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竞标会在周末开,我看了日程安排比较轻松,你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竞标宣讲有人负责呢。” 时舟南心里有数,他挂在心上却一直没去想的,还是周子见那回事。他记得温遂的颁奖礼也在周五晚上,可一星期下来手机都没摸过几次,自然也没时间去找温遂。 但是像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对了,主办方问出不出席颁奖典礼啊,我看了下,颁奖礼晚上六点开始,秦总那边还没约具体时间,路程一个小时,可能有点紧张。” 时舟南:“你问主办方,温遂去不去。” “我问过了!”安毅还有点小得意,“主办方说,温遂周六就出国,不去参加颁奖礼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往时舟南头上浇了一桶冰水,头疼得厉害,可是他没表露出来一丝情绪,只是沉默半晌,才道:“知道了,和秦言约时间吧。” 那天见过时舟南之后,温遂被温知涵硬拉着去做了个全面体检,从身体到精神方面都有,最后体检结果没出,精神科先联系他们,说温遂有轻度的焦虑,一大表现就是失眠,如果不及时干预,这么下去很容易发展成焦虑症。 好在最后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温遂一直在家里待着,拒绝了周末的颁奖礼,宅到周五,才被秦言借着出去散心的名义,开车到了附近一个私人山庄里。 等到了才发现,叶行安一家人也在。 温遂被叶行安拉去钓鱼,困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叶行安似乎是专门为了让他提神,主动说道:“你知道今晚我们两家一起吃饭吗?说是吃饭,好像是要给咱俩相亲。” 温遂这才猛地清醒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相亲,跟谁?” “跟我啊,”叶行安低声说道,“双方父母见面,还能是什么事。我爸妈觉得我天天在外面没个定型,你爸妈觉得你在外面没人照顾,正好又在国外,从小就认识,家境也差不多,与其说是相亲,还不如说是商业联姻。” 温遂皱了皱眉,眼里满是不情愿。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温遂虽然从来没有被安排过相亲,但见识过秦言被相亲的饭局,他刚一踏进门,就感受到了那种独特奇妙的氛围。 “这么多年不见,小温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帅了,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遂礼貌性笑笑:“姜阿姨,叶叔叔,你们好。” 秦思御举起杯子:“来,老叶我敬你,温遂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护着长大的,第一次一个人出国生活,多亏了小叶照顾。” 温遂向来呆不惯这种场合,低着头吃自己的,余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秦言时不时看一眼表,忍不住小声问:“你也约了人相亲吗?” 秦言斜他一眼,没吭声。 “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又都在一个学校读书,后面多半还是要留在国外发展的,彼此照顾也是应该的。况且我们两家是世交,行安出国之后经常和我们提起温遂,他们能恢复联系,这小子高兴坏了。” “温遂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娇气得很,他妈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真是辛苦小叶。” 虽然不满秦思御的这番评价,但碍于他的面子,温遂明面上没说什么,反观叶行安一个劲应和:“温遂是我朋友,应该的呀叔叔。” 温遂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让他照顾了,明明是借着“照顾”他的名义去约会。 没聊多久,又扯到生意上的事情,温遂这才松口气,结果才安心吃了没几口,叶行安的妈妈突然又问:“哎,小温有没有谈恋爱啊?” 温遂的筷子一抖,摇了摇头,和叶行安对视一眼,就知道话题终于引过来了。 “那有没有心仪的对象了呀,都二十多了,也可以谈恋爱了。” “没有。”温遂说道。 “也是,你们两个天天都待在一起,也没时间去找对象。” 温遂有点坐不下去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姜阿姨句句不离他们两个,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什么,听得温遂实在心烦,偏偏这样的场合,父亲们谈生意,母亲们聊八卦,他走也不合适。 一直到秦言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温遂正打算借上厕所的理由溜出去,包间门却被服务员拉开了。 此时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他们事先交代过不喊不用进,此时门一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诧异地看过去,除了秦言。 看清来人后,认识的人都变了脸色,秦思御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温遂眉头紧锁。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而是时舟南。 他穿着西装,俨然一副精英模样,这一室觥筹交错映在他的镜片上,看不清眼神,但目光落在温遂身上。 姜瑶不认识时舟南,见气氛沉重,主动开口问:“这位…是走错包间了吗?” 秦言这才不疾不徐地放下筷子,欠了欠身,“抱歉,我约的,时间有点撞了,你们继续吃。” 