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动静的温知涵也出来,一看是时舟南,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冷着脸问:“有什么事么?” “叔叔,阿姨,我来给温遂和你们赔礼道歉。” 秦思御和温知涵对视一眼,后者客气却疏离地说道:“给我们道歉就不必了,东西就收回去吧。至于温遂,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时舟南沉默的回答已经说明了问题,温知涵也不打算多说,淡淡道:“没别的事,请回吧。” “叔叔阿姨,他接不接受道歉是他的事,但有些话我一定要对温遂说,拜托了。” 秦思御不吭声,温知涵的态度变得更强硬了:“这是你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要求温遂一定要听吧?我以为昨天温遂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看上去你还是没完全听懂。” 说完这些,温知涵给秦思御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去了。秦思御煞有介事地抬表看了看时间,对时舟南身后的助理说道:“麻烦你把车挪一下,堵着路了。” 逐客令下得不动声色,安毅没敢动,等到时舟南点了下头才去开车,掉了头让出充足的位置后却发现时舟南还站在原地不动,“老板?” 正巧这时,另一辆车从车库出来,车窗缓缓降下,后方是戴着墨镜的秦言,“爸,你先上来吧。” 秦言下了车,又给司机说了什么,车随即扬长而去。秦言则点了支烟,走到时舟南面前,“你再这么骚扰温遂,我就报警了。” 时舟南没急着回应,而是从车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之前起诉周子见准备的材料,可能会需要。这个人很疯,如果起诉的话,不要调解,你不知道他会拿什么威胁你。另外,他们家有点背景,可以的话,我们联手。” 秦言:“我们家处理这点小事还不成问题,你还是处理好自己公司的事情吧。” “这件事责任在我。”时舟南的手不动,“合作的事可以再讨论,这份文件,你可以先看看。” 秦言这才收下,草草翻阅后说:“公事公办,你知道我公司的地址,如果真想合作,带着你的律师,和我的助理约个时间,别在我家门口聊。” 时舟南往里面看了一眼,从他下车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温遂多半知道是他来了,愿意出来的话早就会出来,可眼下温遂不仅不接电话,还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下又跌到了谷底。 实际上,温遂知道是时舟南来了。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只把窗帘拉开了个缝,看见时舟南好端端的站着,心想着昨天那一摔多半没啥事,于是眼不见心不烦果断地拉上,被子一盖,闷头就打算继续睡。 或许是由于心累,温遂比赛一结束就很想睡觉,一整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都在睡觉,时间长到家里阿姨都有些担忧。中途叶行安来看过一次,听说温遂还在房间睡后震惊地说:“在国外的时候他天天晚睡早起的,我还以为他把睡眠进化掉了呢!” 温知涵第一次听说这个,“他在国外睡不好吗?” “我也觉得奇怪,一问,温遂就说他睡不着。我还以为他本来就属于短眠那种体质,没想到能睡这么久啊…是不是昨天摔了一下生病了?” 温知涵摇了摇头,“等他睡醒再去检查。小叶,麻烦你转告你爸妈,吃饭的事可能需要推一段时间。” 温遂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他没去看时间,却听到窗外淅沥的雨声,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惊雷。夏天的暴雨总有种要把整个世界淹没的架势,温遂不喜欢下雨天,撑起身开了灯。 墙上的时钟指向两点,拿来手机随便一翻,都是他在比赛时发生事故的新闻。 有些观众席的视频拍到了站在幕布后的时舟南,温遂看得清清楚楚,他刚有往下倒的动作,时舟南就毫不犹豫地从幕布后冲出来,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但时舟南明明可以松开手的。 温遂的心情很复杂,反扣手机,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外面夜色已深,只有路灯还亮着,白天时舟南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看来他人已经走了,没想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淋着暴雨等他。 可温遂定睛一看,路灯下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放在草地灯的旁边,在柔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雨滴让温遂的视线有点模糊,他辨认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一束花。 第二天一早,温遂嘴上说着去晨跑,其实出门就看到了那束花——香槟玫瑰,被雨水打的不成样子了。 温遂犹豫片刻,弯腰捡起那束花,转身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拍拍手走人。 雨后的空气总是很清新,温遂慢慢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鱼池附近,因为下雨的缘故,鱼池旁边的木质平台变得很湿滑,原本经常在这里打太极的老爷爷不见踪影,偌大的平台就他一个人。 这种安谧的宁静只享受了不到十分钟,温遂就听到身后传来木板被踩发出的“吱呀”声,他头也没回,正打算离开,就听到一声:“温遂。” 温遂本来不想理的,可出于礼貌和家教,还是顿了顿,一边在心里决定明天就换个地方住。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上门赔礼道歉。” “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没这个必要。” “给我十分钟就好,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温遂这才转过身:“五分钟。” 