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听说他跟个疯狗一样,回国之后咬着时舟南好久不放,好不容易消停了,怎么又来了…”叶行安说。 温遂不咸不淡的扫了叶行安一眼,去年那件事发生过后,温遂时不时旁敲侧击地问两句,无一例外被叶行安糊弄过去。 “不用担心。”温遂说道,目光不离坐在第一排的时舟南,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侧脸,台上跳得一般,时舟南却看得很认真。 贺池临还想再说什么,造型老师就已经把温遂“抓”去后台候场。他正打算回座位上,一回头,被秦言堵了个正着。 “上厕所?”秦言反问,他今天穿得休闲,气场却一点没减弱,微微一抬头就让贺池临退了半步,继续板着脸说道:“又商量什么呢,好朋友?” 贺池临回头看了眼被带走的温遂,又看了眼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周子见,最后叹了口气,“真不是我故意瞒你,有些事情我也不全清楚。但是温遂和周子见在国外的时候好像有点矛盾,这个后面叶子和你说……周子见是奇宙老板的独生子。” 在秦言还在秦思御公司实习的时候,把潜在竞争公司都摸得特别透,现在还有点印象,很快就判断出来这人翻不出什么花来,便说:“继续。” “具体什么矛盾我不清楚,总之奇宙也赞助了这个比赛,但是受邀来现场的代表取消了,换成他了,我总担心他想搞什么事情。温遂的彩排我看过,结尾部分还挺危险的,我担心…” “你们回观众席,看着周子见,一有动作立马联系我。”秦言一边交代一边往后台的方向走。 “那你呢!” “我去后台。” 公司代表都有自己专门的位置,可耐不住一些上了年纪的领导坐不住,没过多久,时舟南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不过这个位置并没有空太久,时舟南就用余光看到周子见在他旁边坐下了。 时舟南无意离这个瘟神太近,可对方刚坐下,就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吧?” 没得到回应,周子见又继续说道:“温遂的舞台我看过了,很有艺术性,就是感觉有点不安全,你说万一不小心摔下去,那不是以后都没办法跳舞了?” 提到温遂,时舟南才有所反应,头也不回地说:“你嘴真臭。” 被昔日的“偶像”这么一说,周子见显然有点绷不住表情,强压着愠怒继续说道:“这场馆里里外外全是媒体,你放心,今天你们两个一个夜跑不掉,我说过的,会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对方语焉不详,时舟南知道他是个疯子,却不敢笃定他是在恐吓还是真的做了什么手脚,温遂的舞台安排时舟南清楚,的确有风险。 时舟南往舞台上望了一眼,几个升降台的入口都关着,被正在比赛的选手重重踩过也没有什么异样。 “你在舞台上动手脚了。”时舟南的语气很平静。 “和聪明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累,”周子见得意地笑了,“只不过你现在去后台也来不及了,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冲上台去,毁掉他精心准备的舞台,放宽心,舞台出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时舟南捏紧手机,“出了事,你会坐牢的。” “无所谓啊,反正我的前途也毁了。不过你放心,谁坐还不一定呢。” 时舟南不再和他多说,把手机放回去,匆忙起身,打算从场馆侧门绕到后台。离温遂的舞台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时舟南几乎刚从侧门出来就明白了周子见为什么要说“来不及”。 一出来,大大小小的媒体就像是闻到鲜血的鲨鱼,一窝蜂地朝他涌过来,很快前面的路就堵了个水泄不通。 去后台是不可能的,除非从最近的门进去,再绕到候场区。 另一边,温遂正在后台候场,对前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闭着眼睛重复即将进行的舞蹈动作,除了那天改掉的部分,几乎每个动作都已经刻进温遂的脑海里,不用多想就能记起来。 可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就飘到那个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时舟南的呼吸声的晚上。 他认识时舟南的时间不长不短,不熟的时候觉得他是假随意,实则在一些小事上面很较真;后来温遂自以为他们熟了些,发现时舟南其实对大部分事情都是完全不在意的,包括对温遂。 可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时舟南,起码是在意他的。 温遂正发着呆,突然有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推开门,对另一个工作人员说:“陈哥,后台来了个人硬要找负责人,他说他是…” 后面的声音小得温遂听不见,可那人话音刚落,其他选手就齐刷刷朝他投来视线,温遂退团的事情闹得出了圈,在场的人多少知道些,包括他在那场直播里公开的身份。 温遂皱着眉看过去,那个负责人也看过来,笑着解释道:“那个,秦总可能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去一下。小方,你在这守着。” 秦总? 秦思御对这种小事向来不会亲力亲为,多半是秦言,秦言好端端的跑后台来干什么? 温遂想出去一探究竟,可被那个小方拦了下,“22号,您该去候场了。” 