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信他的话。深谙阿尔弗雷德本性的王耀,根本不为所动,任他对自己好声好气地讲话,又或者讨好地亲吻,王耀都紧紧咬着牙关,最后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不去看他恳求的眼神。 发现自己的糖衣炮弹也不起作用,阿尔弗雷德这下真是要发疯了!他全身都被一种恐怖的暴力因子所充满,但偏偏眼前的人,他动一根手指头都心疼。他目眦欲裂,痛苦得几乎要将后牙咬碎,于是转而将怒火撒到茶几上新换的花瓶上,只见他一把抓起来,就将它摔到对面的墙上。 “砰”一声,王耀又被吓得身体一颤,睁开眸子,畏惧地看了他一眼。 阿尔弗雷德的心立刻发出钝痛。他扑上去,把心爱的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哄着,嘴里发狂似的念叨:“对、对不起,宝贝,我不是对你,我不对你生气,可我真的太生气了,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太生气了……”
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时,忽然玄关传来清脆的钥匙开门声—— “我回来了。” 王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痛苦了。 ----
第71章 炸毛的猫猫狗狗
听到客厅里传来争吵声,亚瑟脱下外套,走进来。那时阿尔弗雷德坐在沙发上,怀里还埋了个黑脑袋,但黑脑袋的主人又恼火地把阿尔弗雷德往外推。“怎么了?”他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他们。 一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王耀顿时定住不动了,就趴在阿尔弗雷德的怀里,既不说话,也不回头看他;而阿尔弗雷德更是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前方,一只手抚摸着王耀的后背。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嗅到空气中不和谐的气息,亚瑟先在他们旁边坐下,温柔地进一步询问:“耀,发生什么事了?……是你的脸怎么了吗?”注意到王耀听到自己的问题身体一僵,甚至往男朋友怀里又缩了缩,亚瑟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他转而看向自己的弟弟,以眼神提问,后者冲他做了一个口型:“被人打了。” “谁?”亚瑟扬起眉毛,又无声地问。 阿尔弗雷德摇头。 “耀,转过来,让我看看。”亚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末了又打趣地补充道:“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我吧?” 兴许是想到自己确实没办法一直藏着掖着,于是王耀内心有些动摇了,“……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磕的。”他闷声闷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相信你。但你让我看看磕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 “不用!”王耀忽然大声制止他,然后两只抱着阿尔弗雷德脖颈的手慢慢松开,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眸,一点点转过来。 亚瑟伸手勾起他的下颌,转向自己——那张脸伤得着实不轻,从左眼、鼻梁再到嘴角都泛着大片的瘀青,脸也肿得不对称了——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亚瑟的脸色就变了变,眼神中既震惊又愤怒,感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扎入了自己的心窝,以至薄唇抿成一线,才强行忍住自己没问出和阿尔弗雷德一样的问题。“还疼不疼?嗯?”他一开口换了个问题,声音里难掩心疼。他想伸手抚摸,但又担心碰疼了他的伤口,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却只能咬牙克制住。 “有点疼。”王耀老实地点头,然后又不自在地躲开那只挑起他下颌的手,再度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亚瑟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平心静气地问他有没有上过药。 王耀摇摇头。本来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上药的,谁想正好撞上阿尔弗雷德回家,两个人一见面就吵到现在,他都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你都不知道要先给他上药的吗?只知道吵架?”亚瑟转而厉声质问另一边的弟弟,把对方训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眨眨眼,小声地辩解:“我、我这不是着急,忘了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嘴。 亚瑟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房间里面拿药,过程中顺便给自己秘书打了通电话,让他去查今晚王耀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提着药箱折回来,开始亲手为王耀涂药。其间阿尔弗雷德曾自告奋勇,想要将功赎罪,却被亚瑟以“你下手没轻没重”给驳回,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干看着。 而且后来更过分,亚瑟竟然直接给他下了逐客令! “你先回卧室吧,这里有我。”亚瑟眼都不抬地命令道。 阿尔弗雷德一下子不乐意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表示强烈抗议。他还不知道是谁对他的心肝宝贝动的手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发了。 “阿尔弗,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你现在也需要冷静。”王耀也开口了。这下真是让阿尔弗雷德哑巴吃黄连了,最后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悻悻离开。
