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阿尔弗雷德没回头,但已经猜到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是谁。 本杰明掏出一支烟,点好之后递给他。 阿尔弗雷德接过烟,吸了一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在他折磨之下,深陷血泊中的男人,许久才缓缓吐出烟雾。尼古丁可以缓解此刻他既兴奋又焦躁的神经。 “当年吉米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本杰明站在他后面问道。 阿尔弗雷德吸了吸鼻子,说:“差不多吧。我当时在他的肩胛骨上打了两枪,把路边的石子一颗一颗塞进他的伤口里,最后流血过多死的。”说完,他转过身,掏出电话,打给了自己哥哥。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我这边做完了,开始你的计划吧。” 打完电话,他向本杰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细致地收拾了现场,十分钟后,从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离开了。
在霍福特被送进医院抢救之后,警方也开始对此事展开调查。经过排查,现场除了一辆车轮带血的厢式货车,并没有搜查到任何有效证据,现场被凶手清理得非常干净。于是警察只能从受害人的人际关系网出发,以寻求突破口。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本人因为私生活放荡,不仅欠下大量赌债还结下不少梁子,警方只能从寻仇和讨债两个方向,要求近期与他有不良接触的人都一一到警局配合调查。 王耀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和霍福特之间的矛盾相比于其他几桩事来说,显得无足轻重,而且当天两人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所以王耀只是老老实实把当时打架的始末以及这几天的去向,一一向警察说明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王耀还让那位护工女士为自己作证。 “那你的同住人这两天都在哪里?”警察忽然问道。 王耀有些着急地回答:“他们都在国外没回来,他们做生意很忙的,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们几次。”兴许是当下他有些紧张,竟一时忘记阿尔弗雷德昨晚已经回来了。 警察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点点头:“谢谢你配合调查,如果日后还能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请与我们联系。” “好的,一定。” 一周进两回警局,这也是人生头一遭。王耀走出警局之后,不由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而且他越发后悔上周五和霍福特打架,如果自己当时不冲动的话,也不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坐在出租车里回家的路上,王耀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事。听说霍福特的腿是被车生生碾断的,这几个字眼光是听听就令人不寒而栗,这得是多大仇才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虽然他不觉得霍福特是什么好东西,但遭到这样惨无人道的报复,也令他感到心情十分复杂。 忽然间,他脑海中莫名回响起警察的那句问话:你的同住人这两天都在哪里? 他的心跳一停,这才想起来,阿尔弗雷德昨天回来了。 于是他连忙给阿尔弗雷德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回答自己就在家。 到家之后,王耀拉着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阿尔弗雷德到卧室,非常严肃地问他有没有去找上周和他打架的人。 阿尔弗雷德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宝贝,我甚至都不知道谁跟你打的架,我去找谁寻仇去?” 说得也有道理。难道是亚瑟?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立刻被他否定,因为亚瑟根本不像干这种事的人,而且那天他们聊起这件事,他的表情也很放松,甚至还和自己打趣来着,阿尔弗雷德的脾气他也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把霍福特的名字告诉自己弟弟呢?理清这个逻辑,王耀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这件事真的和他们没关系。 不过王耀还是心有余悸,他捧起在自己胸前拱来拱去的金毛狗头,非常认真地对他说:“阿尔弗雷德,你必须答应我永远不再干那些脏事,我……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当年的事……”看到他眼眶发红,黑色的眼珠像两颗试金石一样敲打着自己的心,阿尔弗雷德不由吞了吞口水,本想耍个无赖敷衍过去,但王耀却对这件事无比重视,一定要他向自己保证。 最后被逼无奈,阿尔弗雷德只好点头:“好,我答应你。” 但这完全是违心的。 这时,王耀敏感地嗅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的烟草味:“你又开始抽烟了?”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随即找了个借口:“最近压力有点大。你都不知道亚瑟那个浑蛋给我派了多少活儿,你都不给我评评理吗?” “我给你评什么理啊,不让你游手好闲,我感谢他都来不及!” 醋意大发的阿尔弗雷德,直接反手把爱人压在床上,逼他把这句话收回,否则就要他付出点代价。王耀不但不收回,还叫嚣着要让亚瑟给他多安排点活儿,省得他在家闲着。 话说到一半,他的嘴唇被强硬地封住。阿尔弗雷德耸动着身体,迫切地求取着他身上的温柔。