候场就意味着离他的表演开始只有几分钟时间,温遂稳了稳心神,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走到幕布后。 这个角度能看到一部分观众席,但看不完全,第一排只能看到那个周子见。 温遂有些无语地收回视线,等幕布拉上几分钟之后才在彩排了无数次的位置上站定。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踩了踩那几个升降台入口,封得严严实实。 幕布缓缓拉开,温遂抬眼,却发现时舟南的位置空空如也,反而周子见在旁边笑得灿烂,甚至还夸张地鼓起掌来。 真是个疯子。 温遂集中注意力,音乐响起,他的身体被控制得极好,就好像真的有人悬在上方,用线提着他的动作。 他的身形似乎比以前瘦了些,一年的深造让他身上的肌肉更是生长得恰到好处,纯白透亮的布料把他的线条勾勒得格外漂亮,像是一件艺术品。 台下观众看得入神,就连一贯不苟言笑的秦思御也跟着鼓起了掌,他一早就支持温遂跳舞,他的小儿子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小时候抓阄就定了。 可是旁边的温知涵却笑不出来,因为温遂的舞台是美丽且充满力量的,可是他的表情,却好像格外复杂,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悲伤,看得她格外难过。 “小叶,我们温遂在外面读书吃了很多苦吗?”温知涵实在忍不住问,“他之前跳舞的表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姨,表情也是艺术的一部分呀,他只是在配合舞蹈而已,您别多心。” 贺池临也收起笑容,听温知涵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以前温遂也跳过这种看上去很悲伤的舞蹈,却总是和他抱怨被成航批没感情,因为他总是平和的,动作悲伤,表情却并不悲伤。 可是这一次,贺池临作为观众,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传递出来的那种悲伤,比彩排的时候还要浓烈一百倍。 舞蹈的尾声,提线木偶的线通通断开,温遂恢复如风一样的舞蹈,台下也随之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一只终于重获自由的飞鸟。 温遂睁开眼,台下时舟南的位置还是空空如也。 原定的“倒下”动作还没有出现,贺池临正疑惑着,温遂半边脚底突然一空,猛地失去重心,整个人向下倒去。 怎么会这样? 不是沟通好不用升降台的吗? 温遂来不及反应,可还没完全被黑暗笼罩,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他头顶刺眼的舞台灯光,是时舟南。 时舟南一把握住了温遂的小臂,来不及把他拉上来,却来得及飞快地将他按进怀里,上下易位,一只手死命护住温遂的头。 温遂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片云里。
第75章 温遂失去重心的那一刻, 头脑中是一片空白。 直到碰撞声在他耳边响起,混杂着时舟南一声闷哼,温遂才猛然回过神来, 发现他们两个竟然从舞台直接掉到了升降台。 温遂一慌,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时舟南还是死死地抱着他, 他只能勉强回过头,通过地面离舞台的高度判断出来——这升降台根本没有升起来。 好不容易挣脱时舟南的手臂, 温遂撑着地想起身, 掌心却触上了柔软又厚实的海绵缓冲垫。 借着舞台微弱的光,温遂看到他和时舟南身下垫着好几个缓冲垫, 如果不是这几个缓冲垫, 这个高度毫无防备地摔下来, 后果不堪设想。 温遂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满头大汗、领带都歪了的秦言。 秦言一言不发地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他没有摔到哪里才松了口气, 温知涵和贺池临他们匆匆赶来, 为首的温知涵吓得脸都白了, 哆嗦着去摸温遂的脸:“我的宝贝儿子,没事吧?没摔着吧?” 温遂目光还是散的, 秦言接过贺池临递来的水,喝了大半,“我他妈刚把垫子扔过去,他们就从舞台上摔下来了, 幸好我专门铺了好几层,还有个人肉靠垫, 应该没事。” “什么意思,升降台没有防护措施吗??” “有个屁!”秦言也是一阵后怕,“我赶来的时候,这些个傻逼工作人员说机器坏了,升降台升不上去,费半天劲才找来这么些个垫子。你们等着,一个也别想着逃脱责任。” “人肉靠垫”时舟南在垫子上缓了许久,才慢慢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温遂被五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他神情里闪过一瞬间的羡慕,随即低下头,忍着巨大的耳鸣声,淡淡地笑了下。 “吓死我了,知道是舞台设计,但还是吓死我了…”贺池临松了口气,“温遂,你没事吧,这…得有五六米高吧?” “不是的。”温遂终于开了口,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声音有些颤抖,“我最后的舞台,没有这个环节。” 在场几人都不太明白温遂的意思,按照他的彩排,这个升降台应该会被升上去,且加了缓冲垫,只是突然冲出来的时舟南吓了他们一跳,还以为温遂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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