说罢系上一颗西装扣,扫了眼温遂,起身离开饭桌。 温遂意识到什么,原来刚刚秦言一直看时间、发消息,是因为约了时舟南? 可如果这么精准地掐时间,时舟南没理由会闯进还没结束的饭局。 除非这也是秦言一开始就安排好的,故意让时舟南看到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第78章 时舟南在门外站了很久, 酒后的中年男人音量不自觉拔高,混杂着说笑声,时舟南听得清清楚楚。 门是被服务员推开的, 包间内的氛围让时舟南有些出神,带着点客套,但更多是轻松欢快, 不像生意场上的饭局,更像是老友相见、阖家团圆。 温遂坐在里面, 眼底抹着一层暖色, 是时舟南很久没见过的神情。但当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又多了几分时舟南熟悉的茫然无措。 门一推开, 就好像他闯进了不该踏足的幸福, 时舟南面对过很多场景,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心情复杂。 秦言很快出来,挡住时舟南的视线, 包间的门被关上,冷调的灯光拉他回到现实, 他第一次开始发自内心的怀疑, 对温遂而言, 或许他真的是一种困扰。 山庄的包间和茶室在同一处,中间隔着花园。时舟南穿过走廊, 跟着秦言来到山庄另一侧的茶室,透过茶室的玻璃房,看到外面又下起了雨。 安毅拿出准备好的所有材料,递给秦言带来的律师, 除了纸质材料之外,还有一个U盘。 “这里面是比赛当天现场的视频监控和录音, 工作人员我也去找过了,现在没有人承认,其他完整的证据都在这里。” 秦言坐在时舟南对面,律师看了这些证据之后,面色不佳地摇了摇头,“如果是要拿这件事上诉,成功可能性不大。话虽不好听,但他确实没有造成你们的什么实质性损失。不过之前的材料倒可以做做文章,毕竟偷拍、侵犯隐私、非法闯入住宅这类行为的性质可以很恶劣。” “如果要追责这次事故,还需要什么材料?” “最基本的,起码需要验伤报告。温先生的报告没有问题,您那边有什么结果吗?” 时舟南没吭声,他压根没去做检查,可也没办法忽略日益严重的头疼。 “这样,您抽空去做一个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商量,但是有件事我得提前说,这场官司要打,也是持久战。” 时舟南点点头:“我知道。” 律师在说完该说的事之后就走了,时舟南本也想回去,可秦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抬眼看了下安毅,后者很有眼力见地离开。 茶室只剩下时舟南和秦言,秦言沉默片刻,才突然开口问:“我去查了在国外他非法闯入他人住宅的事,他闯的,是温遂家里?” “嗯。” 秦言拿到材料才知道有这一回事,温遂全程瞒得严严实实,没让他们知道一点。 “当时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些私生,借周子见和温遂在同一家店工作的名义骚扰温遂,据我所知,周子见跟踪得知了温遂的地址,告诉了那群人,会跟踪温遂,也有我的责任。” 私生饭往往都很极端,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严格意义上不算温遂的粉丝,而是时舟南的毒唯,闯入温遂住的地方,肯定不是为了要他一张签名照。 这么大的事,温遂居然一点也没告诉他们。 “难为你还专门跑出国一趟。” 时舟南想到刚刚秦思御在饭局上对温遂的描述,说道:“温遂比你们想象的要独立很多,也没有那么脆弱,他很勇敢。” 秦言暗自有点吃惊,可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又问:“律师说当初你完全可以继续起诉下去,无非就是战线拉长了点,但是据我所知,后面是你主动撤诉,选择和解,然后没过多久就退圈了,为什么?他拿什么要挟你了?” “抱歉,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想合作,我总得知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不然万一这次起诉到中途你又撤诉,不是耍我们么?” “我可以告诉你,”时舟南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不要告诉温遂。” “放心吧,和你有关系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提。温遂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他过得也很好,你应该都看到了。” 秦言知道说一万句话都抵不过让时舟南看到现场的冲击力大,今天这顿饭局,包括叶行安父母说的那些话,处处都在强调着时舟南和温遂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时舟南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 温遂是天之骄子,退一万步讲,真的要找一个男人共度一生,也该是叶行安这样门当户对的。 时舟南笑了下,正要说话,就透过茶室的落地玻璃,看到了站在雨里的温遂。 旁边的叶行安替他撑着伞,偏过头正对温遂说着什么,但温遂似乎没怎么听,目光直勾勾地往前。 “抱歉秦总,我们之后再聊这个吧。” 山里一下雨就会降温,温遂穿着休闲的短袖短裤,又站在暴雨里,时舟南说完就拿了把长柄黑伞,匆匆出去。 他没两步就迈到温遂身前,走近了才看到他半边身子在雨里,便直接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把温遂整个人都罩进伞里,自己则暴露在雨中。 温遂没接,只是问道:“不是让你发微信,不要来打扰我了吗?” 结果一条消息也没有,明天温遂就出国了,他现在冒出来,诚心找不痛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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