第二天,警察的调查还在继续,他们打算走访调查受害人的家属,但等到了公寓门口,才被告知霍福特的母亲和姐姐因为受不了□□上门讨债的威胁,已经在昨天搬离了本市,至于去哪里则不得而知。大量的证据都指向这是一起因霍福特赌博欠债而导致的□□报复。 第三天,虽然霍福特经过一天的抢救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由于本人的账户欠债,而亲属也不愿露面缴费,为了保住成本,医院不得不宣布将停止使用特效药对病人进行治疗,只提供最基本的人道主义看护,而这对于一个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当天夜里,病人的心电图永久变成一条水平线。 后来警方的调查也因为受害者的死亡,线索全部中断,最后不得不把它作为一桩未解之谜,与那些积压了十几年的卷宗一起搁置在档案室里。 ----
第73章 莫比迪克与亚哈船长
那天王耀在床上刚吐槽阿尔弗雷德工作量太少,应该多给他找点儿事干,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几天之后亚瑟·柯克兰就正式向A.K.公司高层介绍了阿尔弗雷德,并宣布以后将由他全权负责公司的游轮部。 于是刚从天上飞了半个多月的阿尔弗雷德,又被老哥一脚踢到了海上,隔天满肚子怨气地登上A号游艇去做“海漂”。 临走前,亚瑟单独和阿尔弗雷德交代了几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受之前霍福特的刺激,他希望阿尔弗雷德借用自己之前的人脉关系,在A号游艇上组织一批可靠的人,用于探听游艇上那些酒后失言的八卦消息和乐极忘形后吐露的商业情报。 于是在A号起航之后,阿尔弗雷德身边就时常跟着两个人,一个名叫冬妮娅,一个名叫本杰明。他们各自的职责不同,本杰明手下清一色是健壮的打手,他们西装革履,被安插在游艇的各处,主要用于维护日常秩序,保护宾客安全;而冬妮娅手下的女孩儿和男孩儿们,名义上是表演人员,但表演之余,以特邀客人的身份和游艇上那些权贵们聊聊天,谈谈心,也属于工作范畴之内,至于客人们如果有进一步需求,在二人你情我愿之下,也未尝不可,而一旦他们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冬妮娅,再由冬妮娅转告阿尔弗雷德,他在游艇上拥有最高决策权。
此次A号将从英国港口出发,用时七天横跨大西洋,抵达美国弗吉尼亚州,补给休整两天,再由原路返航。路程总共加起来要耗去半个月的时间。 然而就在游艇出发的第六天凌晨,一件意外的发生改变了原本的行程——有位客人在自己的客房里失手杀了一个男孩儿。 幸好那是凌晨时分,当阿尔弗雷德赶到时,除了冬妮娅和本杰明在场,没有惊动其他客人。他一推开门,房间浓郁的熏香味便扑鼻而来,阿尔弗雷德立刻皱起眉头,那名失手杀人的客人正瑟瑟缩缩地蹲在墙角发抖,脸色煞白,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蓝色裤头和右手上的一块意大利精工手表,而他面前的床上仰面躺着一个被绳子束缚手脚的金发男孩儿,看起来不到20岁,□□的身体被绳子勒出一条一条红痕,面色青紫,脖子有明显的掐痕,眼睛痛苦地翻白,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面容极其狰狞,死不瞑目。 阿尔弗雷德伸手将男孩儿的眼睛合上,面色凝重地盯着尸体看了一阵,然后转身从旁边自动翻折的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浴袍,大手一甩,精准扔到蹲在角落的那个男人身上,把对方吓了一哆嗦。“穿好衣服,我们到办公室里谈谈这事。”他冷声说完便朝门口走去,等走到门边时又停下脚步,翻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在办公室里等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会打电话给海警报告这起杀人事件。时间有限,您看着办吧。” 离开凶案现场后,阿尔弗雷德吩咐本杰明多派点儿人看守,对于此事务必严格保密,然后走进游艇顶层的办公室,给亚瑟打了一通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两个人略略沟通了一番,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阿尔弗雷德挂了电话,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那个男人,他佝偻瑟缩着的身体躲在那件白色浴袍里,也没穿双鞋,脸色看起来有所好转,只是嘴唇还因为紧张而发白。任他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现在还不是一脚踩进水坑里,像条落水狗一样摇尾乞怜。 阿尔弗雷德讥诮地笑了一下,“进来说。”他侧身让对方进来,然后探出头左右查看了一下,确定没人跟来,才重新关上门。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密谈了两个小时,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当那个男人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之后,游艇上的其他人只知道阿尔弗雷德突然下令变更航线,前往北美洲与南美洲之间的加勒比海[ 加勒比海附近的港口会有“友好政府”可以帮忙处理一些海上发生的恶性事件。],在港口靠岸一个白天之后,晚上又重新起航前往美国弗吉尼亚州。而与此同时,远在对岸在A.K.集团公司,也以令人跌破眼镜的价格收购了一家蓝筹公司[ 蓝筹公司:指的是市值较大、业绩稳定、在行业内居于龙头地位并能对所在证券市场起到相当大影响的公司。]的15%的股权。
在阿尔弗雷德忙着处理游艇上的意外事件时,有一位不速之客却悄悄打通了A.K.公司总裁办公室的电话。那人自称是有合作要与柯克兰先生面谈。 亚瑟接通由秘书转进来的客户电话。当听到对方的声音的一刻,亚瑟立刻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不由神色一变,带着恼意压低声音:“你怎么用这种方式联系我?万一被发现了……” “我联系不上阿尔弗雷德,但又有急事找你商量,只能出此下策了。”电话那端听起来还有些无可奈何的委屈似的,“听着,我现在就在A市,我的车已经到了你们公司楼下,是一辆黑色宝马,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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