听到卧室门发出“砰”一声。王耀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不少。 这一点亚瑟也看在眼里。其实他早就猜到,王耀之所以打死都不愿意把今晚发生的事说出来,都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在场。 只不过,在亚瑟刚要开口的前一秒,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灵感应,王耀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抢先开口:“你们今天怎么都回来了?最近不是公司很多事要忙吗?” “是的,最近很忙。”亚瑟回答,“但是明天要应付一个检查,所以临时改变了行程。” “既然明天还有工作,要不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挺——” 然而没等说完,亚瑟像是早有预料,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意图逃跑的动作,并暗中加重了抓握的力道,潜在地向对方传达了自己坚定的决心。于是王耀只能讪讪地坐回原位,像逃学后被级部主任抓到办公室里挨训的高中生一样,神情不安地等待着亚瑟的问话——说实在的,每当亚瑟用类似外科医生注视着病人CT影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时,他内心都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好像自己被剥干净扔在了手术台上,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连胸腔下隐秘的跳动,统统逃不出他专注且敏锐的眼睛。 就像刚才他一进门,没等看见就猜到自己的脸受伤了,多么可怕的洞察力!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他,我们是一起的。”亚瑟笑着松开手,转而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句话就挑破了自己的心事,“现在能和我说说今晚都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会一整晚都睡不着觉的。” “我以为你会保持绅士风度,说你不会强迫我说这件事。”王耀抱起自己的腿,缩在沙发角落,虽然知道已经逃不过,但还是不死心地嘟囔了一句。 亚瑟无奈地笑着回答:“我很抱歉,但这件事我必须要知道,即便要丢掉我英国绅士的风度。”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王耀:“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是要分享彼此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别哭别哭,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在这里,没事的……” 当听到亚瑟提到“家人”这个词时,王耀一直绷着的心弦不知为何突然断了,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在这一刻排山倒海地涌上眼眶,令他想停也停不下来。“我真的很抱歉亚蒂!”他被亚瑟轻轻揽在怀里,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十分伤心,“我当时不应该、不应该冲动的,对不起,你们都那么忙了,我还在添乱,对不起!” 亚瑟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安慰:“耀,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不需要道歉。我们从来不需要你装出‘我很好’的样子,我们也不怕被你打扰,那根本就不是打扰,恰恰说明你需要我们,愿意和我们分享你的感情和想法,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们开心的了。”说完,他侧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能让你感到幸福和开心,那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一番温柔地劝解下来,王耀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渐渐眼泪也止住了,只是还有点打哭嗝。他从亚瑟怀里爬起来,擦了擦眼泪,靠在沙发靠枕上,等情绪稳定下来后才开口:“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你绝对不能告诉阿尔弗,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他几年前就已经……已经付出过代价,我不想害了他。而且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也觉得满意,总之,到此为止。”他非常认真地对亚瑟说,在得到对方的保证之后,便把今晚去夜店庆祝的事简要但清晰地讲述了一遍,中间省略了弗朗西斯对自己说的那些家事。 “所以,是你先揍的他了?” 王耀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一时脑袋有些发蒙:“嗯,是我先打的他。” 亚瑟随即低头笑出声。 “欸,你笑什么?”王耀眼睛还红着,不满地踹了那个男人一脚,“虽然打输了是很丢人,但你也不能笑我啊!我还伤心着呢!” “……对不起。”亚瑟收敛起有些放肆的笑容,然后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我有点遗憾,如果今天我在场的话,就能为你录下这一段令你毕生难忘的英雄时刻,以后每次你生日都放一遍了。”说到最后,亚瑟又忍不住用手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他是又笑了吧!是吧!王耀气得一拳砸在他的后背上。至于刚才的悲伤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我告诉你,虽然我看起来挺惨的,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我都把他打出血了,说不定现在一边在医院缝针,一边疼得叫妈妈呢!”为了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王耀挺起胸脯,已经尽可能把自己的“战绩”夸得更伟大一点了。最后在他眼神的威胁下,亚瑟说他信的,至于是不是真话,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警察已经出面了,也算圆满解决了。”玩笑之后,亚瑟正经地说道,“不过如果他日后还找你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阿尔弗雷德,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先把药箱放回去。” “好。但你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阿尔弗雷德。”在亚瑟起身前,王耀又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了一次。 亚瑟笑着点头,然后提着药箱往屋子里走。突然,他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怎么了?”王耀看着他,疑惑地问。 亚瑟定定地看着那个偷听墙角被抓包的阿尔弗雷德。此时对方正瞪大眼睛,疯狂摆手,暗示不要把自己供出去。 “我在看阿尔弗雷德,”亚瑟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弟弟急得都快蹦起来之际,才不疾不徐地补充了几个字,“的房间有没有把门关好。” 阿尔弗雷德长呼一口气,冲仗义的哥哥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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