倒计时开始,时舟南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温遂面无波澜,已经想到他会说出什么来,无非是重复且无意义的道歉、迟到且不真实的喜欢。 “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就听我说吧。”温遂恢复了冷静,态度比平时更要冷漠疏离:“时舟南,一年前我就说过,我接受你的道歉,这不是意气用事。人生在世就这么些年,我不想反反复复掉进漩涡里,我接受道歉,就意味着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对不起之类的话,你不用再和我说了。” “至于你说的喜欢,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我很清楚没有办法翻篇,是因为曾经我对你的那些喜欢,全部都变成了回旋镖扎在我身上。我想来想去,时舟南,我们还是放过彼此吧。”
第77章 时舟南安静地听完了温遂的话, 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之后,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很早就开始一个人生活,碰见的多数人对我来说都只是过客, 我从来不认为他们会在我生活中掀起什么波澜。我没什么朋友,没有过正常的感情, 所以当我遇见你的时候, 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出于礼貌,温遂并没有打断时舟南, 而是看着他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睛。 “我一开始没把你当回事, 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随心所欲, 让你伤心难过,我很抱歉。后来我发现, 你入团不为名利,也没那么在乎粉丝, 有意无意问起, 你说你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 你很特别。” “我回头去想,发现当我看到你站在登机安检口时, 我已经很想冲进去把你拽出来听我的解释,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喜欢你了。再往前,林澍拿着那些照片来找我的时候, 我也没有证实,也不知道你不愿意提起, 说的都是傻逼话,干的也不是人事。” 温遂左手的表震了震,他抬起来,淡淡地说道:“到时间了。” 认识时舟南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平时向来惜字如金的人,此刻说个没完,温遂觉得疲惫,也没去思考他话语中的逻辑。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初对你造成的那些伤害,全都因为我是个烂人。你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不该用自以为是断送你的前途。你天生该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睹目的大明星,这和你的身份背景没有关系。” 温遂听他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彻头彻尾否定,整个人的姿态低到了尘土里,心情有点复杂,“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温遂。” 温遂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问。 “能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吗?” 温遂反问:“我要是不给呢?” “那能和我当朋友么,”时舟南说道,“普通朋友就行。” 温遂差点被他气笑了,他不打算正面回答,语气生硬地说道:“时舟南,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当时随便因为林澍的几句话就误会我发脾气,又随随便便就退圈,为什么所有事情在你嘴里都是轻描淡写的,你下判断做决定之前不会多思考一下吗?别再让别人承担你不成熟带来的后果了。” 说完这些,温遂自觉态度有些激动,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温遂说完就要走,没走两步又想起来什么,头也没回地说道:“我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有事微信,别再来我家楼下了。” 见他兔子一样飞快地溜走,时舟南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几乎没有几条聊天对话,但他还是嘴角微微上扬。 时舟南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安毅那边就来了消息,说秦言这个周五晚上才有空,又发了个地址,是在附近一个私人山庄。时舟南看地址眼熟,把最近的日程一翻,才发现要参加的那场竞标会就在这里举行。 竞标会就在这周末,时舟南没记错的话,周子见也会参加。 秦言这么约应该有他的道理,时舟南订好房间,嘱咐安毅注意周子见的行动,自己则一头扎进准备工作里去。 为了竞标,要准备的材料很多,更别说这次秦思御和秦言也会参加,中标概率虽然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老板,以防万一还是去体检一下,毕竟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而且你最近不是总头疼吗?撞到头可不是小事啊。” 时舟南嘴上说着没事,自己则在公司连熬了几天的夜,倔得像头牛,谁来也劝不住。 有时候安毅去送材料,就看时舟南桌上放着一瓶止疼药,没两天就让秘书去扔空瓶子,安毅提心吊胆的,总算过去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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