂膀,湿漉漉的眼眶中悬着未干的泪珠,所以显得他的笑容勉强又让人心疼,那副模样好像自己一旦拒绝,泪闸就要锁不住盈满的苦水,要原地哭个梨花带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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